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此起彼伏的闹钟声从5点开始响到5点半，薛悦5点就醒了，但见谢萧芸还在睡，便按掉闹钟想让她多睡一会儿，结果刚放好手机没多久，谢萧芸便迷迷糊糊在薛悦怀里蹭了蹭，睡意朦胧地问道：“阿悦，几点了？”
“才5点，再睡一会儿。”薛悦亲了亲谢萧芸的唇角，“一会儿叫你。”
因为刚起没刷牙，谢萧芸只能稍微触了触她的嘴唇，埋在她怀里轻声说道：“早点起吧，早饭还得想办法。”
于是薛悦和谢萧芸就成了最早起床的两人，洗漱完毕后两人就手牵着手出门看看有没有买早饭的地方。
路上来来往往是扛着锄头的村民，谢萧芸上前拦住了一个人，礼貌地问道：“大伯，请问这边有买早饭的地方吗？”
那村民摆了摆手，回答道：“没有。”
“那有买菜的地方吗？”薛悦问道。
“村口有，下午2点收摊。”
谢萧芸道谢了那村民后，问薛悦：“我们要去菜摊看看吗？”
从他们的住所到村口大概需要步行个十来分钟，薛悦看了眼手机，现在是5点15，去看一看也好，便点了点头。
两人牵着手一路往村口走，路上遇到些村民看到她俩的表情有些怪异，薛悦不太喜欢那样的目光，总感觉……像是在看什么新奇生物。
她更牵紧了谢萧芸一点，很快走到了村口，有卖蔬菜和卖肉的不同摊位，但数量不多，卖菜的大概也就三四个摊，卖肉的更少，只有两个。
最边上还有卖粮食的。
薛悦盘算了一下，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小悦，你跑哪儿去了！”
是季音的电话。
“嗯，买菜去了。”薛悦如实回答。
“……那你买到了吗？”
“正想问一下罗文俊关于预算的问题，我觉得两袋米还是需要的，我们毕竟有8个人在。”
8个人，每人每天20块补助，也就是一天有160块的预算。
学校补贴是在他们来支教前就给了队长的，一个红色的大信封，里面装的全是现金。
支教一共35天，现在罗文俊手上一共有5600。
昨天买泡面和一些日用品估计已经花了点钱，还要留点钱付水电费，不知道每天的预算被降到多少了。
“罗文俊说随便你买多少，回来他报销。”季音说道。
“……”
这一股浓浓的暴发户的口吻。
“我们买完就回来。”薛悦挂断了电话，拉着谢萧芸买了一袋大米和一袋面粉，还有一些蔬菜、一大块切好的猪肉和八个鸡蛋。
“阿悦你这是……要烧什么？”谢萧芸看了看时间，“快5点30了，现在回去做饭是不是来不及了？”
“火起旺些，十五分钟内应该能煮好粥。”薛悦拎着大米和面粉，谢萧芸提着菜，路过小卖部的时候薛悦还顺手买了基础调味料回去。
她俩走得很快，5点40差不多就回去了，一开门进去便起大灶生火，薛悦倒些的水进大锅，盖上木盖。
在等水开的时候她用盆装了米，洗净后放在一边备用，再娴熟地洗菜、切菜、洗肉、切丝。
水开后她将洗净的大米倒入锅中，加了些薄盐后，再次盖上木盖。
菜应该是当地自己种的青菜，薛悦将菜切碎，快速掀盖将菜倒入，再略加一点薄盐后，盖上木盖。
她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过了十分钟后，她再将已经切成细丝的猪肉倒进大锅里，盖上木盖。
再等粥熟的时候，她将八个碗端了出来，用一开始留存的一些热水冲泡权当消毒，再差不多五分钟后，灶台白烟袅袅，她掀开木盖，习惯性勺了一勺在碗里，递给站在边上已经目瞪口呆的谢萧芸尝味道。
谢萧芸木讷地接过碗，尝了一下，说道：“稍微有点淡了。”
薛悦也是第一次做八人份的餐，稍微再加入一些薄盐调味后，便将锅内的粥分到八个碗里，两位男生的碗稍大些，女生们的就小一点，不多不少正好全部分完。
分完后她又重新烧开一锅水，将洗净的八个鸡蛋放进去煮，差不多五分钟后将鸡蛋捞出，分给坐在餐桌上的其余七人。
