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是，都已经快十一年了，记不得了也正常。
向远歌这样想着，心里却不这样认为。
妖怪和人类始终是不一样的，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但是沈定青似乎从不这么认为，所有的妖怪和人在他的眼里都是一样的，以至于向远歌记着他记了整整十一年。
宁静的夜里不知道是谁叹了口气，向远歌起身洗碗，水流声掩盖了一切。
翌日。
“向远歌！起床！”
比闹铃还准时的声音让向远歌还没睁开眼就打了个寒颤，睁开眼看见天花板的瞬间恢复平静。
这个人不是个职业作家吗？为什么天天起这么早啊！
向远歌低声抱怨着，看了一眼时间，才刚刚早上七点而已。
好在沈定青没有继续叫他，也没有直接来敲门，向远歌抱着被角翻了个身继续睡，再睁眼的时候已经九点了。
完蛋了！
向远歌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从床上爬起来，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开始穿衣洗漱。
签售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开始，一直到下午四点，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两点休息，现在他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准备，沈定青这次会把他怎么样？！变回原形关在笼子里？
那也太没面子了吧！怎么说他好歹也是只修炼了几百年的妖怪啊！
向远歌已经来不及想这些了，他要是再晚点，沈定青真有可能拿他煲汤！
打开门就看见沈定青坐在餐桌旁喝着咖啡刷手机，餐桌上有煎好的培根和火腿，还有烤面包和牛奶，十分丰盛。
“十分钟后我们出发，不能让读者们等太久。”
“这么快吗？！”向远歌瞥了眼挂钟，九点十分，沈定青开车过去二十分钟左右，只要不堵车完全赶得上。
“我的习惯，读者们也都习惯了，准时就是迟到。”话音落下，沈定青一记眼刀扔了过去，很快笑了起来，“听说鸽子肉烤着也挺好吃的。”
向远歌原地打了个寒颤：“十分钟内绝对出发！”
半小时后，会场内。
沈定青在计划时间内赶到了会场，读者们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一堆。
“大家让一让，沈老师来了！”
“沈大大！我爱你！”
“大大！新书什么时候出啊！我的钱包已经准备好了！”
“沈老师！考虑一下版权授权吗！我们有独立的团队运作广播剧，一定会做得让您满意的！”
向远歌今天是来给沈定青做协助的，有些不太方便的问题需要他帮忙回答。
但沈定青似乎不怎么需要一样，有条不紊地回答着读者们的问题，脸上挂着的亲切笑容向远歌几乎没见过。
签售很快有序开展，沈定青笑了两个小时都不见一丝疲态，读者们提出的要求也会尽可能满足。
“沈大大！可以握个手吗？我超喜欢你的小说的！”
向远歌看了一眼已经签了三个小时的沈定青，微笑着拒绝了读者：“不好意思，后面还有很多人在排队，握手就算了吧？”
“啊……那，没关系的，大大加油！”读者的脸上难免流露出些许失望的神情。
沈定青却伸出了手：“没事，握个手而已，希望你继续支持我的书。”
会场很快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尖叫，向远歌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做人气作家的威力。
趁着去后台休息的时间，向远歌跟沈定青搭了话。
“签了好几个小时，不累吗？那么温柔，脸都笑僵了还要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
沈定青有些感慨：“如果没有读者的支持，你觉得我能走到今天吗？”
向远歌有些不爽：“那你也那么温柔地对待我呗！”
沈定青冷笑：“呵，跟鸽子精没有温柔可谈。”
向远歌：“……”
……这是区别对待啊！
向远歌似乎还不打算放弃，厚着脸皮盯着沈定青看：“大哥，我可是你亲责编，你就这样对待我？连一点温柔都不施舍给我吗？”
沈定青随手拿起桌面上主办方给放的书翻阅起来：“如果你不鸽我的话，我肯定会十分温柔的对待你。”说着，沈定青扭头看着向远歌，“如果你鸽我的话，我会非常温柔地对待你。”
重音放在了“温柔”这两个字上面，向远歌一听，浑身的鸽子毛都快炸出来了，险些没被吓回原形。
一旁的沈定青很明显注意到了向远歌身上的妖力波动：“你这胆子也太小了一点，要是动不动就变回原形，在都市里你可是活不下去的。”
向远歌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似是没有把沈定青的话放在心上。
他才不会活不下去呢！他活的可好了！
是夜，向远歌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时间，估摸着沈定青已经睡着了，便悄悄推开门溜了出去，出了小区的门，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房间里，沈定青熬夜写着稿子，听到外面有响动也没有第一时间出去查看。
