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府的司礼官告诉她,天规确实规定,上神级别的神仙可以同时拥有三名仙侣。晴天霹雳,白若一脸苍白的从司礼府出来,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师父即使不喜欢她,也很开心自己说要嫁给他,那是因为他还可以再找别的小仙女啊!
白若觉得自己的仙生突然了无生趣,一片灰暗,她泪水涟涟地望向玄天殿的方向,如果有那么一天,师父又带回来一个女人,她要怎么接受?是了,听说天庭上喜欢师父的仙子多得不计其数,那师父会不会……
白若心乱如麻,茫然四顾,然后她伤心地跑去东华山找父亲,东王公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慌忙问道:“若儿怎么了?哭什么?”
白若眼睛也肿了,鼻头也红了,哽咽着问:“父亲,上神可以同时拥有三名仙侣的事情你知道吗?”
东王公想了想,有些奇怪:“为父知道,不过这与你有何关系?”
白若的眼泪立刻又流了出来:“父亲,如果师父以后也找三名仙侣,女儿怎么办!”
东王公一愣,看她哭成个泪包模样,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你担心你师父?不会的,这怎么可能呢?”大家都是男人,眼神和动作骗不了人,那君夜绝对是将他女儿放在心尖上宠着的人,怎会有二心呢?
“怎么不会?父亲有所不知,天宫喜欢师父的仙子多了去了,这种事,谁能保证呢?呜呜呜!”白若已经钻进牛角尖出不来了。
东王公心疼地搂住她,觉得做父亲的必须给女儿足够的安全感,于是一字一句保证道:“你放心,娶了我东王公的女儿还敢妄想其它女人,我定将他挫骨扬灰!”
白若惊了,她如梦初醒,怔怔地看着父亲不说话,原来,她和东海小七一样,也是恃父行凶的人啊!说不定师父答应娶她,也是因为父亲的关系吧!这样想着,心里更悲凉了,她转身回了玄天殿。
君夜从书房追出来:“去哪里疯了?快来,为师做了你最爱吃的芙蓉甜汤。”
白若慢慢转过身,有气无力地低着头:“师父,我没胃口,我先回房了。”
“怎么了?”君夜听出她声音不对劲,走过来一抬她的小下巴:“没胃口?为什么?”面对师父一贯的温柔,白若眨眨眼,忍不住滚落两颗眼泪,君夜一惊:“发生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
白若摇头,她不能说,也不能问,迫于父亲的压力,师父一定不会说真话的,可是自己又舍不得师父啊怎么办,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想清楚。
一连几日,白若都忧愁得茶不思饭不想,眼看着鼓鼓的小包子脸明显瘦下去一圈,又问不出原因,君夜只好每天变着花样地做她喜欢吃的甜汤,可是她要么不吃,要么只吃几口,便又回房了。
君夜心急火燎地跑去找仙翁,听完他一番叙述,仙翁呵呵笑了:“这你就不懂了吧?女仙们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好,这种时候,你只要哄着她,凡事顺着她的意思来,过几天自然就没事了,不过也不好让她整天关在房里,会闷出病来的,带她出去走走,散散心吧。”君夜受教,心情轻松地回玄天殿去了。
他谨记仙翁的教诲,拿出师父的威严,软硬兼施才将白若从房里拉出来,带着她去了瑶池边散心。
白若没有办法,垂头丧气地跟在师父后面,心事重重。这时,百花仙子与金曜星使婷婷袅袅地走了过来,见着君夜上神后,先是一笑,而后盈盈一拜莺声婉转道:“见过上神。”君夜亦礼数周全回了礼,两位仙子甜甜一笑,又婷婷袅袅地飘走了。
白若望着她二人的背影发呆,她俩一个清雅似芍药笼烟,一个妩媚如海棠醉日,看着师父的眼神也是含羞带怯,不知师父心里如何想,于是她仰头问道:“师父,你觉得百花仙子与金曜星使,哪个好看些?”
君夜正在欣赏瑶池风景,这问题问得他一愣,便随口问道:“徒儿觉得呢?”
白若心里酸溜溜的,赌气回道:“她们俩都好看!”
君夜本对此不予置评,转念想起仙翁的话,于是微微颌首附合道:“嗯,为师亦这样认为。”
白若心里霎时间翻江倒海般,胸口隐隐作痛,而君夜并没觉出任何不妥,白若呆呆地坐了会儿,对他说:“师父,我想一个人走走。”
君夜转头看她,直觉有哪里不妥,于是问道:“怎么了?不开心?”
白若摇头:“没有,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君夜无可奈何,又想起仙翁说要顺着她才行,于是只能点点头,白若便站起身,一个人朝前面走了。
漫无目的地走着,鼻端传来一阵花香,她才发现自己走进了紫星花林。前方紫炁上神又在趁着花期炼丹,见她过来,招呼道:“白若。”
紫炁上神自从知道丹药事件自己是被碧瑶利用了之后,一直对白若心有愧疚,是以每每见了她,都十分热情。
白若皱着小眉头,想这紫炁上神比自己仙阶高,脾气也厉害,又是这天宫中唯一还未婚配的女上神,倘若她以后遇到这种事会如何处理呢?于是她问道:“紫炁上神,如若你以后嫁的男仙想同时找多个仙侣,你会怎么做呢?”
紫炁上神惊讶地看着她,霸气道:“谁敢?他便是多看别的女仙一眼,我也要把他眼珠子挖了!再说,”紫炁上神嘴角弯起:“难道你不知道吗?若女方是上神,男方便只能有一位仙侣啊!”