薛悦做早饭一共花了二十分钟，期间除了林皓宇帮忙添了下秸秆，其他人都被她行云流水的一步接一步给惊在原地。
“悦悦你……你以前用过大灶？”袁橙艰难地喝着粥，意外觉得非常好喝，于是猛地勺了几口。
“没用过。”薛悦搅了搅面前的粥，因为她以前都用天然气，做饭也都是做两人到四人的量，一下子做八人份好像量没把控好，煮得薄了点。
薛悦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第一次用大灶的人……
“好吃。”林皓宇对着薛悦举起大拇指，“好厉害。”
季音酸溜溜地说：“真是便宜了谢萧芸，我也想要个会做饭的女朋友。”
谢萧芸示威似的抱住薛悦的胳膊，说道：“那你就羡慕着去吧。”
“切。”季音气愤地喝粥去了。
洗碗是两位男生自告奋勇洗的，吃完早饭差不多要6点过了，从住所到学校差不多也要十来分钟的路程，大家收拾了资料和书包，薛悦更是抱着一大叠测试卷，不过最后测试卷还是由两个男生拿了。
*
学校很破。
虽然有操场、有篮球架、有教学楼，但这个教学楼感觉随时都会坍塌的样子。
墙皮都脱落了，露出光秃秃的砖头。
操场上已经有一些孩子了，日常的劳作让这些孩子的肤色普遍偏黑，大概也是没怎么见过城市人，有一个小男孩直接拉着身边的小孩，指着谢萧芸喊道：“你们快看！好漂亮的大姐姐！”
因为不想给孩子们带来距离感，所有平常化妆的女生们这次都没有化妆，素颜前来。
素颜便很考验长相底子了，那谢萧芸是当之无愧的既惊艳又耐看，也不怪孩子们的目光一下子就全聚集在她身上了。
季音便走到那小男孩面前，蹲在他面前直视他的眼睛：“小朋友，我不好看吗？”
那小男孩顿时红了脸，支支吾吾说道：“你……你也很好看！”
“那和她比呢？”季音指着谢萧芸，又问那小男孩。
小男孩艰难地看了看季音，又看了看谢萧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薛悦把季音拉到身后，说道：“不要为难小朋友。”
“啧，问一问又没关系。”季音话虽这么说，但还是乖乖站到薛悦身后去了。
罗文俊上前和村长交接，村长说一共是37个孩子，现在到了差不多20多个，剩下的应该也快到了。
他接过村长递给他的扩音喇叭，对着在场的孩子们说道：“麻烦小朋友们排排队，站成三列好吗？”
孩子们面面相觑，有点没听懂罗文俊的指示。
谢萧芸、季音、袁橙和陈柠柠便主动到孩子们身边，教他们该如何排队。
祁双站在薛悦身边，突然开了口：“薛悦，你能不能教我做饭？”
“……”薛悦沉默两秒，回答道，“可以。”
“谢谢。”祁双也跟着去孩子们身边了。
又有孩子陆陆续续到达操场，罗文俊清点了一下人数，又看了一眼时间，排队排得也差不多了，他便再次拿起扩音喇叭：“各位早上好，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八位老师会陪你们一起度过，每日的课程表由我们来安排，之后也会将各位分成不同的班级，现在我们先依次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我姓罗，主负责整个语文学科，教语文和数学，也是领队，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我姓林，教数学，也是一班的班主任，不知道之后你们之中谁会分到我的班级来，我都很高兴可以认识你们。”
“我姓祁，教语文和英语，是五班的班主任，请多指教。”
“我姓季，主负责整个英语学科，教英语和语文，希望能和大家一起度过愉快的一个月。”
“我姓陈，教英语和数学，是二班的班主任，我和罗老师、林老师还有季老师都会打篮球，之后有机会可以和大家一起玩。”
“我姓袁，教语文和数学，是三班的班主任，虽然我不会打篮球，但我可以给你们加油叫好！”
