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如何才能混到弃闻呢?那边怕是遍地结界了。”许棠托着腮,看向一旁的竹眠。
竹眠步伐停了下来:“还有没有其他的?”
许棠道:“那个那个什么阁。”
“那就先去那。”
许棠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竹眠,仙骨岛那次,我好像听到有人喊了句我是弃闻那魔头。”
竹瞰说:“这有什么问题吗?那个时候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竹眠往后看了他一眼,竹瞰立刻噤了声。
“可我隐隐约约记得,他是凭衣服认出我的……我虽穿着紫衣,但那根本不是弃闻的门服。”
“那……有人故意的?”竹瞰又忍不住出了声。
“怕不止于此。”许棠沉思一会,“我开始怀疑,不是天脉操纵了我,而是有人操纵了天脉。”
“可天脉是神脉,何人有这么大的本事?”竹眺本在后面静默着,眼下也忍不住插了一句。
几个人皆陷入静默,良久,竹瞰突然拉住了竹眠,小声耳语了几句。
“怎么了?”其他人有些紧张。
“先回郎溪。”竹眠沉沉道。
“为何?”许棠大惑不解。
“上剑。”
郎溪四下也布了三重结界,外人无法进入,竹夫人正在屋里急得团团转,刚想出去看看,心心念念的那行人就回来了。
“都回来了。”竹夫人立刻迎了上去,摸摸这个,拍拍那个,“饿了吗?快去吃饭。”
“竹眠,到底怎么回事?”回到竹眠书房,许棠赶紧问他。
“四弟在历元看到弃闻的人了,我们可能被盯上了,眼下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郎溪,碍于仙魔脸面,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许棠“哦”了一声,接着万般忧虑:“在这待着也不是事啊!”
竹眠没吭声,转身走了出去,许棠跟着他一起去了卧房,竹眠在案边坐下,又翻起了书,许棠就打个转躺到了床上,抱着脑袋,翘着二郎腿,出神地望着上面。
空山得到许棠复生的消息倒也没多激动,杳鹤那边却是波涛暗涌。
“什么?他重生了?”石夫人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陆白石。
“方才我在父亲那,江尊主来了,我亲耳听他说的。”
陆白石一脸兴奋,满脸都写着志得意满。
石夫人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便提醒道:“天脉不是闹着玩的,你不要轻举妄动。”
“娘。”陆白石扶起石夫人的胳膊,把她轻轻按到椅子上坐下,石夫人一脸茫然地抬头看着他,陆白石压着嗓子说,“听说天脉功力暂时还未开启。”
“你上哪知道的?”
“前段时间那小子去仙骨岛,被桑家兄妹找到了,你猜怎么着?那小子被打伤了,若天脉开启了,恐怕桑家那两个就有去无回了。”
石夫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想干嘛?”
“当然是找到那小子,夺得天脉啊!”
石夫人跳起来,一脸惊恐:“那将来被狙杀的人就是你了!”
陆白石冷哼一声:“等我有了神脉,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你……唉!”石夫人一拍大腿,又坐了下来,“前车之鉴,你还想重蹈覆辙吗?”
“可那小子不是复生了吗?”
“白石啊!你不能做什么都这么异想天开,无所顾忌,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娘!”陆白石愤愤道,“大哥当时也在,你是没看到他的表情,我敢说人家现在已经在大夫人那里商量这件事了,你居然还左顾右忌的,都像你这样,天底下就没有能成事的人了!”说罢,甩头就走,石夫人拦不住,只好拍着腿哀叹一声,只好由着他去了。
那边陆山客满脸云淡风轻地去了陆夫人那,进屋遣走了家仆和丫头,立刻加快速度拉着陆夫人进屋了。
“什么事啊?落庭有喜了?”陆夫人疑惑的眼神里突然现出了一丝喜色。
“什么有喜了!庭儿那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陆夫人一阵失望:“这孩子看着挺好生养的啊!山客,不会是你的问题吧!”
“娘!”陆山客怒不可遏,“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这不是没旁人么……娘这也是关心你……”
“眼下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陆山客喝了口水,“今日去父亲那里议事,江尊主来了,你猜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陆夫人紧张起来,“难不成要把清月那孩子许给你弟弟?”
“娘,你的心思就放在这种事情上吗?”陆山客有些不耐烦,“江尊主说许择木复生了。”
“你说什么?”陆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他重生了。”陆山客加重了语气。
“那咱们这几派不是又得被搅合一阵了?”
“不过听江尊主说,他的天脉暂时还未开启。”
“那,那不是很容易就能把他除掉了?”
“是啊,暂时很容易,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呢?”
