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小七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还是在心爱的男子面前,当场红了眼眶,倔强道:“那也是我凭本事抢来的!什么你家小姐?!你是不是看上这个丑八怪了!”
鹤童气得额角“突突”直跳,修仙之人历来恬静淡泊,可是每次这个东海小七都有本事将他激得失去涵养。
而被骂丑八怪的白若更是气不过,跳起来便是一记绝杀:“对!你凭卑鄙手段抢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抢桂芳鸟只是为了拿来讨好鹤童!”
东海小七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哇”地一声哭出来,扬起手道:“呜呜呜你瞎了?!本公主会看上这个木头?再说我杀了你!”
扬起的手被鹤童抓住,鹤童沉声警告她:“敢伤她,东王公要你整个东海陪葬你信不信?”无法无天的东海小七愣住,联想到他的那声称呼,这无名小仙竟是东王公的女儿?!趁她呆住,鹤童拎着她的胳膊将她往山下推:“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在我面前出现。”她就这么被一路拎出了松林,鹤童将她扔在路边,转身便走。
白若正在检查桂芳鸟有没有受伤,见他回来便笑道:“还好,桂芳鸟没事,今天谢谢你了鹤童,我要赶回去玄天殿了。”
鹤童又恢复了他淡雅温和的模样:“说起来,此事也是因我而起,上次我不过顺口在那七公主面前提过想要一只桂芳鸟,不想却差点误了小姐的大事,鹤童向小姐赔罪。”
白若笑眯眯地摆摆手,好脾气的对他说道:“哪是你的问题,根本是那东海小七太过霸道,也是难为你了。”说着便向他告辞,驾云回玄天殿去了。
远远的草丛里探出半个脑袋,东海小七趴在那,一边偷看一边恨恨地掉眼泪,明明不是他的错,却还要向那个丑八怪赔罪,有尊上做爹爹就这么了不起吗?那鹤童从来不曾在她面前这样温言软语过!恨死她了!
玄天殿。
白若将桂芳鸟放在后院的金桂树上,仙翁特意来看过,叮嘱她道:“教会它喊你师父的名字,每日早晚各一次,不能间断。”
白若连连点头:“那是不是没几日师父便能醒过来了?”
仙翁摇摇头:“这可说不好,”见白若满面担忧,又安慰道:“当然,也许很快也说不定。”
白若突然幽幽说道;“仙翁,以前的事我都知道了。”仙翁一愣,心想什么事?历劫前还是历劫后?天啊这两个人千万不要再闹出什么误会了啊,他老人家脆弱的心脏再经不起折腾了,然而白若接着说道:“等师父醒来,我便要嫁给他。”
仙翁一个趔趄:“我脆弱的小心肝诶!”白若忙上前扶住他,仙翁问:“你们一起下凡历劫的事你知道了?”
白若点点头:“当时我说过,若有来生,定不负相思意,师父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我断不能再负他。”
仙翁心里乐开了花,他的两个徒孙,终于互相明白心意了,眼珠一转,仙翁顽心又起,故做纠结问道;“那万一你师父他醒不过来呢?”
白若一震,怔怔盯着仙翁,突然哭出来声来:“不会的仙翁!你们不是说找来桂芳鸟为师父聚魂就可以吗!是不是你们一直就在骗我啊!呜呜呜!”
仙翁慌了,怎么好好的女娃说哭就哭啊,他忙辩解道;“不是不是!有桂芳鸟就可以了!你师父会醒过来的!”
白若继续大哭:“我都不知道仙翁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呜呜呜!”
鹿童听见动静跑进来:“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白若一把抓住他哭着说:“鹿童!仙翁说我师父有可能会醒不过来!是不是真的!”
“啊?”鹿童也摸不着头脑,仙翁在一旁使劲给他递眼色,可惜他领悟不到,直愣愣的说道:“这种事……不知道……大概……可能……吧。”
晴天霹雳,白若跑回师父的房间,扑在师父身上大哭不止,鹿童跟仙翁两个人,怎么劝都劝不住,最后两个人还吵起来,互相指责对方说话不过脑子。
“若儿?!”东王公从一团光晕里出来,直奔白若,急急将她搂进怀里心痛地问:“告诉为父,发生什么事了?”
