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金睛兽看看白若的人形,再看看自己的兽形,只好换了个角度还击道:“长得再好看又怎样?架不住人傻啊!居然教桂芳鸟叫君君?小君君?啊哈哈哈——嗝儿!”金睛兽突然被白若塞了一嘴东西,并且不由自主地吞了下去,它惊恐地瞪大眼睛问道:“啊我吞了什么下去!你给我吃了什么?!告诉你,毒害神兽是要被关浮屠塔的!”
“你不会死,那不过是一坨屎,桂芳鸟的屎。”白若淡定道,一坨屎不会死人,但是会恶心人。
“嗷!”金睛兽跳起来,赶紧去抠自己的嗓子眼。
“别费劲了,”白若冷冷道;“都已经吞下去了啊,哪里还吐得出来?你嘴那么臭,桂芳鸟拉出来的屎都比你的嘴香。”
“我要去跟我家老君告状!”金睛兽咆哮道,它以为玄鸟如今没有师父罩着,说话便肆无忌惮起来。
白若摇摇头:“我也是为你好,桂芳鸟的屎有定惊安神的功效,你这么暴躁,吃了说不定有奇效,哦对了,你回去问问你家老君,要不要桂芳鸟的屎来炼丹,我这里有很多。”
“你!你胡说八道!你们禽类的屎根本没用!”金睛兽气得开始暴露智商短板。
“你孤陋寡闻!连鸡屎都可以入药,你竟然说我们禽类的屎没用?”面对白若的反问,金睛兽回答不上来,咬牙切齿道:“我不与你斗嘴皮子,我们拳脚底下见真章吧!”
白若并不虚它,拉开架势道;“打便打,我还怕你不成?”
于是二人“砰砰嘭嘭”地打了起来,那金睛兽一肚子坏水,根本不是想好好打架,专围着君夜上神转,白若担心伤到师父,是以使不上劲。
然而打着打着,“轰隆”一声,君夜睡着的藤椅不幸被击中,他一下摔在地上。
“师父!”白若懊恼不已,赶紧跑上前去将他扶起来,金睛兽哈哈大笑道;“哈哈你个不孝徒儿,怎么叫自己师父睡地上去了?”
白若咬牙切齿怒视它道:“金睛兽你这卑鄙的家伙,等我师父好了,再把你吊起来剥皮抽筋!”
“等你师父好了再与我吹这种大话吧!哈哈!”金睛兽摇头晃脑地跑了。
白若哭丧着脸将师父抱到床上,上上下下检查一番,确认他没有摔到哪里,这才长舒一口气。一低头,突然发现师父眉头紧锁,面色十分不佳,她心里一跳,忙俯下身去:“师父?”师父没有回应。
可是她记得师父之前明明不会皱眉头的啊?越想心里越不安,她连忙把仙翁请了来。
“君夜侄儿!”仙翁听说君夜会皱眉了,立刻赶过来,直奔他床前,白若老老实实将自己与金睛兽打架,却误伤师父的事情说了一遍,内疚自责不已:“仙翁,都是我不好,你罚我吧……”
仙翁气哼哼道:“哼,那金睛兽好大的胆子!丫头别怕,等仙翁我去老君面前告它一状,管叫它吃不了兜着走!”白若此时有一些些体会到东海小七的心情。
仙翁说完为君夜把起脉来:“……嗯,……嗯?……咦?哦……”
白若一脸提心吊胆,追问道:“仙翁,我师父他、他到底如何了?”
仙翁沉吟片刻,与她道:“我出来得匆忙,那宝葫芦忘记拿了,你去帮我拿来,里面有几粒金丹是给你师父的。”白若急忙应下,转身跑了。
仙翁伸长脖子见她跑远了,这才朝君夜头顶的涌泉穴一拍道:“侄儿还不快醒来?”
只见君夜缓缓睁开眼睛,竟坐了起来,仙翁哈哈一笑道:“这丫头命苦,你早就醒了为何还要捉弄她?”
“还不是被她给气的!”君夜握拳到嘴边,轻轻咳嗽了一声。
仙翁忙叮嘱他道:“你才刚好转,可不要随意动气啊。”
君夜刚想说话,却听那桂芳鸟突然大叫道:“君夜!君君!小君君!”
“嗯?仙翁我莫不是耳背了?这桂芳鸟在叫什么?君君?小君君?”仙翁面上一惑。
君夜摇头叹息:“仙翁你没听错,就是我那徒儿教它的。”
仙翁一愣,随即暴笑:“哈哈哈哈!这么说来侄儿你莫不是被气醒的?哈哈哈哈!”仙翁还没笑完,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君夜忙往床上一躺,道:“仙翁先不要告诉她我醒了!”然后立刻闭上眼睛,白若命是真的苦,现在连师父也要骗她了。
“仙翁!你的宝葫芦来了!”白若哒哒哒地跑了进来。
仙翁笑眯眯的:“丫头啊,仙翁我方才仔细检查过了,你师父没事,再睡睡应该就醒了。不过,你可不能做任何惹他生气的事情哦!”
