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外头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斯克芬正靠在酒店吧台边喝酒取暖,从那往台上看,鼓手似乎是一个生面孔。
是位黑发的女青年,长着一副亚洲面孔。此时她正垂着眼,安静地看着架子鼓。
那是一种久违的眼神,她束起一头不长不短的头发,像是久别重逢,慢慢抚摸鼓面。似乎吉他手的发言与她无关,喧闹都无法把她拉进去。这场演出或许会翻车,斯克芬心里想道,又抿一口酒。
这场演出多少有些令人讶异,斯克芬正尝着小菜,突然听见一阵不见电光的雷声,察觉到一丝异样后扭头发现外头的雨已经听了半晌,雷声来自于鼓手。她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咆哮,每一拍都能让人心颤上一颤,或许她并不是真正的沉默,只是没办法开口罢了。
无数个目光在乐队的成员间跳动,最后落在女青年身上,但她依旧冷漠,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投入到牵住观众心跳这件事上,像只大手无形握住每一个人。
实力与外表的反差自然给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斯克芬把握着分寸,在演出结束后首当其冲上去与这位青年搭话。
她有充足地把握,因为她看见了这个女人眼里不一样的火光。
正如斯克芬预计的那样,她们很快结识了,并打得火热。
当然这个过程中也出现了一些小插曲。
斯克芬正想着,推开那扇门。里面的宋长鸽正翘着腿打游戏,蕾达还在低头奋笔疾书,为英语六级考做准备。他们这个宿舍刚好就三个人,过了这么久也没有再看见新人住进来。
“你脸伤着了?”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斯克芬就注意到了她用头发遮住的伤口,虽然已经止血了,但还是格外醒目。
后者慢悠悠抬起头,顺手点了一个技能打掉敌人一半血量。晃一晃烟盒,里面还有几根烟。“猫挠的,不深,可以愈合。不过你明天要带我去打疫苗,不然我怕晕针…”
话音未落,听到斯克芬冷哼一声,上去把她的手机夺下,一边手按着她的身子,慢慢解开扣子。
斯克芬少见的把不爽两个字写满脸上,她的眉毛都快皱在一起了,完全没顾着旁边还有人或是门没关,骑在她身上仔细检查。宋长鸽掐下她的细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躺在椅子上,故意在斯克芬摸的时候哼哼两声。
蕾达哪里见过这场面,想上去制止,伸出的手却识趣地停下,整个人绕个弯抱着手里的书把自己一起关在门外。
“感动了?急着坐上来边动边说老公你好棒吗?”“说个屁,我好不容易钓了个辣妹,谁跟你抱团取暖。明天打完疫苗我们回家,反正放两天假。”
身上的斯克芬恶狠狠呸了一口,脸上终于没有那么凝重了,趴在宋长鸽的胸口休息。
“不继续钓鱼了?”宋长鸽低头看着胸口一团红毛乱蹭,伸手越过去重新捡了一根烟,点火也不躲着,燃起的火苗眼见烫弯了她几根头发,这才有点心虚地把脸别过去抽。斯克芬浑然不知,还忙着把手机里的照片给她看。
一张张从奇怪视角拍的图片划过去,两人都明白这是房子后羿花丛里的那个监控,上面还沾了片叶子,但隐约能看清一个人在他们的后院里。
烟还没燃过半,宋长鸽又抽了一口,目光却没离开过手机屏幕。后院墙有一人高,家里又有两条德牧和保姆,只能是熟人进来,况且每张的光线都不一样,保守来说这货在院子里也待过一段时间。
“是不是很奇怪,除了这一个只连着我手机的摄像头,其他连接电脑的摄像头都被调了回放,我们每次都只能看到保姆某一天的出入情况,看不到他进来。”
斯克芬举着手机晃晃,少见地没开玩笑,拉着自己的椅子坐到旁边。
“不过他或许不是来偷东西的。”
刚说到这,宋长鸽突然恍然大悟地噢一声,故意把尾音拉得很长:“是不是你前任来暗杀你。”不给她否定的机会,拿桌上的桃子堵住她的嘴,自己也拿起来一个吧唧吧唧啃。起身开门把门外的蕾达提了进来,也给她塞了一个。
“蕾达你不是在学黑客吗?要不叫你师傅拿这个试试手,找到黑我们的人。回头请你们去华人街吃牛肉面。”
蕾达的个子不高,被宋长鸽抱着连脚都沾不到地,她本能是拒绝加入这两个姬佬的队伍,听到牛肉面后又犹豫起来。两手抱着跟脸一样大的桃子啃了一口,意外发现竟然挺甜。
“好吧……出了其他问题与我无关哦,我们不提供售后服务的。”
她啃了两口,把带着腐女吧壁纸的电脑合起来,沉默了一会又问道:“抓起来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黑回去。”
“抓起来?”斯克芬的手停顿了一下,和宋长鸽相视几秒,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宋长鸽抹掉泪花,清了清嗓子。“因为斯克芬是犹太人啊。”
历史的长河,孕育出千千万万的文明,他们或大或小,却无一例外各自抱团,这些文明让人类团结,也让他们分裂。其中不乏受害者,也不缺施害者。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宋长鸽在笔记本上记录下这段话,突然感觉肩头一沉,扭过头盯着已经洗漱完过来看她的斯克芬。
“差不多两千字了,睡吧。剩下的明天再写。”
后者应了声,合上了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