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洗澡不能乱看

“啊师父——救命!”原来整个人哦不,整只鸟掉进水里是如此恐怖的事情,玄鸟扑腾挣扎两下,猛然间身子一轻,有人抱起了它。
睁开眼,晚风轻柔,月华如练,淡淡银色光晕笼罩下,师父一身轻薄白衣半敞,发梢有水滴顺着胸膛滑落,一颗一颗悄无声息的没入深处去了。玄鸟躺在师父的怀中,看了看周围,师父满头乌黑长发有一半泡在水里,正随着飘落的花瓣摇曳不止,有暗香浮动,从鼻端一直到心底。
谁也没说话,万籁俱寂里,玄鸟无端的慌乱起来,颤声道:“师父……”君夜只道这呆鸟是掉进水里吓坏了,于是柔柔一笑,又将它往怀里拢了拢才说道:“别怕,和为师一起洗吧。”
呃~原来师父在洗澡?玄鸟定了定,似乎不那么慌乱了,遂探头往水下猛看,洗澡的话那师父泡在水里那半截身子是怎样的呢?头上挨了一个暴粟,它哎哟一声缩回头,君夜笑骂道:“你这呆鸟!”玄鸟便懂了,洗澡的时候不能乱看。
君夜一手抱它一手撩水,洗得认真细致,玄鸟很满意,它伸出爪子碰了碰师父泡在水里的长发,赞叹道:“师父,你的头发和我身上的羽毛一样黑,好看得很。”君夜自然不会同一只鸟儿计较审美观这种事情,闻言只是扬了扬嘴角。
洗完后君夜抱着它上了岸,它这才发现师父下半截身子和上面一样,是穿了衣服的。原来人和鸟儿一样,洗澡都是这么洗的,它们鸟儿带着羽毛洗,人类穿着衣服洗,无甚差别嘛!
君夜念诀去了他俩身上的水,抱着玄鸟一路进了寝殿,弯腰将它放在床榻上。鼻端传来一阵檀香,玄鸟怔怔地想,它从来都是自己睡,如今和师父一起睡该怎样睡?要……要念诀吗?要背经书吗?还是有别的什么自己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正在出神间,一只手抚上它的头顶:“徒儿在想什么?睡觉了。”
诶?原来不用念诀也不用背书啊?它看着君夜躺下来盖好了被子,偏头与它道:“徒儿你应该不用盖被子吧?”玄鸟呆呆的摇了摇头,君夜遂点点头,闭上眼会周公去了。尚在半睡半醒间,被子被人扯了扯,他睁开眼,玄鸟凑过来:“师父,徒儿也想盖被子。”哦,原来一只鸟睡觉也要盖被子啊,他了然点头,揭开一边被角:“进来吧。”
玄鸟钻进去,一直钻到了他怀里,师父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啊,玄鸟这样叹道,满足的闭上眼睛,君夜微笑拍拍它的小脑袋,一人一鸟呼吸与共,沉沉睡去。
第二日,晨鸡报晓,君夜感觉怀里一动,他睁开眼睛,玄鸟正趴在他怀里抬起头来:“师父早。”
“早。”师父刚睡醒的声线还带有一丝慵懒,沉沉响在耳边,玄鸟不知为何自己的心感到一阵餍足,它又满意的趴了回去。
“徒儿不许赖床,起来。”君夜掀开被子坐起身,也顺带把它拉了起来,唔,这就不太好了。
然而,即便如此,玄鸟仍然觉得同师父睡要比自己睡舒坦些,无它,只因早起后精神特别爽利,它想,师父就是师父,晚上在一起只是睡觉什么都不用做,也能让它获益良多。这日练过早课后,鹿童就来把玄鸟请去了揽仙府,南极仙翁一见它,便热络上前,殷勤的问东问西,一问昨晚睡得如何,二问身体有无不适,等等等等。玄鸟觉得奇怪,看看仙翁又看看鹿童,不懂就问道:“仙翁如此多疑问,难道你老人家不和自己的徒儿睡么?”仙翁和鹿童大咳起来。
不过一连睡了几日下来,师父的脸色似乎不如当初那般明媚了,一问之下,原来是为着自己还未修成人形一事而烦恼,于是玄鸟也跟着惆怅了一阵,不多时却又抛诸脑后去了。
神兽大赛前一日,君夜眼见着这比赛是躲不过去了,无法,遂为玄鸟仔细检查了一番身体,拉着它一双翅膀语重心长道:“徒儿此番需谨记为师的话,不得逞能。”玄鸟低垂了脑袋不说话,君夜将它翅膀重重一握,严厉道:“可曾记住了?”
玄鸟抬起头来,委屈将他一望;“师父,一回也不能赢么?那徒儿以后在这天界众神兽面前,可就抬不起头来了啊。”君夜一滞,一颗心不知不觉间软了下来,罢了,一切只是自己的预感,让孩子这样委屈,似乎得不偿失了,于是斟酌一番后他说道:“比赛三回两胜,那为师就准你赢一回。”玄鸟欢呼一声:“谢谢师父!”