白若乖巧点头:“仙翁放心,我绝对不做令师父生气的事情!”君夜在心里哼了一声,仙翁捋捋胡须道:“嗯,如此甚好,那你便多与他说说话吧!我先走了。”
白若送走仙翁,回来在师父身边坐下,开始絮絮叨叨说起话来。君夜一边听着,一边为难起来,他不知道是该直接在她面前醒来,还是等她走开再醒来。直接醒来?没有仪式感,等她走开再醒来?那该摆一个怎样的姿势才好呢?背影还是侧面?心中正煎熬着,忽听白若站起来道:“师父,徒儿该去做晚课了,等你醒来便会发现,徒儿的修为增长不少呢。”
听见白若出去了,君夜偷偷睁开眼,左右看看,一边活动筋骨一边还在琢磨,到底该用什么姿势醒过来。
突然,“轰隆”一声滚雷响过,白若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喊:“师父!打雷了!你怕不怕!”
君夜当然不怕,由于还没想好怎么醒来,他赶紧又闭上眼睛装睡,只听他那害怕打雷的徒儿喃喃念道;“今日是惊蛰,雷公电母要行七七四十九道天雷……”话音刚落,“轰隆”又是一道响雷,白若惊叫一声,直接扑在了君夜胸口,细着一把小嗓子道:“师父莫怕,有徒儿陪着你……”
君夜当然不怕,怕的应该是某人才对,又是一道天雷响起,这回白若干脆整个人趴在了他身上并瑟瑟发抖。君夜的手指动了动,想要抱抱她,又怕被发现。
四十九道天雷,要不少时间,白若趴在那,竟渐渐睡了过去。君夜睁开眼,缱绻目光细细描绘她面容,弯眉,玉鼻,檀口,香腮。梦中的场景无比真实起来,那句话又在耳边回响:若有来生,定不负相思意。
白若睡着睡着,感觉面上有些痒,皱皱眉,她慢慢睁开眼睛,不期然撞进一双幽深黑眸里,师父?!不等她喊出声,君夜一抬她尖尖的小下巴,深深吻了下去。
东华山,仙气绕顶,灵泉涌涧,花香满路,万绿丛丛。林间,有一双璧人拾阶而下,女子丹唇皓齿,玉颜容光;男子风姿特秀,爽朗清举,眉宇间少了往日的桀骜不驯,多了些平和。这二人正是白玖与厌离,两人一路亲昵低语,行至山脚方依依惜别,白玖眼中柔情百转万般不舍,厌离轻叹一声揽她入怀,手抚香腮,白玖缓缓闭上眼睛,厌离俯下身去。
俯到一半停住,回头冷冷道:“东海小七,你看够了没有?”
密林中有人走出来,东海小七负手侧身站定,瞥了他俩一眼:“哼,当谁想看?我警告你不要跟本公主这么说话。”
“我也警告你不要再偷偷跟在本君后面了,”厌离将白玖一揽:“本君对你这样的黄毛丫头没有一点兴趣。”白玖嗔他一眼。
东海小七跳了起来,指着厌离的鼻子骂道:“少当自己是盘菜!本公主会看上你?”说着气哼哼转向白玖道:“白玖!你眼光实在是差!这样的人你也看得上!”
不等白玖出声,厌离接过话头轻飘飘道:“你眼光倒是好,看上鹤童了,可惜人家看不上你。”
这道打击精准无比,东海小七霎时气得摇摇欲坠:“死魔头,不过是仗着有关系,做了东王公的随行使者,有什么了不起!我也可以!”
厌离和白玖对看一眼,恍然大悟,心想这刁蛮公主跟了他们这么久,原来是在打这个主意。厌离笑眯眯道:“我有仙根,你有吗?”
东海小七恶狠狠道:“我有个当龙王的爹!你有吗!”
厌离笑笑,牵起白玖的手继续往前走,风中飘来他的话:“我要去提醒鹤童,千万不要理你。”
东海小七气得一路哭着跑回龙宫,要龙王去跟东王公说,收她做徒弟,龙王吓得不轻,连连摆手道:“使不得啊女儿,且不说那东王公愿不愿意,做别人徒弟可不是轻松的事情啊!晨昏定省,洒扫庭除,洗衣做饭,还要早晚功课,这些哪一样你能做得?”
东海小七不服气:“别人做得,凭什么我就做不得?”总之她一定要叫所有人对她刮目相看,特别是鹤童!
龙王心疼得不行,他的宝贝七公主,如珠如玉地养了这么些年,居然为了个男子搞成这样?他思索半天,犹豫着问道:“女儿啊,要不然为父直接去求东王公为你俩赐婚吧?”
“不要!”东海小七咬牙切齿道,她一定要让鹤童喜欢上她,然后她再好好地折磨他,让他把自己吃过的苦头都吃一遍才解恨!她东海七公主,便是这么有仇必报的了!
玄天殿。
白若觉得奇怪,这几日不管去哪,总会在半路碰到那位东海七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