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茬从梅出

贺千帆再未去找过南雅,南雅的血痕传书倒是时不时地冒现,他也只是忍忍,毕竟也不痛,只当皮肤起了风团自然消去。平日政务繁多,他多数时间消耗在了御书房内,渐渐地也把南雅之事暂时抛之脑后了,直到有一天一个小内官急急跑来禀报:“梅妃和新来的南雅姑娘快打起来了!”
那天风和日丽,雀跃花艳,后宫的梅妃心情不错,精心打扮了一番,坐在御花园青玉池旁风雅亭下赏赏风景,品品茶汤,遇遇皇帝。好巧不巧,南雅心情也不错,饱饱地吃了一餐,走在御花园的林荫道上探探路径,看看新鲜,遇遇皇帝。
任凭风景再美,两人心不在焉,东张西望,一下就对上眼了。梅妃抱着个波斯猫,蹙眉看见南雅鬼鬼祟祟,也不知行礼问好,心中顿时不快,又见她民间女子打扮,也不是宫婢衣着,又有了几番猜测,朗声问道:“你乃何人?宫中东张西望,未有礼数,成何体统!”
梅妃脸蛋略长,颧骨明显,眉毛浓密,配着一身姜红衣裳,带着几分巾帼英气。她娘家乃武将世家,自小也随着练了一番拳脚功夫,虽不精通,倒是练得精气神十足,说话响亮,突然发问倒把南雅惊了一下。
“我南雅。”南雅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觉得她红衣上的黑色月季描得分外好看,也未多想,随口答道。
梅妃早就听闻过前一阵宫外有名叫南雅的女子入宫的消息,后又听宫人笑谈此女子四处打探圣人消息,便暗自腹诽她行为不端,擅扰圣心。只是其余几宫安安静静,自己也不愿当出头鸟来探探这女子,今日倒好,正主送上门来了。
又见这南雅虽是青涩,但模样姣好,梅妃心中不安,快语探道:“你年方几何,家住何处,父亲兄弟做何生计啊?”
南雅一愣,看这身着华服的女人气场强大,身后跟着的宫婢恭恭敬敬,她好歹在人间也行了些日子,知她当是有些地位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应付了便好,便不慢不快地应道:“有那么些岁数了,无父无母,常年打渔。”
南雅的敷衍很明显,梅妃气上心头:“听闻你整日缠着圣人,好女儿当知廉耻,方有敬畏,南雅姑娘还是收敛些好。”
南雅与贺千帆之间的内情保密,梅妃当两人有那么一腿。
这是来找茬的,南雅反应过来了,手一叉腰,好笑道:“我就缠着圣人,怎么啦,我还缠累了,我出来透口气不行啊?”
“你从御书房出来?”梅妃疑惑道,皇帝御书房内处理政务,最忌嫔妃打扰,这女子居然能去御书房?
南雅也不正眼瞧她,就笑笑不说话。梅妃阵脚自乱:“你休要胡说八道,你来得也不是去御书房的路。”
“说得你跟圣人很熟似的,那你说该那条路啊?”
“那条!”梅妃是个直肠子,手指同时朝御书房的方向一指。
南雅眼珠子一转,朝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见乌青的宫殿瓦顶隐在葱郁的竹林间,便回头笑道:“谢过。”
梅妃见她如此,一时说不出话来。
南雅步伐快,芳芳差了几步才跟上,听得两人争执,等两人间歇才敢从南雅身后小径冒出来,她朝梅妃行礼:“见过梅妃娘娘。”
谁不知道梅妃心中只有个圣人,是个爱吃醋发脾气的主,又被宫人暗自称为宫中女御史,芳芳现在只想赶紧拉着南雅溜走。
南雅也不理她拉扯自己的小动作,只是好奇指着梅妃问着芳芳:“她是你娘?”
梅妃岂容得这般羞辱,气得站了起来,她祖上有北狄血统,身材较中原女子高大,生起气来更有几分要上阵杀敌的气势。
梅妃一怒,波斯猫儿也从她手中跳了下来,狐假虎威地冲着南雅就是一叫:“喵——”
南雅看那猫儿怵眼,赶紧躲在芳芳身后。
“我父亲乃宣国公,兄长乃威武大将军,我乃堂堂一宫之主,是圣人钦定的妃!”见南雅一脸茫然,梅妃换了个通俗易懂的说法:“我是圣人的女人,你又是个什么什物,竟敢在跟前乱嚼耳根!”
“圣人的女人?”南雅迅速捕捉到这个词,不管芳芳刻意挡着她,在芳芳背后探出头来,奇怪道:“一路听闻这东禹全天下都是你们圣人的,那所有的女子都该是圣人的女人,有什么好稀奇的?”
“简直是无耻之言。这世上只有德行兼备,又有祖荫庇佑的女子才有资格,就是这样,也要选出那拔尖的几个才能侍奉圣人,绵延后嗣。”
“所以,你是贺,圣人的妻子?”南雅皱了皱眉,她并不懂皇宫后妃那套,只知民间男子有妻妾。
南雅见梅妃神情微变,扭头不答,又试探道:“妾?”
梅妃甚是难堪,广袖一甩,怒道:“你这女子,满口荒唐,行迹乖张,目无尊卑!现在无名无分竟如此狂妄,往后还不得乱了宫制,我身负圣意代为管理后宫,还治不了你!”
“小娘子,你就别说了!”芳芳着急,转身忙去捂住南雅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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