“仙、仙翁和鹿童说、说师父可能醒不过来了!呜呜呜!”白若悲痛不能自已。
仙翁朝鹿童使了个眼色,两人准备开溜。
“仙翁,”东王公的声音明显透着不悦:“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转过身,鹿童见偷跑不成,立刻把脑袋垂到胸口上,仙翁干笑两声道:“我就是和这丫头开个玩笑。”
“……”东王公无语,这仙翁真是为老不尊的典范,他将白若扶起来,看她哭得红肿的眼圈和鼻头,心疼不已,忍不住又皱眉看了一眼仙翁,这才出声安慰道:“若儿别哭,为父说他能醒过来,便一定能醒过来!”白若抽了抽鼻子,看看父亲,又扭头去看仙翁,仙翁立刻表态:“丫头,我真是开玩笑的!”
“这种事不能开玩笑。”东王公威严道,仙翁立刻摁着鹿童一起狂点头:“尊上说得是!”白若停止哭泣。
东王公牵起她的手来:“走吧,去教会桂芳鸟叫你师父的名字。”
桂芳鸟鸣,魂魄成形,那只桂芳鸟学会君夜的名字后,每日早晚各叫一次,第三日后,君夜的身体开始有了呼吸和脉搏。
白若欣喜不已,仙翁过来为君夜把过脉后,捋捋着胡须不断点头道:“嗯,命魂已经回来了,还差天魂与地魂。”
白若开心得很,因问道:“那仙翁,我师父应该很快便能醒过来了吧?”
仙翁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快了。”
白若想了想,又担忧地问道:“仙翁,我师父在床上睡这么久,会不会有后遗症什么的啊?”
仙翁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一般这种情况都会有点肌肉萎缩脑部损伤什么的,问题不大。”神仙嘛,这也算问题?
可是白若不这么想,所谓关心则乱,她立刻紧张起来:“这是什么意思?严重吗?”
仙翁依然满不在乎道:“不严重,就是有点行动不便外加反应迟钝吧!”初期。
晴天霹雳,白若又想哭了:“怎么办!师父这般丰神俊朗,醒来后无法接受自己变成这样吧?如果是这样,他会不会后悔醒过来啊?”
鹿童突然想起了上次的教训,赶紧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什么肌肉萎缩脑部损伤,不存在的!最多是有点失忆,比如不记得你了之类的。”
“啊?!”白若张大嘴,这样更让人难以接受好吗?她的眼里开始蓄泪。
鹿童愣住,仙翁看出不妥来了,立刻补救,他先给了鹿童一拐杖:“看把你给能的!”再安慰白若道:“丫头不哭,千万别哭啊,仙翁我想过了,我君夜侄儿吉人天相,不会有后遗症的!”
“真的吗?”白若追问道。
“真!”仙翁使劲点头:“如果有,我就拿金丹给他治!没有什么后遗症是一颗金丹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颗!”白若又放心了。
君夜躺在那里,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白若不是他的徒儿,口口声声叫他做仙官,嫌弃地将他变成毛毛虫来赚钱,因为误会他,要去做皇帝的妃子,却又在他被凶兽狍鴞的红莲业火所困时,牺牲自己救了他。犹记得最后,她凤目低垂站在熊熊业火中对他说:“君夜,若有来生,定不负相思意。”他在梦中露出微笑来。
如此又过了几日,眼见着师父呼吸脉搏都正常了,可还是没有一点要苏醒的迹象,白若一颗心又开始七上八下了,她琢磨着,会不会是桂芳鸟叫的名字不对?比如有些人还有乳名什么的,思前想后,她觉得应该教桂芳鸟叫点别的。
“有可能师父的乳名叫君君?”白若走到金桂树前:“来,桂芳鸟,叫声君君来听听?君——君。”
桂芳鸟歪头看她,片刻后大声叫起来;“君君!君君!”君夜眼皮跳了跳。
白若继续开动小脑瓜:“或者……小君君?唔,也不是不可能,来桂芳鸟,叫一声小君君来听听?小——君——君。”
桂芳鸟认真看她嘴型,然后大声叫了出来;“小君君!小君君!”君夜嘴角抽搐。
白若一回头:“天呐!”她奔至床前,激动不已:“师父刚刚嘴角好象动了一下!”白若欣喜若狂:“来桂芳鸟,再叫!君君!小君君!”
桂芳鸟跟着大叫:“君君!小君君!”君夜胸膛剧烈起伏。
“啊哈哈哈哈!太逗了,玄鸟,你是不是傻?”
白若回过头,原来是金晴兽走了进来,她皱起眉:“你来做什么?”
金晴兽道:“你态度应该对我好一点,今天南极仙翁还来找我家老君为你师父定仙丹呢,惹恼了我,便去老君面前告一状,让他老人家不给你仙丹。”
白若止不住地冷笑:“可笑,太上老君的仙丹给不给谁,轮得到你个丑八怪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