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棠在云小刚愧疚的眼神下被绑到了柴房。几个家仆把许棠往里一推,就关上门走了。
“我的天,差点扎到我的眼睛。”许棠冒了一身冷汗,撇断了那根差点扎到他眼睛的树枝。
“我好歹交的也是至尊套餐的学费,就这待遇!”
许棠不大服气,找了一块稍微干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
饿……
好饿……
转眼天色将晚,柴房暗淡起来,许棠肚子里头一会怂狗求饶,一会野狼长啸,各种乱叫不停。
“有人吗?关个禁闭连饭都不给吃吗?”许棠趴在门口喊了一嗓子。
无人应答。
我的天……许棠摸了摸肚子,不管了,我先填饱它。
可惜了,没学到什么仙术又不懂开锁技术的许棠折腾的饿劲都快过了,也没有打开那破门。
“有人吗?我……”
话未说完,门突然被一阵袖风挥开,许棠一个趔趄差点摔到门前那个人怀里。
“你……”许棠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高了自己一截的高人,穿着白色里衣,青色宽袖袍,眉如山廓,目似冷泉,披着月光,在薄薄夜色中皎皎生辉。
“你方才叫什么?”那人突然开口,语气沉冷似夜风。
“啊……我……我饿了。”许棠回过神,嘴里磕磕巴巴,“你是竹三公子吧!”
“是。”
“我饿了。”许棠说着,刚过去的饥饿感又回来了。
“等回叫人给你送。”竹眠面色平静,转身要走。许棠慌忙拦住了他:“竹三公子,这柴房没灯,伸手不见五指的,在这吃多不方便啊!要不,我去你屋里吃?”
竹眠转头冷冷地看着他:“不行。”
“喂喂喂别走啊!”许棠一边走一边拦,“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被关过柴房,要不,我在你院子里吃也行。”
竹眠被他搅烦了,也只皱了皱眉头:“在院子里吃。”
“好嘞!”许棠眉开眼笑地看着竹眠,只得到竹眠目不斜视的离开。
许棠坐在院子里,左等右等,也不见人来送饭,便急了,冲竹眠屋内喊道:“竹三公子,饭呢?”
一个家仆出来道:“问了,厨房都熄火歇息了。哪能为了你一个人再去做呢?”
真是欺人太甚,许棠气的一拍桌子,刚要喊竹眠,忽然听见了潺潺的流水声。
想起来了,竹眠居所附近有小溪啊!许棠忙乐呵呵地跑到小溪边,借着路旁的火把,抓了两条鱼。
“你在干什么?”竹眠再一次出现在许棠面前。
“吃鱼啊!香吧,把你都勾出来了。”许棠两手拿着鱼,吃的满地都是刺。
“大晚上的,你这样……影响别人休息。”
“那我能怎么办,你们又没有给我送饭。我是交了学费的,我凭什么要饿肚子,竹夫人只说关禁闭,没说还要饿肚子。”
“罢了,快吃,吃完回柴房。”竹眠一挥衣袖,转身离去。
“竹眠,坐下来一起吃吧!”许棠突然招呼道。
“不吃。”竹眠没转头,继续往前走。
太无聊了这个人,难怪亲兄弟都没人敢理他。云小刚曾经对许棠说,竹眠平时极少搭理人,每天除了修炼还是修炼,不仅不爱搭理人,还十分禁欲,从前有不少门派女弟子仰慕他的风姿,但就是没一个敢递情书给他的。倒是有个胆子大的,认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大胆地写了一封情书,耗尽了毕生所学,极尽缠绵相思之词,托竹瞰送给竹眠,可怜竹瞰人生中第一次接到情书,激动得压根没听清要给谁,也没看清是写给谁的,还以为是给自己的,因着没看上那个姑娘,又不忍伤了人家,便绞尽脑汁翻书阅籍凑出了一封辞藻华丽的拒绝书,连个款都没落就交给人家了,那个女弟子一看,只觉堂堂冷雅孤傲,文气武姿兼备的竹三公子,居然写出这么个溢满香词艳语,淫气冲天的玩意儿,而且字还那么丑!大为不齿,当即断了心思,谁知竹瞰那个大喇叭,洋洋得意,到处炫耀自己人生中第一份情书,这才捅破了真相,女弟子十分恼火,又觉得当初那么说竹眠相当对不起他,便亲自去竹眠雅轩送信,惹得一票女弟子端着板凳瓜子前去围观,谁知竹眠三出家门而不见,愣是把人家晾在外头整整一天,那位女壮士被取笑了整整一年,以一己之力断了所有女弟子对竹眠的念想,从那以后,竹眠便被赠了个靓号:“不可栖。”
许棠摇摇头,继续啃自己的鱼。
“大晚上的,我还以为是三哥在吃鱼,原来是你!”竹瞰的声音突然响起,吓的许棠差点卡住。
许棠小心翼翼咽下嘴里的鱼肉,方站起来道:“大晚上的,你不睡觉?”
