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廷议说:结婚后两个人的相处会变得越来越甜。
三月份的一个周六,蔚蓝特地调了八点的闹钟,好让韩一陪她去逛超市,结果当她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
拿着手机下楼去厨房,正瞧见里面的人已经煮好了三菜一汤。
“我订的闹钟怎么没叫呢?”翻看着自己调好的时间表—七点半、七点四十、七点五十,蔚蓝走过去靠在韩一的后背上声音浅浅地问:“还有你,怎么起来了也不喊我?”
原本想着今天露一手厨艺,看来又要再等明天了。
韩一双手不空的用吸油纸擦着盘子周围的油渍,一边还不忘笑意深深地回她,“要是把你叫醒了,那我怎有机会去证明自己是个十佳好老公。”
他已经优秀得令她发指了,难不成还要让她顶礼膜拜才够?
蔚蓝叹口气,转过身将自己的额头贴上他温热的背,“韩一,我是你老婆,不是孩子,你至少该满足一下我想去尝试的意愿。”
结婚不久,但是他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比俩人之前谈恋爱那会儿还严重。
“虽然我的厨艺这么久了毫无长进,依旧一般,但我希望你能见证它慢慢变好的过程。”言外之意是—就算很难吃,他也得去接受。
蔚蓝真的是很认真在对他传达自己的内心想法,可韩一也是真的很期待他今天炒的糖醋肉在她那儿成不成功。
“上次福兰特约你去凰庭楼,他说你很喜欢这道菜,你尝尝这味道,看我还有多大的空间去进步?”他问完后用筷子夹了一块,来回晃动待它凉了些喂到她嘴边,“我今天还特地花钱买了教学视频学得。”
谁说男人不小气不吃醋?都已经发生快来一年的事,何况已经嫁给了他,竟然还在介意。
酸味盖过甜腻,两者相融却也恰到好处,蔚蓝尝完一块,把韩一的手推回盘子那儿示意他再夹一块,“味道比在凰庭楼吃到的好,这真是你第一次做?”
韩一温柔的笑了笑,语气却流露着傲娇,“当然是第一次,不然你以为我会在家一直偷偷练习。”
事实上他确实也没有偷偷练,不过是找来小金许美和白廷议轮番陪着他试味道而已。
但是某人信以为真,头垂得更低了,并与他说,“韩一,看来今早的闹钟没叫醒我是正确的。就我那炒个菜心都能变成黑暗料理的手艺,嗯……你继续往百佳好老公努力。”
看着蔫嗒嗒出去的人,韩一想:这顿糖醋肉到底在她那儿得了几分?
下午两点徐鸢约蔚蓝去清溪镇钓鱼,说是阳光明媚好春游。
难得今天天气极好,暖呼呼的阳光照在身上,像入了夏,蔚蓝没走几步已经热得脱掉了外套,搭在胳膊上仅一会儿,又让韩一从身后伸手取到了他手中。
“出门的时候我怎么和你说的?”言行举止里满是得意。
蔚蓝热到不想回答,但他空出的那只手已缠上了她指尖,不一会儿便十指交缠。
“嗯,我不该质疑天气预报的准确性和你的判断力。”
“还有呢?”
冰凉凉的大拇指在她手背上来回摩挲,然后传来一阵痒痒的感觉,蔚蓝终于停下脚看着他说:“乖,我下次只信你。”
韩一喜欢她这个特别的称呼,虽然听着像在叫宠物,“韩太太,你嘴唇上好像粘了一点飞絮。”
蔚蓝偏过头去看着徐鸢,“阿鸢,有吗?”
她不是才说只信他吗?怎一转脸就忘了自己的信誓旦旦。
徐鸢听完瞬间捧腹大笑,惹得后头抱着白糖的白廷议走近时,一脸莫名其妙,“老婆,你笑什么?”
越想不笑,可笑点却降得越低,徐鸢弯着腰看向自己的丈夫说:“大白,蔚蓝刚对姐夫说只信他,结果还没撑到两分钟她就自己啪啪打了脸!”
蔚蓝无视两人转头看向韩一,他的脸色看起来似乎有点变化,又好像没变。
隐隐约约,她听到白廷议对徐鸢说:“我是近视了还是蔚蓝嘴唇上的飞絮不见了,我怎么没看见?”
嘴角弯弯,她朝有‘特别想法的’人走过去,“韩先生,你介意被一个唇上粘了东西的人吻一下吗?”
话刚说完,唇上便传来一阵暖暖热度,她想他一定是故意使坏,不然既有东西,他那样强迫症加重度洁癖症患者,怎么会做这举动。
河岸两边此时正开满了一排排油菜花,金灿灿的,偶尔还有几只蜜蜂蝴蝶从上面飞过。
徐鸢找好的钓鱼去处是在一道石拱桥下,因为是C市出名的休闲打发时间好去处,加上恰逢周末以至于今天格外多的人。
蔚蓝扯了扯遮阳帽的帽檐,看着桥下乌泱泱摆放的鱼竿,建议说:“韩一,我们还是去放风筝吧.”
