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竹眠看着亓蓝子,眼神里满是感激,亓蓝子面上却略有歉意。
凩白儿道:“竹公子,这里有一味丹药,可以解毒,你快给他服下吧。”
竹眠感激地接过凩白儿递给他的丹药,送至许棠嘴边,喂他吃了下去。
“多谢二位……”竹眠将许棠放好,起身致谢。亓蓝子忙托住他的胳膊:“不必。我……应该的。”
凩白儿与亓蓝子对视一眼,两个人也行了礼,匆匆告辞了。竹眠背着许棠,到附近找了户人家,给他疗伤。
“竹眠……不可栖……不可栖……”
竹眠正给许棠吹着药,却听他在床上不停地呓语。竹眠走过去,摸了摸他额头。
这么烫……
竹眠皱了皱眉,去外头井边打了盆冷水,湿了毛巾,一点一点给许棠降温。
“竹眠,要是有可能,真想带你一起,去踏遍九州四海,看尽人间繁华。别总是一个人,孤零零在咏凉天里。”竹眠刚换上新毛巾,许棠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又是一阵呓语,说得迷迷糊糊的,竹眠把耳朵凑过去,也没听到他说的到底是什么,就零零碎碎听到什么“九州”“孤零零”,心下暗忖,他这是觉得世界这么大,想去看看吗?
放心,会带你一起去的。竹眠在心里回答他,唇角轻轻一扬,脸上孤寒瞬间冰消雪融。
许棠梦里梦见了许翠莲,许翠莲坐在直须折楼下,点着账本,时不时眼皮抬起瞟他两眼,嘴里哼哼道:“早说过,你敢去我就敢把你绑回来。”
许棠一脸不服地坐在椅子上:“你敢把我绑回来我就敢再回去。”
“你!”许翠莲气得刚想把账本往他头上甩,又立刻住了手,四下寻了寻,一把捡起桌子上的筷子朝他扔了过去,“你敢!不要跟男孩子走得太近!”
“为什么?”许棠嬉皮笑脸地问她。
“你你你……你要气死我!那孩子看着就……就……反正……反正男人怎么能跟男人在一起!”许翠莲气得结巴起来。
“反正你不让我干什么,我偏要干什么!”许棠站起来,一条腿蹬在椅子上,脸上写满了所谓的“大逆不道”。
“你……”许翠莲声音有点绝望,颤抖着问他“你不会真的喜欢他吧!”
直须折的姑娘们齐刷刷回过头看他,许棠冷不丁怼上了这么个直白的问题,一时间面红耳赤,嗷嗷喊道:“才没有!我和可栖兄只是异性好兄弟!”
“我和可栖兄只是异性好兄弟!”
这句话被许棠清清楚楚一字不差地喊了出来。竹眠正绽放着春意的唇角瞬间就僵住了。
许棠烧了两天,整个人像被水打了以后又用火烧的棉花似的,又冷又热又沉重又瘫软。
“竹眠,你在干嘛?”许棠睁开眼,看见竹眠在一旁坐着,姿态有点像个苦情兮兮的小怨妇,手里拿着根稻草秆,在地上胡乱地画着。
“没干嘛。”竹眠瞧他醒了,本是一个激灵要起来看他,却突然安静下来,先坐直身子,冷冷冰冰地回了他一句,然后才端稳持重地起身,看了看许棠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