乔衍得到这个任务,激动不已!次日大早就备了满满一篮子蔬菜走向大河,将菜篮子放在木桥头!
江水含烟,沙游空寂,山岭青翠,又一阵说不出的喜悦!
虽没见到那个小女孩,但见到这里干净、安静的景色就像看到了她的影子。
但次日想来送菜,母亲却打乱了他的计划,一大早就给了他一个任务,到八九里外的垌清寺画石竹符。
石竹符是一种画在竹片上的符子,自从大河的鬼故事传出来后就兴盛起来,附近村落几乎家家户户都备有这种符子。
符子因为画在竹片上,甚是耐用,大多数人家是一年一换,但乔衍家的则一年要换多次。
母亲的话对乔衍就像圣旨,不听就是叛逆,乔衍都要唯命是从。
乔衍感觉做事情必须有规律,到大河送菜应该接近上次的时间!
当下他感到有点憋屈,几乎是小跑上路。
气喘吁吁,鸟声啼鸣中,后面蹄声得得,回望见一红衣男子领着十余官兵骑马驰来。
认得红衣男子是昨日在林中小道上遇到的那个红衣将官。
这个将官叫张重景,是鸡笼镇第一主政长官,这次带随从到垌清寺办事。
带领随从迅速越过乔衍。
乔衍发力奔跑,但与马速相差甚远,很快就没了他们的踪迹。
约小半个时辰赶到垌清寺。垌清寺建在一个面南山坡,后面山岭延绵,近处山岭流泉叮咚。
主建筑有两进大殿。十余官兵聚在前殿前一大片空地上。
张重景不知去向,估计进了寺里。
乔衍想赶快画好石竹符回去送菜,就直奔殿中找寺院主持了训大师。
进入首进大殿,两边念经的僧人分坐两边。但里面观音像旁的蒲团上却空空如也,习惯坐在那里的了训大师不知去向。
陡地想起那个红衣男子,想了训大师是接待他去了。
心下大为焦急,出殿看到个扫地的小沙弥,就过去相问:“请问师父,了训大师哪去了?”
小沙弥单手放在胸前道了声“阿弥陀佛”道:“小施主,师父今日要接待客人没空。”
乔衍又道:“请问师父画石竹符的有没有另外的大师?”
“啊,小施主找师父是为了这个啊,你可以去找我家觉行师兄去画一个。”
乔衍喜不自胜连连道谢。小沙弥就领着他绕过大殿走向东面的偏殿小屋,这是一排相对矮小的房子,与大殿一个方向坐北面南。
小沙弥领他走进首间,道了声“阿弥陀佛,道:“觉行师兄在里面,你找他就行了。”转身离去。
房中一个廿岁上下脸色微红的僧人刚刚站在一张板凳上左耳帖墙,听到小沙弥的声音就急急忙忙下来坐在刚刚站立的板凳上,脸色一脸的不自然,对乔衍叫道:“你来干什么?”
他不但没有念那句“阿弥陀佛”,也没有称乔衍为小施主,可能是特殊情况特殊说话。
“小子来找师父画个石竹符。”
“好好好,竹片在哪?”他说得干脆又着急,又感觉他一只耳朵正听着隔壁。
乔衍双手递过竹片,他用桌上一支毛笔在竹片上飞快的画着。但很快就把竹片在桌上一丢叫道:“施主稍等。”双脚又踏上板凳,左耳贴墙好像倾听着什么。
乔衍以为画好,听到“施主稍等”才知未有完成,不禁心上又是一急,想这个大师做事拖泥带水。
僧人听得聚精会神,乔衍焦急也没有办法,只好等待。又想到他好像在偷听隔壁说话。
隔壁传来有如蚁叫的声音,但越来越清晰,原来间房的墙壁没有尽顶,可由空隙处传声过来。而用耳朵贴在墙上就会听得更加清楚。
听到一个僧人的声音:“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要老衲这样做,老衲万万不能同意。”是了训的声音。
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大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去云游,以后又可回来,青山依旧在,有什么关系?如大师不离开,则此间可能沦入万劫不复境地。”
听声音说话的正是那个红衣男子。
“阿弥陀佛,老衲心意已决,施主请回。”“大师不为自己作想,也应为佛殿作想,大师就忍心让佛像毁于一旦?况且……况且菩萨日后可能会迁怒衙门。”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孟廷玉所干何事都由他承担后果,施主如果一心向佛就无需担心。”
乔衍昨日听到孟廷玉这个名字,估算红衣男子眼下说的就是此人。又想到在得意楼屏风后躲藏时,听到两位帮主招呼一个“孟大人”,这个孟大人是不是就这个是孟廷玉?
“既如此,本官唯有好好劝说孟廷玉对菩萨保持毕恭毕敬。袒护大师则无能为力。”
“善哉善哉,施主慢走,老衲不送!”
墙上的僧人好像想伸手重重的拍向墙壁,但手掌逋近又刹然刹住,好像担心弄出声响。
有点颓然的坐落板凳,抓起画笔在竹片上又画了一会,画好就双手抓起递给乔衍,乔衍象征性的给了一枚铜钱。
阳光初露,霞光万道,将山岭与垌清寺照得通红。
乔衍走出外面,张重景已领随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