此时湛蓝的天空中正飞着一只鹰,一只猪,还有几只花蝴蝶。
“我出门的时候有在后备箱放一个白雪公主。”蔚蓝回忆着就开始往停车场去,谁知徐鸢听了不答应,让白糖抱住她手嘟着嘴说:“姨姨,不走,我们钓鱼。”
小孩子的软萌可爱她是无力抵抗,奈何连大孩子也来冲她撒娇,“姐,来都来了,至少也要钓两只回去煮碗汤嘛,不然准备好的蚯蚓和鱼食全都白费了。”
白廷议是娱乐圈有名的宠妻典范,言行举止自然是不需要理智的帮自己老婆,也加入了劝说小组,劝她:“蔚蓝,放心没事儿,我们戴了口罩和墨镜,没人能认出来。”
哪怕他会无条件支持她,但是显然在这里白家以人数占了优势,所以蔚蓝没有询问过韩一就收回了自己的意见,“既然你说没人会认出来,那去河边吧。”
话音刚落,正在这时有一群姑娘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还认出了他们。
“那不是影帝白廷议吗?”不仅如此,那一群人中还有几个是韩一曾经的疯狂粉丝,“哇,韩一,我是你四年前的韩饭呀!请问方便可以跟我们合个影吗?”
接着蔚蓝最不想看到的画面发生了,一大群男女老少缠着自己老公和白廷议要签名要合影,因此香水味烟味、笑声推攘声,猝不及防涌向她。
也许是以前被那个人威胁产生的后遗症,她努力到现在仍然适应不了在人多的地方与他靠在一起。
韩一在她离开的时候,准备去拉她的手一起走,可是她走得很急一点没在意他,决绝的态度仿佛回到了最初刚认识她的那时候。
另一边枣红色建筑物的后面,一块种满了蓝色小花的空坝子上,有人在连连叹气说:“哎,当初真不该找个吸引力极高的人把自己嫁了!”
徐鸢这边感叹完,蔚蓝就接了话,“还不是怪你对男色把持不住。”
“谁说不是呢。”徐鸢抱着白糖蹲在地上,拿着在河边捡的鹅卵石往石板地上教他画圈圈,“蔚蓝,你不是很有自制力吗?到最后不一样被韩一给骗到了手,所以咱俩也别大姐笑二妹。”
水到渠成的事,怎成了骗?蔚蓝觉得她这话说得没道理,便反驳:“阿鸢,我同他是你情我愿,你什么都知道怎还乱说!”
一脸认真严谨,徐鸢瞧着她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蔚蓝,你真可爱,也难怪他爱你爱到无可救药。”
为什么大伙儿都喜欢对她用“可爱”这俩字呢?明明她经常一副冷冰冰模样。
蔚蓝手拿石头想得出神。
等韩一和白廷议脸都笑僵时,围着他们的粉丝终于让出了一条路,然后他俩在洗手间后面找到了自己老婆,并看到两个大人一个孩子都蹲在地上乱写乱画,其中还有一条是:韩一大坏蛋,白廷议大傻瓜!
“老婆大人,我今晚主动搬去客房睡。”白廷议为了争取宽大处理,一找到徐鸢就把娘俩揽进了怀中,并低头附在她耳边说悄悄话。
阳光被遮住,从脸上拂过的风变得有一点点凉。蔚蓝抬头看向自己身旁站着的人,指了指地面上歪七扭八的字问他:“这是白糖写的,你觉得怎么样?”
承认说好,那他便是承认了自己很坏,若是不承认,那他今晚恐怕要去睡沙发了。韩一在心里衡量了一下,扬着嘴角拉她站起来,顺便把手里装满温水的杯子打开瓶盖递到她唇边,柔声说:“我比较偏向你所认为的。”
喝完水,他又拿出一张纸巾给她擦手,蔚蓝低头瞧着他的细致动作说:“那让白糖拜你爷爷门下吧,说不定以后会写得更好。”
徐鸢一直期望白糖长大了去学医,不过她也说最后会以孩子的想法为主。
记得上次去瞧爷爷,有见到医学院几个学生喜笑颜开的从兰亭离开,嘴上还喜滋滋念叨说:“得韩老院长墨宝,以后我们去崧京医院实习是不是都能破格录用。”
蔚蓝想:是不是跟着爷爷学了书法,白糖耳濡目染会喜欢上医学。
“我爷爷擅长的是手术刀,书法不过是退休后闲暇时干的事。”韩一将她另一只沾了些泥土的手擦干净,慢条斯理问:“蔚蓝,今早关掉闹钟的事,你还在生气吗?”
从早饭开始一直在她面前努力表现自己,想让她无时无刻去在意他,哪怕两人已经结婚他依旧小心翼翼。
蔚蓝的心忽然有点疼,忽然想狠狠抱一下他。
被抱着的人,终于卸下了一身不安,“蔚蓝,你在原谅我吗?”
今早的闹钟果然是他关掉的,可这没什么大不了,“韩一,嫁给你的这个决定,我没有后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