竹瞰头一抬眼一瞪:“我睡得着吗?你……烤的那么香。”
许棠一笑,把剩下的半条递给他:“用手撕的。”
“手撕的也不行,谁要吃你剩下的。”竹瞰坐下来,“我告诉你,你偷偷从柴房跑出来,还偷偷抓鱼吃,明日我娘知道了,你定得多关几天。”
“别呀!”许棠抱拳求饶,“竹四公子,你不说,谁人知晓?”
“我凭什么不说?这是我家,你犯了我家家规!”
“你家家规有不许抓鱼?”
“这……”竹瞰一愣,“这倒没提。”
“那我犯了哪门子家规?”
“你这是强词夺理!我娘让你老老实实在柴房闭门思过,你……你怎么出来的,好啊你!你偷偷溜出来的!”
“哎哎哎别。”许棠脸一昂,摆着手,“门是你三哥开的,饭也是他允许我吃的,不行?”
“怎么可能!三哥才懒得管你。”
“你不信就去问他。他不就在里面。”许棠指了指竹眠的寝室。
竹瞰往里望了望,他深知三哥个性,不喜被打扰,便也不敢冒然进去,只好冲许棠愤愤道:“吃完了滚回去待着!”
“好咧,您走好!”许棠依旧嬉皮笑脸地目送竹瞰离去。
吃完鱼,许棠把院子打扫好,然后乖乖回柴房睡去了。
第二天一睁眼,天已大亮,许棠揉揉眼,发现柴房门一夜未关,便站在门口,问家仆:“能出来洗把脸么?”
家仆笑脸道:“公子吩咐过了,能。”
许棠啦啦啦哼着歌一路小跑到溪边,掬了一把水,往脸上那么一盖,清冽的溪水便裹着许棠的睡意一起回到了小溪。
几尾鱼游过,许棠冲它们笑道:“赶紧躲起来,免得又进了我肚子。”
几条小鱼像听懂了似的,争先恐后地往前游走了。
机灵。许棠笑了笑,一转身,看见竹眠在院子里坐着。
“竹眠,你吃过饭啦?”许棠嬉皮笑脸地凑上去问他。
“吃过了。”竹眠依旧面无表情,“回柴房待着。”
“我还没有吃饭呢!”许棠一脸委屈相。
“待会送到柴房。”
“我想在这吃。”
“已经白天了,柴房看得见。”
“柴房太脏了,吃不下。”
“不必多言,不行。”
许棠恨得牙痒痒,还以为你只是油盐不进,没想到居然是铜墙铁壁。只好乖乖地蹭进了柴房,前脚刚进去,后脚饭就端进来了。
许棠匆匆往食盒一看,两个馒头,一碗骨汤,一盘辣椒五花肉,一盘清炒土豆丝。
“唔,还好,没我想的那么糟糕。”许棠盘腿坐在地上,正吃着,一阵幽远的尺八声飘了进来。
这技术,放到我们直须折,妥妥地第一乐师了。许棠夹了一口土豆丝,想起了从前,自己在直须折一楼大堂的屏风最后面,给姑娘们的歌舞伴奏,最后的赏钱,分了他大半。
一曲未必,尺八声戛然而止,接着,便是一阵飞身的声音。
“出了什么事吗?”许棠放下了碗筷,刚要出去,门就被家仆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