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外忧

宁国朝堂一事立刻扬遍了六国,钰靖那日没有反驳,基本坐实了她是女儿身一事。她虽勉强登上了王位,可宁国朝堂都没真正拿她当过宁王。
那日朝堂之上,大公子斩杀了三位公子,另有几位公子受了不轻的伤,钰靖暂时没什么威胁。可更可怕的来了,汝吾汝迩被掳下落不明,宁国军队损失惨重,北齐终于来了,可北齐竟以浮黎身死为由也加入了伐宁大军。
“陛下。”汝末看着在扶光殿正殿扶额烦忧的钰靖,轻轻唤道。
“末儿,我……”
“陛下可还记得,你我初遇之时,你说过什么?”
钰靖猛地抬头。
“陛下只管安心坐在龙椅上。我宁国宁死不屈,汝末也誓死捍卫。”
“末儿,你……此战非比寻常,让我随你……”
“陛下,臣要自己去。”
“末儿……”
“陛下,臣要亲手为陛下打下这片天下。”说罢汝末转身就走,钰靖忙起身要追她,却见她突然转身,眼睛像碎月池中的月亮,清亮,柔和,“臣也要一生护着陛下。”
钰靖一愣神,汝末喉头一梗,心口乱撞,忙颤抖着急急道:“的江山。”说完便真的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汝末回去以后便急急发兵应战,钰靖本箭伤未愈,这几日急急吃药,谁想伤势竟越吃越重,心急如焚,日日派临和盯着战况。一日临和忽惊慌失措地跑进扶光殿,称宁国全军覆没,汝末被俘。
钰靖本来这几日箭伤沉重,发着高烧,浑身酸疼,一听这话,只觉头晕目眩,踉跄几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宫人们忙齐齐围住已经昏厥的钰靖,叫临和速去传司医,掌殿却偷偷跑去念岚殿找了贵妃。
钰靖喝的药,一早就被贵妃做了手脚,四公子被杀,她恨不得将钰靖碎尸万段,眼下钰靖昏迷,她便带人悄悄把钰靖抬到了天牢。
汝末汝迩汝吾三人终于团聚,不想,却是在天牢。随即,宁国王公贵族杀的杀,抓的抓。临和江澜也被抓了进来。
迟烨走进了天牢,看了看他们,对一旁道:“小将军另关一室。”
汝迩立刻上前,抓住牢栏:“迟狗!原来是你!你单抓我妹妹去做什么!”
迟烨没有理他,直接把汝末带走,汝末此时,一条腿已经伤到了。
迟烨将汝末带至审罚室,命人打断她的双腿,然后转回去要去汝迩几个那里,走了一段,忽觉异样,一转头才发现,汝末被打,全程没有发出一丝呻吟,只狠狠地盯着他。迟烨一笑:“小将军不愧是巾帼,难怪钰靖赏识你,方才她病的那样昏沉,还在念叨着你的名字呢!”
汝末眼中似乎要射出箭来:“迟烨!你把她怎么了!”
“我没把她怎么,她如今,用得着我出手吗?”
说罢,迟烨也不管汝末声嘶力竭的怒吼,直接去了汝迩那里。
“你把我妹妹怎么了?”
“你把我女儿怎么了?”
汝吾汝迩齐齐扑上去,揪住迟烨,几个侍卫忙把他们拉开。
迟烨拍了拍衣袖:“没怎么,之前你家大哥就废了一条腿,我这心里就跟守着门的两个石狮子丢了一个一样,看着怪别扭的,要在一起在,要丢一起丢。所以我就把你家小妹两条腿都打折了。”
“迟烨,是你!”汝迩若不是被铁链锁住了手脚了,恨不得即刻冲上去杀了迟烨。
“你为何要这样!北齐马上就要与我宁国联姻了,两国和平不好吗?”汝吾气的胡子乱颤。
“联姻?和谁?”
“你……”
“明玕公主殒身沙场,若不是宁国欺上瞒下逆天而行,要一个女人做帝王,听信谗言意图不轨,怎会遭到天谴?”
迟烨一挥衣袖:“我这是在替天行道。”
“迟烨!”汝吾怒吼一声,突然,他想要哀求,可还是忍住万般不忍,依然硬气地说道:“让我见我女儿。”
“行,你一把老骨头,她一个残废,我便同意了。”
汝吾被押走后,迟烨像唠家常一样坐下说道:“宁国王室怎么像市井乡野一样,全无贵气,一个个徒有其表。跟你们说说吧,你们家太子的伤是贵妃偷偷下的药,那个女人现在成天在宫里发疯,一日跑到大公主殿里,趁她睡觉,把她捂死了。又去了几个年幼的公子公主殿里,拿开水泼,放疯狗咬,自己在一旁哈哈大笑。还有大公子,在天牢里一会学女人哄小孩,一会学婴儿哭。剩下几个公子公主,我也记不得谁是谁了,让他们竞争一下放走的名额,谁知一个个直接把对手往死里整,甚至还有一母所生的。真是难以相信,这宁国王室到底是什么家风,训出了这么一群玩意儿。难怪上天看不下去,要亡了它。”
汝迩眼瞪的老大:“狗贼!休要污蔑!”
“你觉得我污蔑我就污蔑吧,可怜呐,替这样的王室效忠。你那妹妹,替太子效忠,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
“胡说八道!妹妹一心为国,岂是为了儿女私情!”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我去看看你们家太子殿下。”
迟烨面无表情地起身,去了天牢最里面,那里关着钰靖。
“是你。”钰靖端坐在牢房里,面色苍白,气息虚弱,姿态却依旧端雅,背部笔直,目不斜视。
“是我。”迟烨笑道。
“迟烨,我若对着禽兽咆哮,怕也没什么用。”钰靖冷冷道,“所以你走吧。”
迟烨还是一笑,面容俱暖,独眼神肃杀如冬。
“既如此,那我就不告诉你了,走了。”
迟烨刚转头,忽觉脖子一紧,被钰靖用铁锁套住拖到了捆人的柱子上。几个侍卫瞬间拔刀,却被迟烨制止。
“你杀了黎儿,你杀了黎儿!你可知……”
“我知,我自然知晓。我爱令妹,你放心,我一统天下之后,她是绝对的王后,要入祠堂的……”
“你!”钰靖面色铁青,正欲加大力度,却被后面的侍卫一刀砍伤了手,钰靖脸一抽动,手一松,迟烨通红的脸就从铁锁下解脱了。
“钰靖,我就知道,你一个女人,又受伤高烧,没多大劲的。”
迟烨又看了一眼钰靖,披头散发,华服依旧,银面朗目,一愣,心里不由得念叨了一声:“明玕妹妹。”
少倾,回过神来,只冷冷道:“绑起来。”便拂袖而去。身后传来凄厉一声:“迟烨!你可知,黎儿她一直在等你娶她,这些年,你的信,你的珠钗簪环全都视如珍宝!你素爱射箭,她便成日练箭,你酷爱琴音,她便日日奏琴,你喜她素白,她便浑身清素,却不知,一身白衣竟是为自己奔了丧!迟烨!你欺她无知,骗她深情,我宁可死无葬身之地,也不愿她入你祠堂!”
迟烨转头蔑笑:“你死无葬身之地,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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