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李君照奉旨代天御驾亲征,只因大越跟缅甸的战事已久,而最近这一两年又愈发残酷,才将人派了出来,希望李君照能鼓舞士气,帮助上官徐父子及早取得胜利,若是其他儿子,皇帝还真不敢把人给派来,但是李君照……皇帝完全放心。
不止皇帝,上官徐在得知李君照代天御驾亲征的时候,心里也委实高兴了一把。
诸皇子中,除了早逝的大皇子,在军事指挥上有着惊人的天赋异禀之外,唯一能让众将士信服的,也只有二皇子李君照了。
而此刻大营前方,主帅上官徐领着一干将士等候在此心中隐约难掩激动,距离上次上官徐与李君照的交集,还是十年前的时候了,而那时的李君照不过才十六的少年就已经耀目熠熠,副元帅上官耀不知道父亲与李君照曾有过交集,他领着其他将军过来的时候,都只默默地各自寻了位置杵立等候。
随着前头的队伍越来越近,那领头的男人也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李君照如今二十五六的年纪,剑眉星目风姿卓越,那高坐在马背上的身姿不怒自威,随着他的接近,上官徐带领众人抱拳跪拜:“末将恭迎二皇子殿下!”
众人随之跪下口中齐呼:“恭迎二皇子殿下!!!”
李君照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亲自将上官徐搀扶起来:“上官元帅不必多礼!”
上官徐顺势起身:“谢殿下!”
其余众人也跟着相继起身。
李君照后退两步,眸光看过上官耀时,他暗暗点头,而后才道:“此番我虽代替父皇御驾亲征而来,但军中大事依旧还有上官元帅做主,另外此次我带了不少物资前来,希望可以一解这前线的燃眉之急!”
上官徐大为感触:“数天前,末将便向朝中发了紧急信函催要物资,此番必定还在路上!殿下来得极时,这批物资更是极时!能救回我大越不少儿郎!”
李君照点头:“如此甚好!且先让人将物资全都带进去,给伤病将士使用,上官元帅再与我细说一下近来的战事情况,与这里的坏境情况。”
上官徐重重抱拳:“殿下,请!”
李君照突然带着物资远赴而来的消息,不过片刻,就在军中彻底传来,一众士兵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喜极而泣。
有物资,有药品,那受伤的士兵就能有机会保住性命,这件事换了谁,谁不高兴?
不过或许还真有那么两个人对此没什么反应。
一个是寒枢楼,他听得二皇子李君照代皇上御驾亲征已经入营的事,眉宇轻蹙,似有所思。
另外一个便是慕盛清,慕盛清对于李君照的到来是有些鄙夷而嫌弃的,毕竟这些皇家子弟多为纨绔,战场上的事懂的能有几个?这万一要也是个混账玩意,以后还不得出大事吗?
所以他的脸色也有些阴沉。
“哎,你对此怎么看?”慕盛清喊寒枢楼一声。
然而。
寒枢楼只撇他一眼,就转身出去,连个声音都没留下。
慕盛清表情一裂,瞬间气得一脚踹翻了寒枢楼之前坐的椅子。
~
大营那边的事,卿池这里并不知道,慕盛清与寒枢楼托人带回来的家书也不可能提及这些,两人都只是报了平安,让家里人勿要担心,而后两人又透着一种诡异的默契,都提到了卿池。
一个是让家人对卿池那边多多照看,免得卿池在寒家受了委屈。
一个是叮嘱家人,对卿池的事尽量包容,别让卿池受了委屈,让自己在战场分心。
慕家不必多言,寒家众人在看到这些的时候,一个个脸色都有些变化。
尤其是三婶寒李氏更是阴阳怪气地道:“现在家里谁还能让卿池受委屈呐?自从在城里找到了事做,这一年来卿池回家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怎么可能还受委屈?”
寒三叔当即轻斥:“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哑巴!”
