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你想说他很好,我也想为自己说些好话,我并不坏。”她只是不想喜欢他而已,这不关乎一个人的人品。
可徐鸢却对她说,“你若是肯花点心思去了解他,也许会改变想法,因为韩一会喜欢上一个人真的不容易。”
“阿鸢,难道感情便是,他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而那个被喜欢的人就一定要回应吗?”
徐鸢听蔚蓝这么一问,无奈一笑后叹了口气,毕竟自己知道的也是从白廷议那儿听说得来,“蔚蓝,对不起,我不过是太着急想你试着去接纳别人罢了。”
老徐老苗和徐鸢都希望她能花点心思在别处,蔚蓝最近一年有过试图去寻找伴侣的想法,但是在见过经历过一些事后,她有点恐惧感情。
“阿鸢,以前的我从来没有乱过怕过什么,可最近几日,我不仅乱,我开始害怕他出现,甚至害怕与他单独面对面。我曾经有试着去相信他,可是所有的相信都要付出代价,很显然我还没开始就已经产生了畏惧。”
幼时被家人遗弃,虽然得到养父母的爱呵护长大,可是她一直在介意着那件事。
徐鸢朝床边躺着的人靠近了些后,将自己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小声安慰说:“姐,不管怎样,你的身边都有爸妈和我,有我们陪着你为什么不去试一试?何况逃避又能避到几时呢,问题没解决只会让他更加放不下你。”
无解的事又怎么会有解决方式,就算有,那必定也会两败俱伤。
夜空已经闪烁着星星,然而她丝毫没有困意,可她却对身后抱着自己的人说:“阿鸢,我累了,只想踏实睡一觉。”
新片发布会通告结束后的休息室,一身淡蓝色丝质衬衫的韩一正拿着手机一脸阴郁,而他身旁坐着等候的人,也不敢上前去打扰。
室内如同死一般的寂静,煎熬着所有人。半晌后,疲惫略带嘶哑的嗓音终于打破了死寂,“她什么时候走的?”
没有人去问那个“她”是谁,只是都在想宁愿被扣分也要和韩一顶嘴的人,为什么会突然一声不响的离开。
下午被安排守在品尚大门前的小金,听到问话急忙应声回答:“在老板离开后的半小时,苗蔚蓝打车往城南方向去了,但在一处红绿灯时她乘的车因为走在最前面。”
韩一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可惜,出口的语气把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所以跟丢了,不知道她在哪儿,更不知道她有没有离开C市对吗?”
看着急忙跑出去的身影,再过一小时后他们还将飞去S市,小金想拉住他,可是最终垂下了手。
开车回品尚的路上,韩一不停质问自己,明知她会逃走,为什么还要放手?那不会离开的万一怎会发生在他俩之间,不忍心强迫她为何又要说出那威胁的话。
原来到最后他矛盾纠结的结果仍是--放她离开,他依旧不舍。
心痛蔓延,唯有那人能解,车子掉头往查到的古镇地址疾驰而去,如果注定结局是痛苦,那也必须是和她一起。
郊外古镇的小旅店,徐鸢接完电话看着床上好不容易睡熟的蔚蓝,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韩一已经在找来的路上。
犹豫数秒后终究还是走近俯身蹲在床沿边像对自己说话般,轻声喃喃说:“姐,我耗尽半生力气,把自己弄得如今这般狼狈,依然未曾进过他的眼。而你轻而易举就得到了别人眼中的梦寐以求,这样很让人嫉妒知道吗?所以别怪我告诉韩一你在这儿好不好,因为单相思喜欢的人都太苦了,像我这样的能少一个是一个吧!”
说完将一张纸条压在床头柜手机下,徐鸢关门离开。
但愿她的一场私心成全,能帮到那个对着电话焦急打听的人。
暗黑空间除了一丝浅淡的光还有窗外不知何时下起的雨,床上的人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仍旧睡着。
坐在床边椅子上头发微乱,淡蓝色衬衣松垮扎进黑色长裤的韩一,黑暗里抬头望向那时不时从窗外飘进细雨的木窗,轻脚过去正要关上,此时身后传来她睡醒后的问话声:“阿鸢,房间好黑,你怎么不开灯?”
蔚蓝说着掀开身上的被子起床,然后开了床边的老式台灯,没有发现屋内多出的人就去了厕所,当她出来时被韩一吓得不轻。
“你怎么在这儿?”
韩一瞧着伸手捂住胸口喘着粗气的蔚蓝,一件略显宽松的白色蕾丝吊带睡裙,在她不算单薄的身上穿着,瞧着也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只是那没穿内衣显出的轮廓,说小孩未免刻薄了些。
走近几步,他把床边挂在衣架上的薄纱外套取下,准备给她套上却被狠狠推开。
“韩一,我在问你话?难道你听不见吗?谁告诉你我在这儿的,还是你真派人跟着我?”
看着她,只会在选择避而不谈的时候痴痴看着她,难道他的眼中都不会出现别的人影吗?
寻遍屋子也没见着徐鸢的人,蔚蓝心里有了丝明白,但还是想打通电话去问问。待她见到床头放着的纸条时,看完后气愤的将它撕成碎屑扔到面前站着的人脸上,讥讽的说:“韩一,我妹妹没什么欠你,欠你的人是我,背着我找她是想让我更厌恶你到几分!你不是冰山男神吗,瞧你现在的样子哪一点配得上外面那些痴迷你的人取得这封号,还哪一点像你?”
