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客厅里站着坐着的人都好奇望向我们这边,而我不管别人只想听他的回答。
可惜他在我问完后仅是用苦楚黯然的视线锁着我不开口,我只能坏人做到底继续讥讽着追问他:“怎么,又想找借口敷衍骗我?何必呢,我不是你的谁!”
话音落下,韩昀京反应激动的用力捏住我肩膀,语气不容置疑的解释证明:“我知道你是象梓欢,我也只想知道你是象梓欢!”
最后一面自欺欺人“韩昀京不知道我和袁科关系”的心墙,在他这句回答声中轰然倒塌,甚至还让我胡思乱想出他为了感谢袁科捐赠,承诺照顾我时的痛苦纠结表情。
我带着私心靠近韩昀京,他带着明白任我靠,我却一次次像个傻瓜笨蛋相信甜点吃了不长胖般执迷不悟,不愿去假设他曾找人调查过我,不敢怀疑那红衣女子是否真同他谈婚论嫁。
慢慢移开紧盯他视线的眼睛,我低下头望着手上还未戴满十二个小时的戒指,苦笑说:“原来,我骗你的时候,你也同样在骗着我。可是知道了又怎样呢?我仍旧不能取下它扔在你脸上说分手,不敢跑着回兰亭对爸妈讲我要跟他们一起去D国。因为象梓欢已经嫁给了韩昀京!”
我已没有了退路再重新选择,除非他主动开口让我走。
“你愿意放手吗?”无头无尾的问题,直到问出口我都不知它想表达的意思。
想来韩昀京也没听明白,否则怎会紧抱着我重复,“不愿意,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
演了一整天的感情戏,我极力忍耐他苦痛煎熬,若还强行加时演下去只怕旁观者也觉得眼酸嘴疼。
放弃挣扎任他圈紧禁锢,我无力的轻声请求:“韩昀京,我想睡觉,你可以松手让我上楼吗?”
逃避,我此刻唯一能理所当然做的事,但是他连仅剩的唯一也不肯给我。松了禁锢却再次打横将我抱起一步一大喘气的往三楼卧室走去,在第二楼转角时鼻尖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们最初的目的都已达到,你何苦为难自己身体硬要强撑接着演。”哪怕我的秘密被他戳穿,还是控制不住去关心。
满目红得像血一样布置的卧室里,韩昀京把我在铺满粉色玫瑰花瓣的床上放下坐好,缓了会儿才出声应答:“因为我要的不仅仅是你嫁给我!”
他忽视了我那不易察觉的担心,反之使我明白原来有人比我更贪心。
毫不避讳的迎上那道炙热目光,我望着他发问:“所以你还想要什么?”
“想要你像白天婚礼那样吻我!”
声音轻柔宠溺,甚至连眼神也带着让人恐惧想逃的欲望占有,我没想到韩昀京会这样直白的说出来,更没想到他会套路我。
怎么回答,脑袋在关键时刻愣是一片空白想不出应对的办法。
说完,他不再彬彬有礼隐忍克制,反而见我本能反应往后退越倾身靠近。
当我退到床边手肘快磕到床头柜角,他又停住连忙伸出右手替我遮挡,说话的语气也渐渐变成无可奈何,“你在怕我吗?”
“我男朋友的心在你身上。韩昀京,你觉得我该怕吗?”如果他没有逼我,这话不会放到现在来挑明,毕竟我从未想过“伤”人。
没有生气没有愤怒他居然轻扬着唇角笑了笑,“既然他在我身上,那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梓欢你也爱我?”
细长的指不觉间轻抚上我头发上插着的发钗,随后再将它们全部取走,黑色的齐肩长发便顺势散漫开。我没来得及伸手去阻止,他已温柔缠上一缕发丝放到自己鼻尖,拉长声音说:“浴室你先用还是我先,或者我们一起。”
用尽浑身力气推开他,我慌不择路的跑向浴室,在开门时又被追上来的人拦腰抱住。
头疼,心也跟着疼,这个夜晚究竟还要发生多少事才能让我疲惫的身心得以休息。
“韩昀京,你到底想怎样?”
我已经一无所有,只剩一具糊里糊涂过活的躯壳,如果他看得上拿去又何妨。
可是身体为什么会颤抖,我明明做了心理准备。
咬紧唇瓣我壮着胆子再问他:“韩昀京,上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耳边传来他叹息声还有让我听了无地自容的话,“对不起,我只是想跟你道歉而已,别无其他。”
从头至尾最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最坏的人同样是我,韩昀京凭什么次次充当好人不责怪,他究竟还想我坏到哪个地步?
