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受伤

年节的时候,是一年当中生意最冷清的时候,尤其是最初几天,街上几乎很难见到行人,更别说商家的生意了,而人气回升生意回笼很通常都是十号之后,而想要人气彻底回笼盛旺,则明显是要即将元宵的时候方才热闹,是以这段时间白九霄想出去走走,也是正常。
卿池乖巧一笑,便脆声应着:“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进来转转帮你看看也没什么关系,哪里就要得了工钱,又不是正经回来做事了。””
白九霄轻笑,敲了敲卿池的头。
卿池笑道:“那既然你都决定好了,出去转转,可能还有东西要收拾,我就不打扰你了。”
白九霄点头:“去吧,今日城里难得热闹,你也去沾沾人气,我收拾差不多了,就该关门了。”
卿池应好,转身便走了出去。
白九霄将他送出门外,再扭头看向卿池之前放在桌上的东西,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后无奈轻笑。
顾着跟卿池说话,倒是连卿池送了礼来,都忘记跟他说一声谢谢了。
而卿池在离开之后,也才想起柳氏之前让他抓药的事,此刻在让他回去麻烦白九霄,卿池也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他干脆去了其他药铺抓了一些,索性这种对于伤风感冒的药,并不是什么争对疑难杂症的,药很简单,也不怕会出现什么药不对症的情况,甚至于在村子里,有很多人家里,平日也会预备一些,以防万一。
弄完了这些,卿池便朝着早前与柳氏等人约定好的地方过去,等了须臾,才见得柳氏与许氏带着一堆的东西缓缓而来,寒书平身上也挂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路都差点要撞到人,吓得卿池急忙放下药包,上前给他帮忙。
柳氏点头笑笑,道:“东西都置备好了,我们这就回去吧。”
许氏点了点头,一脸笑意。卿池垂眼看去,发现许氏怀里抱着一匹丝滑的白缎料子,无需多问,卿池也知道,这料子定是许氏从绸缎庄那里,又重新接来的活计。
四人上了回村的牛车,寒书平驾车,卿池便与他们坐在一块,半路时许氏突然拿了个烧饼出来递给卿池,道:“你今日一早便跟我出来置办年货,定是还没吃过东西,这个给你,垫垫肚子。”
卿池也没客气,接过烧饼。
许氏又给柳氏与寒书平手里都塞了一个。
牛车一路缓缓前行,在未时(下午三点)时回到了村口,寒书平拉着缰绳,刚要调转牛车,前头就看见好几个少年,直接在路边打成了一团。
这情况,让柳氏微微蹙眉:“这么冷的天,也不知是哪家的孩子,还在外头打架,万一伤着出事了也没个大人知道。”
卿池也看了一眼,道:“村子里,孩子们打架是很平常的事,婶子们一般都不会放在心上的,只要不见血,不严重,婶子们都是随他们去的。”
许氏有些惊愕:“打架这种事也不管吗?万一出个好歹的,这怎么办?”
卿池蹙眉:“如果孩子打架打出了好歹,那多半都是因为两家的父母可能发生过什么事情,影响到了他们,这种时候,通常都只会追究到底谁对谁错,要是追究不出来,可以告到叔公们那里,但是事情一旦闹到叔公跟前,两家都会吃了落挂,所以很多时候,打出事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
柳氏听得拧眉,许氏也不说话,寒书平倒是摇头,有些无奈地道:“这到底是村里的孩子,放养的跟圈养的,终究是不一样啊。”
圈养?
卿池狐疑,总觉得寒书平这话似乎话里有话,不过他也没有多问。
在村里准备着过年的时候,与缅甸还在打仗的云南大营,却丝毫也嗅不到半点过年的氛围,然而唯一让几位将军与李君照高兴的事,自上次受了一刀,险些一命呜呼地寒枢楼,在昏迷了多日之后,终于醒来,同时他身上的伤势,也终于逐渐好转,直至如今三月过去才康复大半,能下床走动几步。
李君照进来的时候,寒枢楼正披着斗篷挨着桌边缓缓走动,那脸色虽然依旧苍白,却已经不像当初他昏迷时那么吓人了。
笑叹一声,李君照道:“看你这情况,想来再过一两月左右,应该便能彻底康复了。”
寒枢楼抬眼看他:“殿下……”
“唉,莫要多礼了。”李君照急忙上前将他扶起:“说起来,你这一刀也是为我挨的,我算是欠你一命了,现在你便不必多礼了,好好注意身体,别又裂了伤口才是。”
寒枢楼听着,便顺势站在桌边。
李君照也跟他站在一块,随意地问:“明日就是除夕了,其他几位将军倒是商量着想一块好好喝两杯,以解连日来因战事而来的紧张与压力,你呢?明日可有精神到外头走动走动?”
