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茶案查案

放话要保护人可不是说说而已。
鹿行空像只炫耀华丽大尾巴的孔雀,昂首站在房间正中央,右手向上一伸,五指张开,打了个响指,一团金色光芒于半空中如莲花绽开,化为六条金线,激光般迅速沿着这个房间穿行,最后形成一个巨型六芒星,金线循环,由房梁到地板,缓缓降落,边落边全方位扫射。
这是参照了陶落英‘巽塔’设计的六芒星佛光。美丽、神秘,效率高。
顶着未来女皇期待的目光,鹿行空按下得意矜持道:“这就是传奇佛色光子,鬼魅的克星,金线所至,鬼魅阴邪通通一扫而空,只要有一丁点儿阴气聚集,便如束雷击地,炸它们个……”
“砰砰砰!”
案几上一只茶壶应声炸开,白瓷碎成几瓣,落在地板上。
鹿行空:“啊!”
好歹让咱说完啊!
明空端起经风摇曳的烛火,要凑近了看。鹿行空摆摆手,连忙先一步掏出手帕,垫着帕子拾起碎片。
“好哇,果然有猫腻,这茶壶里暗藏了不少的肮脏东西,被佛色光子一激,直接炸了。”一夜就出了线索,鹿行空甚是激动,“对了,这壶哪来的?”
明空伸出手,摩挲着破碎的白瓷,幽幽说道,“寺里统一发的,每一位僧尼都有。”
不是吧全都有?
莫非是寺里主持的问题,她暗下毒手是想要清理那些不安分守己的人?要知道,从案卷上看,受害的十三位尼姑都是不安分之辈,而现在,又多了一位。难道他们看不惯明空暗戳戳和李治共忆过去美好时光,手也伸到了这里?
不妙啊,她这是要和寺里住持对上,没确凿的证据和外援,对上那住持师太,估计有难度。
鹿行空还没开始查案呢,就为幻想中的bos之战忧虑上了。
明空推了推她的胳膊,取过一枚碎片,示意她看。
鹿行空:“怎么了?”
碎片有什么好瞧的,阴气什么的一碰到佛色光子早消失个干净,什么也没留下。
慢着……茶壶会直接炸掉,意味着阴气在茶壶壶本身里,莫非茶壶的材质有线索?
鹿行空立即接过,一摸便察觉到了异常,和白瓷触感有差异。
但她没摸清楚这是啥时,明空淡淡地开口。“是骨头,至于是禽兽骨头,还是人骨头,就不得而知了。也许,只是不小心烧进去的。”
……
深夜。寺院寂静。
月光很浅,四周朦朦胧胧只有轮廓,一位头戴兜帽的僧尼夜里穿行,没有提照明灯笼,步伐稳定,像是在这寺院里走了千万遍一样熟练。
他绕着寺院走了一圈,在鹿行空的院子里停了几步,见里边安静无声,没有异样后,转身回去了。
黑暗里,僧尼看不出身形,三下两下消失在西北方向一间僧房内,再无出来的痕迹。
许久,静悄悄下,僧房的门再一次打开,微光下,里边一览无余,除了堆砌着的薪柴木炭,再无其他。
鹿行空脚步顿了顿,没有探究僧尼消失之谜,也没有进一步去翻那些柴薪木炭下面藏着什么机密,转身离开。
第二日,用过早餐后,鹿行空在明空处呆了两刻钟后,这才借着看房间风水之意,要求去各个僧尼的房间观摩一圈。实则是为了调查白骨浇筑的茶壶一事。
茶壶为寺里六月份统一采购的,高宗进香后,寺里得到了一大笔善款,所有禅院僧房都加以修缮,像茶壶茶杯之类的日常物件均有增添。
记录在案卷的受害僧尼有十六人,鹿行空花费了一天的时间,在每一位僧尼的僧房里细细查探了一遍,重点对准了日用器具。
茶壶里的阴邪之气量极少,普通符咒没有反应,这次暴露出来,也因为鹿行空修行的传奇佛色光子和光的属性差不多,具有穿透性和能量性。
跟高灵敏度检测仪一样,一测一个准。
十六间屋子里,有十一只茶壶被暗中掺了不知名碎人骨。
阴气暗聚,又有茶水滋养,邪魅丛生,要是每日渴饮茶壶水,少不得受阴气侵袭,虚弱多梦。
此事一出,沈文宣立即搜寻出这一批出产茶壶,同时要逮捕烧制茶壶的瓷窑工匠。
鹿行空连忙说道:“未必是瓷窑的问题,瓷窑这种高热的地方本就阳气盛极,这十二只掺了骨头的茶壶要真在瓷窑里高温烧炼,阴气早就没了。”
沈文宣攥了一只茶壶:“不在瓷窑里烧制,那些碎骨是怎么融进壶里的?”
