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放肆的还少吗。

少女的笑容迎着落日余晖,脚上的步伐让碎光在脸上舞动,看想去沈策像是个性子跳脱的仙人。宋瑾还是头一次看见沈策穿男装,配上那笑容竟直刺她的心中,使原本规律跳动的心脏一时漏跳半拍,她就看着沈策一身光芒的来到了她的身边。
“你穿男装做什么?”宋瑾接着揉眉心的动作挡住自己发红的脸颊疑惑道。
沈策上前几步撩起衣摆坐在蒲垫上,熟练的拿起案几上的蜜桔剥开,“我刚刚去红袖坊了一趟,见到了那位琅月姑娘结果赎身失败。”
“不急这一时半会,我也只是帮朋友而已。”接过那剥好的蜜桔宋瑾分了一半给沈策,又道:“若是不能赎身也没事的,届时我如实跟他说就好。”
“没事,既然是你委托我的那我就尽责,过几日我再去一趟。”
听沈策过几日还要再去一趟,宋瑾有些不可以的撇了撇嘴,随后想到什么,“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随便让个侍卫去就好。”
的确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若是因此沈策不来宋府,那就无趣了。宋瑾垂眸盯着手里的半个蜜桔,勾唇一笑。她看中的“猎物”断然没有给别人的道理,所以沈策就别想跑了。
“哎?那我让青州去吧。”沈策说完便朝空中打了个奇怪的手势,只听得外面一阵鸟啼而不见其人。
她也不乐意去红袖坊,里面的脂粉味道让她觉得恶心,但因为是宋瑾拜托的事情她必须答应。如今宋瑾发话了,那就让青州去吧。这样自己还有时间缠着宋瑾。
宋瑾拿起旁边的铁钩在炭盆中拨弄几下,又放了几块银炭觉得身上暖了这才道:“我过几日可能要去一趟临安,沐沐飞书喊我去一趟。”
沐沐?沈策诧异,在脑海中寻找了一圈也没发现这号人物。应该是宋瑾新认识的人吧。不过她喊宋瑾有什么事情吗?
“沐沐?”
“是在沧州认识的,当时我遇到了点麻烦是她帮我解决的。然后她要去临安一趟,我便托朋友照顾了她一段时间。”
沈策了然,问道:“几日后?”
“大约十日后动身。”
十日后不就是除夕了吗?这个时候让宋瑾去准没好事,而且看样子宋瑾完全没记得她答应过什么。沈策悄悄抬眸看了一眼宋瑾,觉得有些难过。
明明自己那么喜欢她,但是什么都不能说怕吓着她,只能慢慢来让她接受自己。可那个沐沐凭什么能轻而易举的获得宋瑾的信任,让自己却不行。
顿时沈策便红了眼圈,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憋回去,有些委屈的看向宋瑾,质问道:“你是不是忘记了十日后是什么日子?”
宋瑾愣然,十日后不是除夕的前一天吗,有什么问题吗?怎么看沈策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难不成是误会了什么?
伸手拭去沈策即将掉落的泪珠,柔声哄道:“别哭了,十日后不是除夕的前一天吗?阿策你糊涂了?”
闻言沈策立马伸出手指重新计算了一下日期,发现是自己记错了日期,只好尴尬一笑,准备换个话题,“阿瑾你等会吃什么?”
然而宋瑾却不打算放过她,随随便便怀疑自己这个毛病得改。于是她扳过来沈策的身子,将人半搂在怀中,伸手食指勾起沈策的下巴,眼尾不明含义的一弯,开口:“那我们来讨论一下你刚刚想到了什么。嗯?”
沈策总觉得今日的宋瑾有些不一样,一时间她以为自己看到了前世的宋瑾。平时里的宋瑾多半脸上没有笑容,看起来清清冷冷,说话也是进退有度的疏离感。如今这个挑着自己下巴的女子真的是宋瑾吗,莫非是被人夺舍了?