寒枢楼明显一愣:“已经……除夕了吗?”
李君照叹息一声:“是呐,已经除夕了,不知不觉我到了这里,也快大半年了,可战事依旧还没有结束。”
寒枢楼道:“战事已经比大家欲想的好了许多,至少我们收复了失地,鼓舞了士气。”
说到此,李君照不由笑道:“能这么快收回多处失地,还是因你计划周密,若不是因此,你这伤势也不会拖到如今了。”
寒枢楼只是微微摇头,随后又道:“明日,我便不出去了,不过我已许久未曾给家里写过家书了,明日倒是有封家书想托人带回去。”
李君照道:“无妨,明日一早,我便让人直接将你送家书去,必定比驿使来得更快。”
李君照顿时道了一声多谢。
然而。
那封家书,寒枢楼才刚让李君照的人帮他把家书给送回去,他们这里就接了缅甸王城那边过来的消息。
是慕盛清让人快马冒险送回来的。
慕盛清与络耳已经成功救出了大王子与二王子,现在他们正跟两位王子兵分两路。
慕盛清与大王子潜入王城去救缅甸王,络耳跟他二哥则潜回大营,准备夺下兵权。
寒枢楼得知此事,脑子里立即浮现了另外一套作战计划,为了这个计划更加完美,寒枢楼顾不得伤势未愈,坐在营帐里面彻夜仔细思量,避免战场上可能出现的任何失误。
而就在那封家书,送到太原花溪村之后,四月油菜花开之时,大越朝跟缅甸爆发了这几年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战争。
值得庆幸的是,这次战争虽然残酷,可缅甸那边终于战败投降,而大越朝的伤亡却也是有史以来最少的一次。
唯一让人担忧的是,奉命代替皇帝陛下御驾亲征的三皇子李君照在战场上与缅甸三王子江户冶容对战的时候,遭了江户冶容的暗算,身中暗器,都在要害的位置,可即便如此,李君照还是挑断了江户冶容的双手手筋,将人活捉。
大震的士气瞬间更是高涨,战场局势瞬间定下,可是……却都没有人知道李君照早已中了暗器,一直到他人倒下,被送来了军医处后,众人才猛然大惊。
只是,这暗器打中的地方,都几乎直逼要害,急得军医连拔箭都只感觉手抖。
营帐外,众人满脸凝重围拢此处,一个个神色紧张无人开口。
此时的寒枢楼大伤初遇,脸色依旧还有些苍白,然再看他神色肃然的模样眉宇轻蹙,疾步而行,周身上下无端地透着一股颇人的威仪,让守在外头的小卒见了莫不崇敬,便是连守在账外的几位将军见了,也跟着下意识地带了几分敬畏。
下一瞬,寒枢楼眉宇紧拧成团,他大步上前追问:“高将军,陈将军,殿下情况如何?”
两位将军看他,满目凝重。
高将军满脸阴沉:“情况并不乐观,甚至比你当初还要凶险两分。”
陈将军点头:“那两箭都伤在要害,军医到现在都还没想出法子。”
另外一位满脸络腮胡,身形魁梧的将军气得朝柱子上狠狠锤了一拳:“该死的江户冶容!简直卑鄙居然出手暗算!老子去夺了他的手!!”
他怒喝着转身要走,却猛然看见对面,又有两人走来。
是江户络耳与他二哥江户川。
看见这两人,他气得差点爆粗迁怒,可理智制止了他的这种行为,最后他气得朝着柱子踹了一脚,转身就走。
江户络耳被他刚才的眼神看得心虚,莫名不安,可为何心虚,他也不知道。
络耳不懂大越朝话,但他身边的江户川却是个通晓大越朝话的人。
微微拧眉,江户川转而看向寒枢楼与高将军等人、问:“听闻贵国皇子出了事,不知他现在如何?”
“无妨。”寒枢楼道:“只是一点小伤,军医已经在处理伤势了。”
江户川点头似不知道寒枢楼的刻意隐瞒,他没再多问,只是又朝寒枢楼道:“此番我与小弟前来,原是想多谢诸位与贵国殿下出手相助,不过既然不便,那我等稍后再来便是。”
寒枢楼略一点头,待得江户川带着似乎颇有心事的江户络耳走后,他才忽地转身,直接入了军医营帐。
高将军与陈将军想要进来,可又有些迟疑,倒不是他们不敢,而是之前,军医便叮嘱过他们,太多人聚拢营帐里面,对李君照并无好处,是以他们只站在外头张望着。
寒枢楼神色凝肃,他朝李君照看了一眼,才问军医:“为何还不拔这暗箭?”
军医为难:“这暗箭伤在要害,若轻易拔了,血流不止是一回事,可我等也担心,殿下会一时气短熬不过来啊。”
作者有话说
    好险好险~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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