结束工作后的疲惫加上一夜舟车劳顿的茶饭未进,韩一见到她刚缓过的心痛让一番质问又引上了心头。握紧手里的外套,他苦笑着回她:“把心给了你的我,没有了心怎还能是原来的我。”
徐鸢说得对,有些事不解决,确实会让他缠得更紧。
蔚蓝烦躁的满屋子乱转,最后终于沉住气把他拉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放缓语速,语重心长的细细说:“韩一,其实我真的很差劲,脾气特不好,身材长相那更是在街上一抓一大把,身无长物家底也不如你,喜欢我对你根本没什么益处可言。那一晚你忘不掉没关系,赶紧去找个新的女人,你会发现比我有吸引力的人真的不要太多。拜托你,赶紧离开这地方好吗?要是被跟踪你的那些狗仔拍到,你要我怎么出去解释!”
说了一大段话,她想表达的意思也不知对方听没听清,蔚蓝把桌上矿泉水瓶子里的水喝了大半,又回到韩一的面前坐下,“我说的你可明白?”
急不来抓不住又放不掉,韩一此时除了先让步,似乎没有办法能解。
“好,我回去。”
蔚蓝闻言大喜,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长舒一口气说:“就是嘛,喜欢我对你没好处,想通就好,想通就好。”
韩一看着眼前如释重负笑开怀的她,轻声说:“不过你得和我一起回,以后也必须继续在星光工作。”
好不容易逃出来,回去怕不是脑袋坏了。
“你认为我们现在还能一起共事?韩一,我学不来你的执着,自然也学不会你身上的其他优点。”
“可这次是你先问我,那这意见是不是该我定。”
要想得到,过程多无耻不重要,结果不变那才是目的。韩一自认为单纯善良从不是他的形容词,心计如他又怎样,不有心而为怎能护得住想要的一切。
他的回答不知哪里透出笑点,刚说完便见她捂嘴轻笑说:“你和叶澜心没好上真是可惜,在固执加无所谓的上你俩还真是绝配。让自己痛快的人见过不少,主动找不快的倒是难得一见。”
如果解释一番只因是她,他才会变成这样,是不是结果要变成另一种?
韩一在她面前,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只重复问:“那你要跟我回去吗?”
回去不回去,她人在C市就无分别,蔚蓝沉默了几分钟后认命似的回了他,“韩一,只要不谈感情,我可以留在星光。”
品尚的客厅里,当蔚蓝跟在韩一身后进去时,里面站了许美崔可言和小金。
记忆中一直记着一句话:韩一,不喜欢别的人在他的私有空间乱走动。
眼前的几人和跟前的他,到底哪一个是她该相信且记住的?
“你们有事慢慢谈,我先上去了。”蔚蓝说着准备去提行李箱,但是韩一握着不肯松手,“离开的缘由,你没去S市的缘由,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她习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一点情面也不给他。
行李箱用力握在手里,韩一率先上了楼,蔚蓝看着消失在楼梯上的身影,只好留下来坐在沙发上面对眼前的三个人。
“你们有什么吩咐的、指责的,请一次说完。”
许美在看了一眼崔可言后,走近她身边坐下,轻声问:“蔚蓝,你昨天怎么走了,留在这儿不好吗?”
留在他身边不好吗?这句话,许美想问但是不敢问。
有些问题明明大家都知道答案,偏要她一次又一次回答。
“小美,我心不定,不会在一个地方浪费过多感情,所以你也别对我太好。”
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是自己看人的眼光一向不差,许美正想说--蔚蓝撒谎,小金便接了话茬过去并怒气冲冲的说:“苗蔚蓝,你以为你是谁?你又把他当成了谁?凭什么一副高高在上,要他去讨好你的样子!”
“讨好?金助理这话就更有意思了。”蔚蓝轻笑着转头看向楼梯,上面的人已不在,她只好问前面站着的两人,“你们是他的人,帮着他,我无话可说。可是能不能有点同情心,从始至终我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你们凭什么站在道德制高点来评判我?”
崔可言是被韩一打电话叫来的,原因他没说,但她能猜到。
“蔚蓝,小金他并没有恶意,只是太在乎一个人而忘了分寸罢了。”
笑意深了,可是脑袋更疼了。
“你们在乎他,是你们自己的事,但请你们放过我。”她第一次示弱,仅仅是希望今夜能睡个好觉。
显然,只要关于他的话题,她便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如同现在崔可言问她的问题。
“蔚蓝,你难道对他没有一点点心动感觉吗?”
心动是什么感觉?面对他会紧张,会害羞,还是心脏会砰砰乱跳?
摇摇头,她答得干脆:“没有。”
崔可言对她浅浅一笑后继续问:“那既然没有,你为什么要躲他呢?”
躲他,是因为她害怕。
蔚蓝想了想说:“因为我不喜欢他。”
“可是蔚蓝,否认一件事并不是嘴说了就算,而是在于心的感觉,肢体上的动作。”崔可言走到她面前,俯下身贴近她说:“当然更关乎时间,我相信一切的事在人为,也相信他的锲而不舍会将你的想法改变。”
听崔可言的说法,难道她会喜欢韩一?
蔚蓝想得越多,脑袋越痛,最后直接疼到用手按着额头。
崔可言见她难受也不为难,叫了小金和许美离开,不过走之前还是帮楼上的人解释了一遍:“蔚蓝,他很在意你,是我们从没见过的那种在意,是宁肯折磨自己也不愿在我们面前否认说不喜欢你的那种在意。所以别怪他一个人在楼上躲着,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