“现在就除掉啊!省得后患无穷。”
“说得轻巧。”陆山客似乎很渴,又倒了一盏茶一饮而尽,父亲面前太端着了,认真听训到连茶都没喝一口,“你可知多少人觊觎那天脉,既然这么容易就能除掉,谁不想第一个除掉他,拿到天脉。”
陆夫人突然紧张道:“你弟弟……”
“看得出来,有那个意思。”
“我就知道!这孩子贼心不死!”陆夫人愤愤道,“山客,天脉必须是你的!”
“孩儿知道。”陆山客握紧了拳头。
陆夫人小心翼翼问他:“你没表现出什么吧!”
“没有,江尊主和父亲说话的时候,孩儿一直面无表情。”
“那快行动,趁着天脉没有开启。”
“不,没有那么容易。”陆山客眼神严肃,“他在郎溪,有郎溪护着。”
陆夫人也陷入了为难:“仙魔两届一直都在维和给外界看,眼下确实不能贸然与郎溪敌对,否则趁机作乱的定是层出不穷,只怕咱们螳螂捕蝉,就有人黄雀在后了。”
“公然去郎溪要人肯定不行,但只要他出来,咱们就有理由去挑衅。”
“什么理由?”
陆山客又是一脸不耐烦:“娘忘了他杀了可归吗?”
陆夫人忙哦哦了几声,正想跟他说说要孩子的事情,陆山客就挥挥袖子急赤白脸地走了。出门又是一脸云淡风轻,走至门外还停下来温和地对洒扫的丫头说:“累了就歇歇,今天起了风,,灰尘多。”
前面陆山客还在说不可去郎溪,后头桑皎就只身一人站在了郎溪大门门口。
“皎小姐来……所为何事啊?”门口侍卫额头上直冒汗。
“去通报一声,我是来找峙宇兄的 。”
侍卫忙应了一声进去了,跑到了竹夫人面前,道明缘由后,竹夫人问:“她一个人?”
侍卫点点头。
“那就让她进来吧,若是还有旁人就算了。”
桑皎走进咏凉天,径直去了竹瞰那,隔老远,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走近了看到竹瞰一个人忙忙碌碌地在门口晒药,阳光柔柔地披在药材上,撩拨得药材一痒,发出阵阵苦香。阳光也柔柔地洒在竹瞰身上,不知怎的,桑皎的心也被撩拨的一痒。
竹瞰余光注意到了一个人,转头一看,脸上的笑容在阳光下明朗灿烂:“是你啊!伤好些了吗?”
桑皎正发愣呢,听他如此问候,十分不好意思,桑夫人叫桑渺来道歉,桑渺不来,桑皎气不过,就自己来了,本是打算来道歉的,可看到竹瞰心情似乎很好,又不好把那事提出来,怕他伤心,便只说:“我是来谢谢你的,伤已经好了,你果真不愧是药神。”
竹瞰挠挠头笑了,连小虎牙都显得十分腼腆:“自吹自擂罢了,你别当真。”
“我都见识到了,怎么能不当真。”桑皎走过去,“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你要是没吃,待会就留我这吃吧,”
“好啊!”桑皎回答得很干脆,继而自嘲道,“是不是头一回看到来道谢还蹭顿饭的。”
“蹭顿饭而已,咱俩什么交情。”竹瞰笑笑,拨了拨眼前的药片,转身去洗了把手,刚想招呼桑皎,却听后面传来了许棠的声音。
“哎!峙宇!我今天来你这吃饭!”
竹瞰慌慌张张一转头,许棠和桑皎已经尴尬对视了。
“啊……皎姑娘啊……那个我……我……”许棠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
竹眠老不许他吃油腻的辛辣的太咸的太甜的,许棠实在是馋的受不了了,就偷偷去厨房打了胡椒醋鲜虾,鹅肉巴子,五味蒸鸡,糊辣醋腰子,蒸鲜鱼,绿豆棋子面,蒜酪,端着一大盘子想找竹瞰吃,竹瞰不会像竹眠那样严厉,吃上两口解解馋应该是没问题的。
竹瞰走过来,不由自主地站到了许棠面前,差点撞翻了许棠手里的超大饭托,虽然脑子里一片空白,但还是努力找着借口。正僵持着,桑皎突然不紧不慢,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你是端了个桌子来吗?”
“啊?”许棠冷不丁被桑皎这么一说,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要是来送饭的,我端进去,你先走吧。”竹瞰转过身,接住了那个桌子一样的食盘。
“不用了,择木兄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吧!”桑皎看着许棠,眼睛里并没有肃杀之气。
许棠被这声“择木兄”震了一下,片刻,忽然笑道:“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