神兽大赛就在瑶池边举行,当日钟鸣鼎盛,仙乐大作,众仙们乐呵呵的带着各自的神兽或腾云或驾雾,出现在会场。玄鸟留心观察了一会儿,总觉得那些神兽长得太丑,有头顶一个角的,有嘴太大眼太小的,还有长了四只兽蹄背上却长一双翅膀比例不协调的,它仰头去看看师父,再看看自己,啊果然他们这对组合才是最好看的。
众仙们平时潜心修行各有各忙,如今借着大赛会了面,少不了要寒暄两句,互相询问最近又得了什么法宝或又炼了什么丹药,林林总总。
此时九天弦乐响起,着各色纱裙的仙女们踏着祥云过来,为众仙起舞助兴,为首正是盛装的瑶池仙子碧瑶。碧瑶自上次后,知道君夜恼她,虽心里仍不能忘怀,却也再不敢去玄天殿叨扰。今日她着一身火红的逶迤拖地金丝薄烟长裙,眸含春水肤如凝脂,足下金铃响,腰间彩带飘,举手投足如风拂杨柳婀娜多姿,小巧樱唇微微扬起,一双勾人心神的媚眼不时往君夜面上掠过。而君夜看着四周凶神恶煞一般的各色神兽,正在盘算着如何让自家玄鸟体面的输掉这场比赛。
众仙们忙着寒暄,神兽们也不闲着,玄鸟就跑到了巨灵神的坐骑烛照身边去了。烛照身长八尺,麒麟首、鲤鱼尾、面有长须、犄角似鹿、相貌威武。玄鸟须得仰起头才能跟它说上话,玄鸟殷勤问它叫甚名谁,仙龄几何,仙居何处,有无参赛经验等等。玄鸟本是看它长得最为奇观,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然而烛照低头看它一眼,只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完全不屑于搭理这只平平无奇的小不点,玄鸟气急,正想给它一爪子,毕方鸟过来了:“玄鸟!”
玄鸟和毕方算是不打不相识,虽然只是玄鸟单方面吊打它,但是从那次之后,毕方鸟便同它熟络起来。毕方鸟问它:“不知到时抽签你会和谁一组。”玄鸟想了想道:“反正不想和你一组,赢了你太没意思,我想和它一组!”
玄鸟用翅尖一指烛照,却听旁边有人哼了一声,金晴兽走了过来:“你们这帮小小飞禽难道还妄想拿第一不成?”玄鸟一听,非常不服:“上次我可是打赢了你的!”
金睛兽怒不可遏,双眼瞪得象铜铃:“上次是我不屑于同你打!不然我若拿出一成功力来,都不知你撑不撑得住!”言毕又是哼了一声,转头去同那烛照打招呼:“烛照兄,好久不见。”烛照看它一眼,认出这是老君家的神兽,于是也颔首道:“金兄。”
烛照?玄鸟在心里默念一遍,它被这两个势利眼神兽激起了好胜心。
这时仙乐停止,比赛正式开始,抽签决定谁与谁两两对战,胜者休息一轮后再比,如此循环,选出最后的胜者,今年的奖励是仙丹一枚,食之能长功力,益精髓,修炼起来事半功倍。玄鸟一听两眼迸出精光,自己若是吃下去,不日定能修成人形。它心里这样想着,便仰头去看师父,还未开口,君夜似有感应般朝它缓缓摇头道;“徒儿不可鲁莽。”玄鸟只得低下头去。
第一轮是崂山天王的裂海神兽对战广目天王的金狡神兽。裂海昂首出场,仰颈怒吼,其声如雷,白牙森然。那金狡周体通红,状如牛而无角,只一双蓝幽幽的眼睛,凶光闪烁。此时一声铃响,两兽打了起来。一个喷烈火,一个吐飓风,你使角当胸来刺,我甩尾兜头就劈,你来我往直杀得天昏地暗,一时分不出高下,最后金狡一个巨龙探爪,裂海躲避不及,被摁实在它爪下,这回合,金狡胜。
玄鸟在一边看得目不转睛,热血沸腾,摩拳擦掌。终于轮到它,对战的却是金睛兽,心里不禁犹豫起来,它答应过师父只能赢一次,这一战若是输给了曾经的手下败将,金睛兽必定从此日日嘲笑它,可若是赢了,又感觉胜之不武。
那金睛兽为了一雪前耻,已经脚下生风扑了上来,它飞起一掌宛若擎天晃日,被劈中定叫人当场见阎王,玄鸟忙闪了开去。金睛兽双眼暴睁,立时又再扑了上来,玄鸟还未拿定主意,是以并不还击,只不停的腾挪闪移。金睛兽却觉得自己被戏耍了,赶上来要抓,被玄鸟使力一甩,摔了个倒栽葱。金睛兽爬起来怒吼道;“黑毛鸦!要打便打,一味闪躲是为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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