这是个问题,鹿行空也想知道。
白骨和白瓷颜色相差无几,不特意去看,根本分不清区别,有意识仔细去琢磨就会发现白骨和白瓷之间有一条细细的裂痕,被佛色光子一激,很容易就会散成碎片。
沈文宣不是那种会听一个尼姑建议的人,他冷淡地说道,“本官让人先去审问瓷窑的人,寺里你继续查,你身怀传奇,行事更便利。”
……
某个僧房。
行德自从那只新茶壶被拿走后就惴惴不安,好像连日以来的噩梦恐惧都有了一个发泄的实处。
晚课后,她草草咽下煎好的药石,战胜了出门的恐惧去各方打听。
当听到那只茶壶一碰到金色光线就裂成碎片后,整个人有了恍然如此的劫后之感。
没事了,已经没有了,再也不会幻听,幻视,再也不怕在噩梦中醒不过来了。
她不用变成怀恩那个鬼样子了!
忽然,行德脸上的肉颤抖了起来,想起了行空,现在能随手一挥,金光四射的小尼姑,可以大摇大摆过来查探,后边跟着护卫,耀武扬威的架势,谁又能想起她之前在这里饱受欺凌的日子。
而她行德……
行德记起了过去,嘴唇发颤,直到回到禅房,呆坐了许久,恢复了气力后,发疯般的砸了和茶壶一起送过来的各种杯子、巾子、拂尘。
以防万一……
“你在干什么?这东西,全新的,砸了多可惜!”
听到动静的行善推门而入,一脸震惊。
行德竖起眉毛大声说。
“行善,你还记得行空吧。想想以前我们是怎么对她的,现在,说不定会想着怎么对我们,这些东西会害了我们的,她说了谎,一定故意没全部带走它们,这肯定是为了报复。”
“不砸我会被害死!”
行善忙着转移值钱的物件,又奋力拉住她,劝道:“你冷静点。行空还没下作到用这种方式害你。”
行德冷笑了几声:“呵,你别忙着劝,以前你冷眼旁观的时候,指不定行空记在心里。要不然你房间的茶壶怎么就没问题?”
行善脸气得发红,“我僧房里好好的,难不成还错了不成。”
行德猛地瞪向她:“好,没问题。那你为什么说自己也做了噩梦,也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没说谎啊……我确实见鬼了……”
“得了吧,你有事瞒着我。”行德尖了嗓音,以往压抑的一口浊气不管不顾喷了出来,“呵,我倒是忘了,近一年以来,你跟我生分了,白日里理都不理我,背地里偷偷摸摸跟别人好了,打量我不知道呢。”
“怎么着,怕别人知道你的过去,想杀人灭口?别露出这表情,你跟你骈头暗地里的计划,我一清二楚!”
“你胡说什么!”行善扭头捂住她嘴,“什么计划,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住嘴!”
行德狠狠拉开她的手,摔门走了,临走前回望了一眼。
行善心惊,手脚一片冰凉。
行德那一眼里满满都是恨意……
茶壶一事,让沈文宣颇为窘迫,自觉没了面子。
为避免遗漏,他恨不得鹿行空将感业寺整个寺庙翻个底朝天。
鹿行空:“……”
这是人干事?有这么压榨人的?还不给钱白干活,果然人当上亲卫久了,都不知道什么叫请人帮忙要礼貌点了。
鉴于之前一言不合立即拿下瓷窑全部工匠的粗暴例子,鹿行空查探阴邪之气愈发小心,就算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不再像之前一样大咧咧说出口。
所以当行德遮遮掩掩避着所有人来告密的时候,她也没打草惊蛇。
午时。
树荫满地,流莺声声,敲过门后,帘子拉开,石榴花探出头来。
“你是……哦……稀客哪,请进来吧。”
这是鹿行空第二次见韦昭容。
第一次,韦昭容刚进寺没几个月,余韵犹在,偷偷化着时下流行妆,神色傲慢,气焰嚣张,仿佛还是富丽宫殿里的主人,锦衣华服,宝马香车,仆人绕她转。
而现在,她脸上不涂抹任何胭脂水粉,素衣素帽,干净整洁,像是被雨水冲洗的石榴花。
“韦娘娘……”
刚开口,就被韦昭容截下话头。
“贫尼法号了空,什么娘娘,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这话有些稀奇,不过一年的时间,一位喜欢美食美服,向往优越富足生活的娇女竟然真的变成了不得不念佛唱经的尼姑了。
“前天你过来,我在藏经阁晾晒经卷,没时间招待你,如今总算等来了。”
鹿行空随口应了一句:“你在等我?”
对方一愣,眉眼提起又放下,“这邪魅之事闹得整个寺都不安宁,能等到行空你的到来,是幸事一桩。大家谁不想等你来排查一下房间里的隐患,安心住下来?”
排查之事早就做完了,哪个心大的会期望她来第二次,这不是明摆着事情出了篓子更不得心安吗,不过对这显而易见的言辞漏洞,鹿行空没有去抓住逼问。
“也没别的事,这次过来主要是问问你的情况,你也是十四位受害人之一,身份又比较特别,可能对了结案子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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