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三一愣,随即掩饰般干笑几声:“哈哈哈,没事,哥这不是带你来了嘛。再说了,这种东西不干净,少吃点对身体更好。”
话音未落,常三的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臭小子,说谁家东西不干净呢!”
常三捂着后脑勺堆起一脸的笑:“哎哟喂,吕姐,我可没说咱家东西,我这不是教育教育小孩子嘛。”
吕姐冷艳地甩给他一个白眼,把啤酒重重撂在桌子上,转头对翁谈温柔笑道:“三儿这个臭德行是不是可招人烦了?他要是欺负你,你跟吕姐说,吕姐帮你揍他!”
翁谈看着二人熟稔地姿态,受宠若惊般,有些结巴道:“没,没有,三哥很好。”
吕姐捏了捏翁谈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哎呀呀,真是个水嫩嫩的小孩子,我第一次见常三带朋友来我这儿。小朋友,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呀?”
翁谈有些羞涩,因为脸颊被吕姐捏住而有些吐字不清:“窝,叫翁谈。”
吕姐松开手,凑到翁谈耳边小声说道:“别看常三整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讲义气得很。”
常三拿着把起子利落地起开啤酒盖,翻了个白眼:“吕姐,你少占便宜了,这小孩儿才多大,你让人家叫你姐。”
吕姐柳眉倒竖,插着腰揪住常三的一只耳朵:“哟呵,小兔崽子,毛儿长齐了敢和你吕姐顶嘴了?”
常三顺着吕姐的手劲抬起半边身子 ,举起双手求饶:“哎呀哎呀,吕姐我错了。你年轻貌美,还是十八一枝花。”
吕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撒开手,拍了拍:“成了,你俩慢慢吃,不够的话我再看着新鲜货给你们上。保管伺候的你们吃得饱饱的!”
常三笑眯了眼:“那就多谢吕姐啦!”
翁谈看了看一脸笑意的常三,又看着吕姐穿着超市减价赠送的围裙跟其他桌子旁的食客调笑嗔骂,默默盯住眼前的一次性纸杯。他还是有些不习惯这种环境,不习惯这么,热情的人。
翁谈眼前冒出一支铁签,上面的羊肉还散发着热气,蒸腾着孜然的香气钻进鼻孔。翁谈一抬头,是常三递过来的。他忙伸手接过来,拿在手里看着常三大大咧咧地用牙齿撕下肉串卷入口中。
常三见翁谈只看着他不吃,疑惑道:“你怎么不吃啊?是不合口?不应该啊,吕姐家的东西可好吃了。”
翁谈摇摇头,垂眼乖乖咬下自己手里的肉,脑子里却回想着刚才惊鸿一瞥看见的常三殷红的舌尖。
确实是秀色可餐。
被子里升腾的白色啤酒泡沫,醉醺醺的高谈阔论,本来是翁谈心里最不愿提及回想的,却在这一刻让他觉得,可以称得上一句“岁月静好”。
是他以前不敢想的。
翁谈小口小口吃着面前的食物,心里那处藏在隐秘角落的晦涩心思借着夜色不断发酵。他想要常三,想要常三只对他一个人好。
像一尾濒死的鱼,求到了一点水分就不会再放手。他是光,是信仰,是心底的神明,是他一个人的主宰。这无疑是一种病态的移情和放大,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只想抓住他,牢牢把他掌控在自己手里,让他满心满眼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从未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想要什么。
这一切,从他第一次见到常三的时候全都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