但沈策还是觉得自己被调戏了,偏过头不去看宋瑾的眼睛,尴尬道:“咳,是我计算有误。”
“哦?那让我想想该怎么惩罚你才好呢?”话语间,宋瑾慢慢地靠近沈策。两个人之间不到一指的距离,鼻尖碰着鼻尖,热气互相纠缠。看着沈策的脸颊逐渐变得娇艳欲滴,宋瑾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伸手拍了拍沈策的脑袋,起身坐回原来的位置,“好了,不逗你了。”
见宋瑾坐回去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沈策心中有一瞬间的失望。紧接着她想到什么,抬头道:“去临安的时候我陪你去吧。”
“好啊。”宋瑾手臂撑在案几上托着腮,朝人弯眸一笑应道。
此时,金陵宁安郡主府。
因庄沅竹喜爱花卉流水,便在府中堆山凿池种植春色。春有迎春玉兰千里香,夏有睡莲牡丹飞燕草,秋有桂花翠菊木芙蓉,冬有梅花茶花一串红。
堂前的一湾清泉是从屋后的假山流下,绕主屋一圈,又从中央向四周建渠,将水流引向花木丛林,最终经过灌木丛汇集在东南角的小池塘中。池塘中有几株睡莲,此时还没开花,正静静地趴在碧绿的水面上,偶有几只鱼儿跃出水面,随后一甩尾巴朝水底游去。
庄沅竹此时半卧在胡床上,手中拿着一本古卷,上面写着《半载记》。自屋子的角落有一名添香的女子跪坐在香炉旁,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屋内,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洒落在庄沅竹的身上。
“郡主,苏掌门传来密信。”阿纪半跪在地朝榻上的女子行礼后起身道。
庄沅竹停下翻阅书籍的手,垂眸盯着书中的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叹口气,随后合上书眼皮不抬的道:“念。”
“杨徽已抵达书院,一切安好望放心。且小心青罗城的人,跟旧案有关。”
“知道了,记得信笺销毁。”庄沅竹挥手,阿纪应声退下。
见阿纪走后,庄沅竹这才起身走到案几旁坐下,压好宣纸后提笔写到:我已知晓,多谢苏掌门。望掌门多加照顾清如,兰卿在这里多谢掌门。
将纸放进信封又用蜡烛封口,庄沅竹开口道:“阿纪,将信找瘪三送过去。”
窗外的人应声接过信笺离去,庄沅竹则是重新回到榻上闭目养神。
梦中的庄沅竹像是个局外人一般看着那两名女子,虽然看不清容貌,但庄沅竹知那是半月前的场景。两个人像是接力赛般你一碗我一碗的喝掉两大坛的清风醉,然后庄沅竹就见“自己”醉倒,杨徽把自己抱回了房间。
紧接着庄沅竹便拽住杨徽的胳膊,让她不要走。杨徽见此将庄沅竹的衣衫剥落,吹灭了蜡烛,两人翻云覆雨直到天亮。
画面一转,却又是杨徽冷言冷语直接砸向了自己。再一转,就是雨夜中自己去找杨徽被拒在门外。又转,便是几日前养居殿遇见。
庄沅竹在梦中看着“杨徽”越走越远,走的毫不留情,直到消失自己也没有抓住她,不由大喊:“别——别走!”
梦醒,庄沅竹已是大汗淋漓,四周漆黑透过窗外看去已是夜晚。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幽幽的长叹一口气,只能不断安慰自己梦都是相反的。
刚缓了下来,阿纪就在敲门,“郡主,长公主来了,正在花厅。”
“我知道了,告诉母亲我这就来。”闻言庄沅竹整理了下仪容,对着铜镜看了一眼,只是眼圈微红,看不出来什么。
此时长公主坐于花厅,正端着杯花茶四处环顾。见庄沅竹过来后,将茶盏放在桌子上,声音不大却足以将身边的仆役吓得跪地。
“母亲这是做什么,莫非是宁安又惹母亲生气了?”庄沅竹使了个颜色,管家便带着一众仆役下去,一时间花厅只剩了庄沅竹、长公主和阿纪。
“阿纪你也下去吧。”庄沅竹坐在旁边的竹椅上,眼神略冷的看着长公主。
“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你想回南境可以必须嫁人才可以去。我已为你挑好了几个夫家,明日他们将会来见你。”长公主又重新优雅的端起茶盏,轻轻吹去茶水上的浮沫,却不喝。
庄沅竹冷笑一声,眼神中仿佛淬了毒般看着长公主道:“那我也想母亲你知道我的性子,我自小性格狠毒一意孤行,把我惹急了谁都没有好下场。”
“放肆!你还把我当成你的母亲吗!”长公主气得起身拍桌,眼神看向庄沅竹像是在看什么恶心的东西。
听到此话,庄沅竹不怒反笑,垂眸把玩着腰间的玉佩,随后才慢悠悠道:“那您把我当成女儿了吗?你不会天真的认为,幼时我看到的那些事情都随着落水高烧给忘记了吧?”
长公主一时哑然,脸色铁青看着庄沅竹,好像下一秒她就要伸出她的手将庄沅竹掐死一般。
“本宫是长公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长公主深呼吸平缓了一会,扶着桌沿坐下,又道:“所以,养几个面首又如何?”
“养面首于我无关,但您千不该万不该故意在父亲面前上演活春宫,使他主动放弃兵权,整日郁郁寡欢。”庄沅竹想起陈年旧事就想破口怒骂,然而她现在只能用指尖掐自己的掌心冷静,“您真当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落水的?若不是你下令,他们岂敢动我?你以为我落水高烧烧迷糊了,就能忘记那些事情了?”
随后庄沅竹抬头扬起一抹嘲笑,又道:“当了这么久的长公主,您未免太天真了些。”
长公主听闻此话被气得抚上胸口直喘粗气,“你……放肆!”
“我放肆已经许多次了,还差这一次吗?在外人面前您扮演慈母很是过瘾吧,但一次可不会让你如愿了呢。”庄沅竹懒得再看她一眼,起身回院落,“阿纪,送母亲回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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