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过往

其实在听到赵思文说要帮他和池礼断绝关系的时候,沈裴第一个念头是,“如果池礼真的听从了赵思文的话,那么至少可以肯定,赵思文在他心中不一般”,至于不一般在哪,沈裴一时无法得知,不过这些并不重要,即使退一万步来说,赵思文和池礼之间真有他所不了解的爱恨情仇,那对他的影响也不大。
他要做的,只是让剧情顺利进行下去,不能在还没到池礼死前就出岔子,所以说,找到一个合适的身份待在池礼身边是关键前提。
或许是想通了这点,对于今后和池礼的关系,他突然生出几分担忧,依池礼阴晴不定的性格来看,两人想要和平共处很难。
在房里呆坐了两个小时,沈裴最后决定还是按照现在和池礼的关系来,虽然憋屈是憋屈了点,但至少还有关心对方的理由。毕竟赵文慧喜欢池礼这件事,在这三个人中是心照不宣的事。
于是将近凌晨的时候,他敲响了赵思文的房门,里面传来微弱的游戏背景声,随后听见一道不耐烦的声音透过房门传来,“谁啊?什么事?”
“是我,哥,开一下门。”
门开了,赵思文一脸郁闷的脸出现在面前,沈裴斟酌了一下话语,把想继续和池礼玩的想法说出口,赵思文起初脸上还有即将发怒的神情,随后越听脸色越沉,最后冷嗖嗖地丢下一句,“你别后悔。”,哐的一下,用力关了房门。
关门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了几秒,沈裴立在门口,摸了摸鼻子,浅浅叹了口气,赵思文这么生气,其实也可以理解。
这要是换作是他妹妹这般固执不听劝,想必他也会和赵思文一般,既愤怒又无奈。所以说可以理解。沈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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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沈裴回学校,刚踏进教室门,便听见有人看热闹似的吹了声口哨,一群人似笑非笑盯着他,沈裴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目光不经意间瞥到原本应该摆放整齐的书,不知被谁洒落到了教室四处,甚至有一本,可怜地摊开着,被扔在了饮水机下。
就全部明白了,看来池礼又发疯了。
看到自己耐心等候的人进来,池礼收起吊儿郎当的姿势,漫不经心走到赵文慧的位置上,坐在桌面上,低头翻了翻桌面上仅剩的一本作业本,不屑地冷笑了声,提高音量问:“周末玩得开心吗?”
沈裴没吭声,他来之前就料到会这样,所以早就有所准备。
把散落在教室各处的书一本本捡起来,心中即使百转千回,面上还要当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沈裴走过去,小心翼翼把书摆好,顺便从书包里拿出之前在外面买的奶茶,一脸歉意道:“对不起,前天家里出了点事,手机没电了,很抱歉,这是奶茶,你别生气了。”
池礼盯着面前还冒着冷气的奶茶,重新把视线移回到他的脸上,漫不经心道:“什么事啊?说说看。”
“我哥他……那天发烧了,我很着急,对不起,下次我会好好听你的话的。”
几乎话音刚落,池礼脸色骤变,阴沉着脸跳下桌,“你他妈怎么不早说!”
沈裴甚至来不及继续接下一句,就看见池礼大步流星走出了教室,只剩半教室的同学一脸吃到惊天大瓜的神情。
前桌是个胖胖的女生,她一直都觉得赵文慧怪可怜的,在班上属于极度弱小的存在,于是池礼前脚刚走,她便转过身关心,“你没事吧?池礼就一神经病你别太难过,这奶茶叫什么名字啊,看着还怪好喝的。”
“有两杯,你要喝自己拿吧。”沈裴抽出一张湿纸巾,往刚才池礼坐的地方用力擦了擦,心情愉悦地扬起嘴角,见前桌一副惊呆的神情看他,于是出声询问:“怎么?没事,你随便挑一杯喝吧,我请你的。”
“卧槽,赵文慧你不会跟池礼待久了吧,你刚才笑得好惊悚……”
沈裴愣了一下,不太关心他刚才是否真像她说的一样,笑得很惊悚,一想到池礼又得在赵思文那吃瘪,刚才的烦闷突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是一种说不出的愉悦。
至于赵思文那,沈裴一点都不担心他不会帮自己去圆这个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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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礼匆匆忙忙赶到高二1班,刚想进去,突然想起什么的停了下来,整理了下衣着,拨弄了一下发型,自以为很酷地双手插进裤兜,踏进教室门。
1班和他所在的2班同样都是重点班,教室里学生已经来了大半,都各自认真地写着作业。池礼目不斜视一步步朝赵思文过去,等走到赵思文在的位置,还没打招呼,便见赵思文抬起头,看见是他后不爽地啧了一声,直接起身,瞪了他一眼,“出去说。”
两人来到教室外的过道上,赵思文一想到池礼来找他就准没好事,脸色不免有些难看,直接开门见山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想问问你感冒好点没?”