如果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半夜去办的，那么一定是见不得人你的事情，沈定青对于这一点十分清楚。
直到外面又恢复了宁静，沈定青才从房间里出来，打开了客厅的灯，家里被向远歌收拾的一干二净，这家伙除了喜欢放人鸽子以外，没有什么缺点，沈定青挺喜欢的。
但是之前沈定青就已经留意到了，向远歌似乎每天晚上都会出去，之前他忙着赶稿也就没有在意些什么，但是现在向远歌搬过来已经快一个星期了，如果租户有什么特殊习惯，沈定青觉得还是搞清楚一点比较好。
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凌晨一点，向远歌已经出门一个小时了。
他们所在的堰城不是什么热闹的城市，夜生活从晚上八九点开始，到凌晨一二点结束，如果向远歌是那种喜欢在外面浪的人，那么他应该早点出门。
许久没有人打开大门，沈定青的脑子里已经堆满了各种可能性，直到他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下一秒钥匙插入锁眼转动的声音响起，向远歌刚推开门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一个黑色人影！
“啊——！！”向远歌捂住了自己的小心脏，好在很快他就看清楚了，坐在沙发上的人是沈定青，瞬间松了一口气，只是心还是有点虚。
“你怎么这么晚还没有睡？”向远歌一边换上拖鞋，一边问沈定青。
此时已经凌晨三点了，在沙发上枯坐了三个小时的沈定青脸色有些差。
“在等你回来啊。”沈定青露出了向远歌熟悉的笑容，可惜这个笑容并不代表什么好事，“你明天还要上班，为什么晚上十二点又出门了呢？白天还不够累吗？”
向远歌一双鞋换了快五分钟还没换完，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把门给开了一条小缝。
“那什么……我是夜猫子，晚上的时间也不能浪费啊！所以我这不是就去酒吧待了一会，也算是缓解身心。”向远歌说着笑了两声，根本不敢靠近沈定青，“你放心！明天早上我一定会按时起床！绝对不会放你鸽子的。”
“你去的哪家酒吧？”
“啊？”向远歌有点懵。
沈定青的脸都黑了：“我问你去的哪家酒吧。”
“就最近的那家蓝骨头。”
沈定青这时脸色才稍微缓和些，起身回了房，还不忘对向远歌叮嘱一句。
“你早点休息吧。”
看着沈定青关上房门，向远歌这才放下心来把大门关上了，现在看来他不用时刻准备着逃跑了。
只是脑袋还有点发懵，向远歌一脸茫然地走到客厅的沙发边上，在沈定青刚才坐过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然后望着沈定青的房门发呆。
这就……完事了？
向远歌的脑袋到现在还有点不太清醒，他还以为沈定青会继续追问下去，还好沈定青没有，不然他还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回答他。
向远歌松了口气，揉着自己的头发望着天花板发呆，在沙发上呆坐了半天最终还是回了房，继续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而沈定青的房间里电脑屏幕已经暗了下去，进入了休眠模式，但是手机屏幕上却显示着刚发送过去的一条信息，是向远歌的照片，并带了一句话。
“这个人，今天晚上有没有在你那出现过？”
消息显示了已读，但是对方还没有回复，沈定青倒也不太着急，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书桌，直到手机屏幕暗了下去。
当沈定青在黑暗中把最后一本书放回书架上之后，手机屏幕才聊了起来，锁屏上显示着一条未读消息。
“哟，沈大作家今个怎么有空关心别人？这人谁啊，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呗！”
沈定青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击，很快就回了条消息过去。
“别多想，一个朋友而已。”
这一次对面很快回了消息过来。
“问了下伙计，有看到这人，怎么了了吗？”
“没事，他出现在你那了就行，我怕他出事。”
沈定青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只是心里仍然有股怪异的感觉挥之不去。
突然间，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不过有个伙计说看到他好像有点奇怪，也不喝酒，就在角落里跟人聊天。不过这种事在我们这里挺常见的，酒吧也有人谈生意，你真想知道就自己问他好了。下次记得来我这里喝酒。”
沈定青微皱着眉头，发送了最后一条消息之后关了机。
“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