寒李氏明显一哏,正要发作,结果一看见寒三叔叔那阴沉的脸色,顿时就闭嘴不说话了。
寒老先生则欢喜不已:“三郎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啊。”
寒老太太也道:“是啊,万事都没有平安来得重要,而且看这里,三郎还得到了提拔,这孩子就是出息,当年要不是被二弟一家牵累了,他也不会……”
寒老先生叹息:“过去的事就别在提了,老二一家人都没了,再揪着过去的事,也无意义。”
寒老太太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寒老先生不愿再想过去的事,他笑了笑忽而对寒书平道:“大郎,明日你进城一趟,将这家书的事跟卿池说说,让他也知道知道三郎的消息。”
寒书平急忙应好。
翌日一早,寒书平带着家书早早地便坐上了赶集的牛车直奔城里。
而如今的卿池在城里白久霄的冰心药铺,已经彻底做上了手,他不止帮着抓药,闲暇时白九霄还会教他一些药材的用量或者病理知识,一副要将卿池当初徒儿来教的模样。
寒书平过来的时候,卿池才刚刚忙完,这一年来,卿池长高了些许,不过身量依旧纤瘦,白九霄曾经给卿池把过脉,发现卿池有些体弱畏寒,是以导致了他看起来颇为羸弱,而这些都是儿时病了未曾医治断根而留下的根源,除了养着注意保暖,基本没什么别的方法。
不过好在虽然卿池体弱畏寒,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不必过于小心翼翼。
因为卿池在忙着帮人抓药,寒书平也没立即进去,而是自己在门外找了个地方坐下喝茶。
卿池也早已知道他过来了,但这个时候也确实走不开身,就没跟寒书平打什么招呼,原本卿池都打算等忙过这会在出去的,却不想,还不等他跨出门口,门外突然进来的人,就把他给拉下了。
卿池定睛一看,瞬间愣了:“三婶?”
来的人不是寒家三婶,而是他慕家三婶,慕彭氏。
微微一笑,慕彭氏道:“早前就听你奶奶说起过,你在这里做事,三婶也一直忙着生意上的事都没空过来看看你,你说你这孩子也是,竟然进了城,怎么也不去找三婶?况且不管怎么说三婶也是自家人,你住在自己家里,怎么样也比住在外头来的自在方便不是吗?”
自己家?
卿池对此只想冷笑。
后面的李大夫看慕彭氏一进来便说了一串话,还狐疑着问道:“卿池,这位是……”
“没什么,李大夫,您先忙,我跟她在外头说两句话。”
李大夫的愣愣点头,再转眼时,见慕彭氏转动的眼珠居然四处打量着,顿时微微蹙眉。
两人出了大门,卿池才问:“三婶突然过来可是有事?”
慕彭氏好笑:“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三婶没事难道就不能来看看你了?说起来你这孩子也是,进了城里这么久,怎么也不来三婶这里?”
卿池只道:“药铺里事多,我走不开。”
慕彭氏不信:“看你说的,这药铺里能有多少事呐?”
卿池微微蹙眉:“三婶,掌柜的要求我必须住在药铺里面看守药材,平日里除了管理药材,我还要学着辨认药材以免弄混,真的没有多余地时间,要是让掌柜的知道,我没听他的话,掌柜的会生气的。”
慕彭氏点了点头,又朝药铺看了一眼问:“卿池呐,这么大的药铺,平日里就你一个人看着吗?”
卿池眸色一冷,瞬间提起小心。
慕彭氏笑了笑说:“卿池,你看,你平日一个人在这里看着这么大的药铺,恐怕也忙不过来不是,不如你跟掌柜的说说,让你弟弟子佳也过来给帮帮忙成不?”
卿池只道:“三婶,这不是我不帮忙,而是药铺里要不了那么多人,掌柜也没有说要再招人,如果有我一定告诉三婶。”
慕彭氏不信:“看你说的,这么大的药铺怎么可能不招人呢?你跟子佳怎么说也是兄弟,你就帮他问问看吧,跟掌柜的说说,这样以后你们兄弟在一起也有个照应不是?”
卿池不悦:“三婶,话我已经说清楚了,掌柜的如果还有招人的打算我会跟你说的,这个时候掌柜的都没有说要招人,我怎么去问?”
一听这话,慕彭氏顿时不悦:“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不就是一句话的功夫,你去问问怎么了?这么点小事你也不帮,你好意思吗?”
卿池怒了:“我怎么不好意思了?我已经答应你了,掌柜的如果有招人的打算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可现在掌柜的根本就不打算招人,你还逼着我让我去问,难道三婶你就好意思吗?”
慕彭氏脸色一沉:“你!”
“再说了,药铺的支出开销掌柜的都有计算的,三婶总不能逼着让我去求着掌柜的再招人吧?还是说三婶是打算让我把自己弄走以后,再给子佳腾出位置吗?”
“混账!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慕彭氏脸色铁青,扬起手就要朝卿池打下去。
不过她这手没来得及打下去,就被人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