赵思文眼里闪过疑惑,随后像想起什么来,面色愈发难看,几乎咬牙切齿道:“好了,没事的话我进去了,我很忙,请你别有事没事过来找我,有这个心意不如对赵文慧好点。”
一提起赵文慧,赵思文心中愈发烦闷,“他是个人,不是你的什么奴隶,还请你学会怎么尊重他,没什么事我进去了。”
听完他几乎全带责怪的话语,池礼的脸色同样沉了下来,见他要走,一把把他拉住,声音带着几分埋怨和委屈,“我的生日你怎么不来,难道我们那次——”
“闭嘴!别再说那次,”赵思文烦躁地撸着头发,重重呼出一口气,神情带着些许不耐和后悔,“那次只是意外,我早就说过,我们就当那件事从未发生过,别再说了!”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怒火和完全没有一丝将他放在心里的情绪,池礼紧紧抿着唇,明明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心里还是感到一阵难以控制的失落。
“意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不就是赵文慧喜欢我么?你有必要这样对我吗?”池礼语气急切抓着他的手腕。
赵思文如被蛇咬般猛然甩开他的手,避之不及往前走了一步,眼里全是警告,“别再说了,别让我恨你。”
“呵,你这么伟大你弟弟知道吗?”池礼一想到他现在和赵思文关系变成如今这幅鬼样,赵文慧没少立功,不免对赵文慧愈发痛恨起来。
“池礼!闭嘴!!”巨大的声音吸引了姗姗来迟的班主任,对方已经向他们这边看了过来,赵思文敛下情绪,再抬眼时,眼里多了几分冷静,“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以后别再提了。”
池礼僵在原地,望向逐渐朝他逼近的老师,想说的话还堵在嗓子眼,而需要倾诉的对象已经离开。
喜欢是什么?似乎离我遥不可及。
沈裴翻语文书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页脚旁写下的一小行字,密密麻麻的几乎挤成了一团,似乎是写下这行字的人不愿意让其他人发现。
仿佛只是自言自语般的一个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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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慧,外面有人找你。”张雨晴不耐烦地推了推正低着头认真写作业的人,赵文慧一副受到惊吓般地抖动了下身子,张雨晴见他这副胆小如鼠的样子不免更烦了,大声“啧”了下,指指外头站着的几个男生,“就他们,赶紧去,不怕他们找你麻烦啊。”
看清外面站着的人,赵文慧心里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因为害怕,脸色都彻底惨白了下来。
把还未写完的作业本合上后拿在手里,赵文慧慢吞吞挪向教室前门那,低下头,不敢看他们的神情,“对不起,作业还没写完,再等我一节课的时间,下节课下课后我跟你送过去好吗?”
“怎么回事?不是给了你一晚上的时间么?还剩多少?”说话的是八班的许向阳,赵文慧偷偷抬起头,见他脸色低沉,临界发火的边缘,声音比刚才还低了几度,“还剩最后五遍没写,对不起,我昨天回去急性肠胃炎,去了医院,所以没来得及写。”
许向阳才不管他的借口,眉毛一沉,直接发话,“你给我现在下课就写完,写不完你我怎么弄你!”
现在离上课十分钟不到,即使用两只手写也不一定能写完,赵文慧再怎么觉得不可能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赵文慧的生活就是这样的,无时无刻不在担惊受怕中进行,于是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胆小自卑、一惊一乍的性格。
如果没有遇到池礼,他想,或许高中三年都要在他人的威严、奴役下度过。
高二上学期,赵文慧如愿所偿地选择了自己较为擅长的理科,也就是在这一学期开始,他认识了在他生命中较为重要的人——池礼。
或许是池礼时不时的为他解围,赵文慧懵懵懂懂的心中生出了异样的情愫,这种情愫像不断蔓延的藤蔓,逐渐在他的心头缠绕。起初他不知道池礼愿意帮他的原因,但自从池礼的出现,那些总是找他麻烦的人似乎都少了,原因似乎也没了那么重要。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池礼和赵思文在学校仓库发生的那一幕,或许,他还会在心中骗自己,池礼帮助他的原因一定是看上了他身上的某个品质,譬如成绩优异、为人正直。
荒诞的场景直接颠覆了他的认知,于是很长一段时间,赵文慧的目光落在赵思文的身上总是复杂多变的。
在每日每夜的自我怀疑与痛苦中,他不免生出了阴暗的念头,“凭什么一定是赵思文,为什么就不能是他”,一旦这种念头冒头,便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永无止境。
于是有一天,赵文慧总算鼓起勇气,向赵思文坦白,“哥,你喜欢的人是池礼吗?”
而他哥的反应和表情是什么来着,一副见鬼了的神情,即使是后来他也记忆如新。
原来如此,寻找到真相的赵文慧没有一蹶不振,而是重新整理好心情,依旧耐心地陪伴在池礼的身边。他想只要足够耐心、真诚,池礼一定会被他所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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