白若腾地燃烧了,太励志了吧!原来还有这么一条,那她要成为上神,必须的!
哒哒哒跑去司命星君那一查,发现原来她还差一劫便可飞升上神,于是她星星眼对司命星君道:“司命,求求你赶快给我安排一下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司命星君查了查,宽慰她道;“仙子再等等,还有半个月就到你了。”
半个月?这半个月里万一师父就与哪位仙子看对眼了呢?想想都心碎,可是事到如今她早已明白一个道理,那便是凡事都只能靠自己!
于是君夜惊讶地发现,白若又变回以前了,每天跟进跟出粘着他,走哪儿跟哪儿,笑容美嘴巴甜,夸他做的甜汤是天上最好吃的美味,每天也不用他督促便能认真修行,让他省心不少。让他不得不感慨,还是仙翁懂得多啊!
然而好景不长,这日,龙王又登门造访说有要事相商,君夜摒退左右后,龙王拿出一个雕花木盒:“这里是一颗女娲娘娘用补天石炼成的丹药,转运丹,天上地下只此一颗,是我白龙家的家传之宝,可改神仙运程。”
君夜疑惑道:“龙王的意思是?”
“本王原本是要给我家小七用的,可如今看来,她怕是连眼前的情关都过不去了,哪里还有以后,是以本王想将这转运丹送与上神,求上神在东王公面前美言两句,让他收了我家小七做徒弟吧!”
君夜推辞道:“龙王好意在下心领了,这转运丹您还是自己留着吧,至于尊上他收不收徒,可不是在下能左右的。”
龙王笑笑:“上神先别忙着推辞,我在司命星君那听来一个消息,你家徒儿半月后便要下凡历劫,此劫凶险无比,搞不好便是灰飞烟灭的下场,请问上神要不要这转运丹给她转运呢?”
宛如一道晴天霹雳,君夜面色霎时褪成一片苍白。
他即刻赶去东华山。
东王公见着他,一愣之后叹了口气,默默无语,君夜察言观色,小心问道;“尊上,莫非那东海龙王已经来过?”
东王公倏地转过身;“怎的?他也找过你了?”
君夜上前一步道:“是,看尊上这意思,是不同意吗?”
东王公面有难色,那东海小七资质平平,收她做徒弟,岂不是糟心?而且她摆明了是冲鹤童来的,那龙王以此做要挟,实在无理,惹急了他便夜闯龙宫,将那转运丹抢来算了。
君夜上前急急劝道:“尊上不可!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再厉害的师父也有平庸的徒儿,尊上大可不必为此忧虑,若是担心鹤童的话,那便在拜师大会上言明,东海小七不得无故骚扰鹤童,尊上以为如何?”
东王公一辈子不曾这般为难纠结过,为了爱女,也是无法,还能怎样,唯有答应了。
这一场交易,白若与东海小七都不知情,于是半月后,一个高高兴兴地下凡渡劫去了,一个开开心心地上东华山拜师去了。
拜师大会后,东海小七最后再去了一次鹤童的松林,依然端着高高在上的公主架子道:“喂!你不是看不起本公主吗?本公主依然做了尊上的徒弟!”
鹤童也依然不看她,半敛着眉淡淡道:“象你这种性子,大概很快就会因为触犯门规被逐出师门。”
东海小七跳脚指着他道:“你给本公主走着瞧!”
修行是极苦的,能被东王公收入门中,哪个都不是好惹的,新来的都要做洒扫这样的杂活。
第一日,鹤童听到有人在骂她:“龙无双!过来把这地重扫一遍!连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
第二日,又有人骂她:“龙无双你这个蠢货!碗都不会洗的吗!”
第三日,有人骂:“龙无双,我要是你,就一头撞死算了!砍柴都不会?!”
鹤童一直在等她跳脚骂人,但是奇怪,她不说话,咬着牙做事,抿着嘴挨骂,鹤童故意从她面前走过,她连头也不抬。
鹤童便走了。
他以为很快便能听到她被逐出师门的消息,但是没有,直到有一天,几名弟子躲在一边偷笑;“龙无双笨得可以,跟她说在水里练习可以长进得快一些,她居然信了,现在还在水潭里泡着,怕是要走火入魔了。”
鹤童静静坐了半晌,负手往水潭慢慢踱去。
龙无双踩在水面上,正在练气,一张脸煞白,气息不稳,好几次掉进水里差点爬不上来。在她第五次掉进水里的时候,鹤童扔了张荷叶过去将她托起,冷冷的面上是淡淡讥讽:“根基太差,一个东海公主,差点被水淹死。”
龙无双与他说了这么多天来的第一句话:“不要你管!”
天上十日,人间十年,白若有惊无险地历劫归来,天宫又迎来一位女上神,众仙都兴高采烈地跑去南天门看热闹。
白若没有走南天门,她化成一缕清风兴高采烈地往玄天殿飞,路过瑶池她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一个穿水粉牡丹袍的人正拉着君夜的袖子不放,君夜扯了几下没扯回来,无奈问道:“月隐兄,我方才与你看过,你那脚还能走,可以放开了吗?”
那位叫月隐的仁兄,一开口却透着股妖娆:“我这脚哪是摔的啊,分明是被君夜兄的风采给迷倒的!”一边说着还使劲扯:“君夜兄不要不理我~”
白若定睛一看,呔!这不是星宿宫的月隐吗?她当初只叫仙翁与父亲替她留意女仙,却不想如今的男仙也这般没脸没皮了。
当即跳出来大叫道:“月隐!快些放开我家师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