“我姓谢。”等到谢萧芸接过扩音喇叭的时候，底下孩子们的眼睛都发亮了，“教语文和数学，是四班的班主任，希望之后的一个月可以和大家和睦相处。”
所以美人无论在哪里都受欢迎，孩子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在讨论怎么进这个四班了。
最后自我介绍的是面无表情的薛悦。
薛悦只是冷冷扫了台下一眼，刚才还在叽叽喳喳喋喋不休的孩子们瞬间禁音，明明这天这么热，薛悦一上台就感觉整个现场的温度都降了几度。
她拿起扩音喇叭，声音里没什么温度：“我姓薛，负责数学学科，教数学和英语。”
刚想放下喇叭直接下场，就瞥见谢萧芸对着她使眼色。
薛悦：……看不懂。
她猜了一下，大概谢萧芸嫌她说太少了让她多说点，无奈，她只好继续开口：“希望各位把注意力集中在学习上，毕竟这样的机会很难得。”
其余七人：……
谢萧芸：……我给你使眼色让你说点鼓励的话拉近和孩子们的亲近感你就给我说这个？
全部自我介绍完，罗文俊便带着孩子们往教学楼走去，这教学楼只有两层，一层和二层各是四间教室、一间厕所和一间办公室。
教室里也挺破的，但好在桌子和凳子都有，黑板和粉笔也不缺，37个孩子被分别安排在一层的教室里做题。
每个教室分别安排两个人监考，薛悦和谢萧芸自然在一间，她俩各自靠在门的两边，在门外的手悄悄牵在一起。
“不要看别人的。”薛悦的声音极冷，吓得在最后一排打算偷瞄的男孩立马乖乖专注在自己的卷子上。
谢萧芸顿时觉得，薛悦很有当教导主任的潜质，就这样板着脸背着手，一出现的气场冻死十里人，她带的学生绝对怕她半死，不敢闹事。
薛悦把语数外三套题都出了，每门课给半小时，一共考一个半小时。
这对没怎么接触过应试教育的乡村孩子们来说，稍微有些艰难了些。
尤其是底子差的孩子，已经瘫桌子上睡觉了。
好几次袁橙投来了求助的目光，但薛悦坚持要让这群孩子考完试，不知道程度如何根本就无法因材施教。
转眼8点半，卷子交到了批卷老师手上，由薛悦、谢萧芸、季音和祁双四个人批卷，剩下四个人带着孩子们去操场上放飞半小时。
批完手头的卷子，薛悦觉得自己真的是高估了这群孩子的程度。
就她手中九张卷子，三门学科加起来的分数超过50分的一个都没有，按她原先的想法，60分以下的全部要在一年级，60到70二年级，70到80三年级，80到90四年级，90到100五年级，现在看来……
她扫了一眼身边谢萧芸批完的卷子，和她手中的情况差不多，而且谢萧芸批卷还比较松，不像她，错了分就扣光，谢萧芸还给点同情分……
“我怀疑这群小朋友完全没读过书。”季音批完卷子有点崩溃，“我批到一个0分的，这是得怎么样才能做出1+1=11来？”
“我这儿有个连字都写不清楚的。”祁双递给季音一张卷子，“程度都不是很好。”
薛悦将卷子一张一张看过，大致分成了五摞，她分别指着卷子和其余三人解释道：“一班，基础班，教书侧重点在于让他们认字和学写字；二班，数学提高班，语英依旧是认知教学，数学可以开始学加减了；三班，可以上小学一年级的内容；四班，同样是小学一年级；五班，小学二年级。”
其余三人也对这样的安排没什么意见，薛悦拿了张表格，对着卷子上的名字，写了张点名单出来，谢萧芸见状也拿过一张帮着一起抄，季音和祁双也帮起了忙。
没一会儿每班名单和负责老师就新鲜出炉了：
一班——班主任：林皓宇；语文：罗文俊；数学：林皓宇；英语：陈柠柠。
二班——班主任：陈柠柠；语文：袁橙 ；数学：陈柠柠；英语：罗文俊。
三班——班主任：袁橙；语文：祁双 ；数学：袁橙；英语：季音。
四班——班主任：谢萧芸；语文：季音 ；数学：谢萧芸；英语：薛悦。
五班——班主任：祁双；语文：谢萧芸；数学：薛悦；英语：祁双。
体育老师：林皓宇、陈柠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