腰上的手在他说完时松掉,我怯弱不敢再问神情木然的走进浴室背靠着墙在水声里哭了半个钟头。
等一切归于平静,已是夜里十一点。
推开门出来,床上的喜庆不知何时撤去换上了可爱浅粉色的蕾丝被套,偌大的房间里只站着一个身穿睡衣的我。
累到不想再管他的去向,我披着半干的湿发躺在大床上沾到枕头片刻就睡了过去。睡意朦胧间感到有双手在温柔的触碰我,还有毛巾摩挲着发丝泛起的微疼,但是眼皮太沉想睁也睁不开,最后只能任那感觉陪着我一起入梦。
第二日天透亮,卧室窗帘未遮完全漏出的阳光晃得我想起床拉满再躺回床继续睡。待睁开眼,眼前的场面硬生生将我的想法吓跑得无影无踪,一动不敢动。自认为的良好睡姿在保持了二十几年后让这张床毁于一旦,我竟双手搂着韩昀京的腰左腿还搭在他的大腿上,而被子有大半已掉到了床下,仅余一个角盖在我俩的小腿。
如果趁对方熟睡没发现之前,或许这一切还有挽回到什么都未发生过的可能。
屏住呼吸我尝试着与韩昀京近在眼前的脸轻轻拉远距离,再慢慢收回自己的手和脚,奈何刚动了动他就醒了。
两两对视,我尴尬无措他心满意足的柔声说:“梓欢,陪我再睡一下好不好?”
费尽周折挪开的差距,在他小心翼翼的试探请求中缩小到无,我因此再次陷进他那略带浅浅药味混杂清冽气息的怀里,抽不开手。
彼此抱着不知又过了多久,直到韩菱敲门叫我们吃早餐,我才长舒一口气使力推开他起床。
刷牙洗脸换好衣服我没等韩昀京便先下了楼,在楼梯快下完时一道熟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叫住我:“梓欢,我有话想和你说。”昨天以前打工干活的花店老板娘,今天以后该随他叫一声堂嫂的苗蔚蓝,正边说边急急下楼亲近的挽住我胳膊,“昨天的事,之前隐瞒的事,我很抱歉。但真的不是梓欢你误会多想的那样,因为昀京从没有让我刻意瞒着你!”
这件事本就与她无关,何况我昨晚气急的原因也不是为此。
“堂嫂,吃完早饭我能同你一起去花店吗?”回挽住胳膊上的手,我浅笑着问她。
愣了几秒她才笑意深深地回复我:“谢谢你仍然愿意帮我打理花店,不过昀京可能会反对哦!”
我抬头望着悄无声息刚下完楼梯的人,象征性的随口一问:“你会反对吗?”
其实不管他的答案是什么,在我这里通通都会被否无效。
“我的意见对你而言重要吗?”韩昀京轻轻揉了一下我扎成丸子状的头发,不等我发表意见他就笑容肆意的接着说:“如果是重要,那我不反对。如果是不重要,那我反对。”
这次换我在他话没说完前便抢先干笑着回答:“你的意见对我当然很重要,怎么可能不重要。”
“好吧!既然你们夫妻俩商量好了,那三天后花店见。”苗蔚蓝笑说着绕开我俩走去了餐厅。
“为什么要过三天?”
我自语着准备追上去再问她,手腕却让韩昀京拉住,惹来控诉:“我好不容易休婚假,梓欢宁愿去花店上班也不愿在家与我一起吗?”
最近我常常在想:互不相识的那些年里,韩昀京到底是怎么消遣生活?又有无朋友一起谈天说地规划人生抱负理想?如果有,怎还一副渴望有人陪的委屈模样。
想到他就忍不住头疼,我摇晃着自己被困住的手腕妥协说:“要是你喜欢和我呆在一起的不自在,那我成全你。”
餐厅在我们进去时只坐了韩父韩母还有韩二叔和他的儿子韩一。
“梓欢,昨晚睡得好吗?”韩母应当是韩家最喜欢我的人,因为她每次见到我都会和蔼可亲的握住手关心。
坐到她身边,我莞尔一笑说:“那你睡得好吗?如果你睡得好,那么梓欢也睡得很好。”
现在我只求韩母不知道袁科的事,在我主动向她坦白以前。
闻言,她微笑着点点头,眼含泪光的与我感慨说:“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睡得踏实安心。梓欢,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嫁给昀京,愿意陪在他身边一同去看未来的风景!”
如若她知道了真实原因会不会对我恨之入骨?
事已至此,与其惶恐不安倒不如坦诚去把话明说,哪怕她听后仍讨厌我,至少能减轻一些我内心堆积着的负罪感。
“对不起,其实我有件事想告诉大家。”
这话一出,桌上的人包括坐我右手边的韩昀京都放下面包看着我。
手指绞着棉麻衬衫,深吸一口气我决定如实交待,却在这时被右手边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阻止。
当着长辈的面,韩昀京居然旁若无人般的揽过我拥吻,一吻终了他还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扯远,“我爱你,非常爱!梓欢是想告诉他们你也同样深爱着我并且会永远陪着我,对吗?”
对什么?深爱什么?
这根本不是我想说的话,更想不通他为何故意不让我讲清楚。
早餐结束,韩昀京接着一通电话就进了一楼的书房里闭门不出,我只好拿着药敲门进去坐等他解释。
通话时间不长但让我等得烦躁心慌,见他草草两句说完挂断把手机放在桌上,我立马便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压低声音说:“于我而言洗心革面的勇气这次不用,下次我不确定还能再有。韩昀京,我骗你不够还要我骗你的家人?你到底想我坏到哪个地步?”
“我想你认认真真骗我一辈子,坏到你自己心甘情愿爱上我的那一步!”他冷沉着声线说完俯身贴近我耳边继续蛊惑人心,“我从不自诩是个好人,也不需要谁为我变好,所以梓欢你尽管坏,我会甘之如饴的拿余生陪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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