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欢喜,就有人愁眉不展。
因为盛美集团被收购,谁也没想到,许久没有动静的贺家竟比谁都着急,尤其是贺森。
“你怀疑我?!你他妈竟然怀疑我?!”贺森将烟灰缸狠狠地往墙上砸了过去。
砰地一声,烟灰缸碎了一地。
“你明知道盛美集团对我的重要性,凌慈不过派了个狗杂种来跟你叫唤,你就这么轻易信了他们的鬼话,我他妈还没怪你在咏翎这事儿上帮着他们对付贺家,你还敢怀疑我在证据上做手脚!”贺森仍然不解气,指着一脸气定神闲坐在沙发上的邵敏继续骂,“你别忘了,当年可是你自己为了还高利贷主动像狗一样爬我床上的,你以为你后来勾搭到了甄丧,就可以把你的从前抹杀掉吗?别傻了!咱俩一直都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我翻了,你也得翻!我说你脑子是不是被狗吃了?能不能别老围着甄丧转?清醒一点行不行?!凌慈他妈也是你能碰的吗?你不知道他现在就他妈想弄死他老子啊!”
有些话,听一次两次或许足够让人有杀人的心,但听多了,也就那样。
邵敏充耳不闻地摸着自己的指甲,她想,如果把贺森这些骂人的话,转嫁到甄丧身上,她的丧哥一定会比她表现得还要淡定。毕竟,这么不堪的叫骂只有贺森一个人在做,而甄丧面对的,可比她多太多了。
想要得到像甄丧这样的男人,心理素质必须硬得像钢铁一样才行。
“骂完了?”邵敏抬眼道,“也不知道当年被自己小儿子捉奸在床的时候,是谁连个屁都不敢放。我可是到现在还记得他看你我的眼神,就像看小丑一样。”
贺森瞪着她,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脸上保持着怒容笑了两声。
“我能坐到今天的位置都是我自己争取的,哪怕像你说的,我像条狗一样爬到你床上勾引你,那也是我的本事,要不然,你真能被条狗吸引?我跟你不一样,我可不会否认我的过去,我甚至还会引以为傲。而你,像你这种好色之徒,出了事也只会把错怪在一个女人身上,还试图让女人来背锅的虚伪小人,跟你比起来,甄丧身边无论哪条狗都比你拿得出手,就算是你的大儿子贺仁,也比你这个当老子的来得出息,要不然,你爸怎么宁愿培养他,也不用你?所以,连你最亲近的人都不信任你,我为什么要信你?”
“你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手上。”贺森阴恻恻的说道。
邵敏轻哼一声,说道:“说得好像你没有把柄在我手上似的。”
贺森眯着眼睛看了邵敏一会儿,眼神晦暗不明,他说:“所以你才没有阻止他们收购盛美集团,你是怕我们贺家把那些钱洗干净了,就再也没有威胁贺家的证据了,是不是?你也太天真了,你真以为我会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吗?”
“这你就错了,我之所以还跟你保持联系,愿意听你讲废话,并不是因为我们彼此之间的把柄,而是因为你有一个好儿子。”
贺森的脸一沉再沉,看着邵敏的眼神恨不得想杀了她。
众所周知,贺家自从在咏翎彻底失去话语权后,已经在同行口中沦为了“占着茅坑拉不出屎”的笑柄,并且在凌慈的打压下,地位一日不如一日,也就他父亲还强撑着一口气。如果不是贺家渗透进凌家内部的人还没被完全清理,而凌慈为了巩固地位又腾不出手,否则绝不会给他们贺家喘气的时间。他这个小儿子有多恨贺家,曾经身为自己地下情人的邵敏别提有多清楚,所以即使手上握有她的把柄,这个女人也毫不在乎,因为她知道,即使她不出手,早晚也会有人来收拾他们贺家。
她需要做的,不过就是等。
事实上,贺森也早已没有了能够威胁邵敏的东西,他所能仰仗的,只有洛玖月车祸的真相。甄丧一天找不到证据,他才能安全一天,否则,这个女人一定会顺势给凌慈奉上整个贺家——不,在咏翎上热搜那会儿,这个女人就已经试图想要送凌慈一份“礼物”了,难为那些股东们只当甄丧人力和财力雄厚,压根没想到站在他们对面的还有邵敏。
贺森是后来才了解到这一情况的,愤怒是肯定的,但是一想到邵敏如此大费周章,凌慈非但没领情,连理都没理她时,他又稍稍流露出一丝安慰。
然而,只要一想到他那个小儿子,这一点安慰就跟喝凉水似的,连牙缝都塞不了,还冰凉透心。
说到底,罪魁祸首还是凌慈!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他出生!还有那个女人——凌茜,你在地下睁眼看看凌慈吧!这就是你豁出命来生下的好!儿!子!他怎么就没跟着你一块儿死啊!
邵敏瞟了贺森一眼,只见他表情狰狞扭曲,哪里还有一点当年风流倜傥的绅士模样,她心中万分作恶,但同时又有一丝同情。贺森会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完全是被他那个小儿子逼出来的——他们两个就像是天生的仇人,恨不得对方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没有半点亲情可言,他们也是彼此的梦魇,只有当其中一方彻底消失,另一方才能解脱。
贺森是虚伪,但是,看在他曾经对自己有过一丝温情的份上,邵敏还是给他提了个醒:“凌慈在M国的势力,甄丧应该不知情。”
贺森一瞬间收起了狰狞的表情,看向邵敏的眼神里藏着一丝阴狠的笑意。
邵敏见目的达成,也就不再逗留,踩着高跟,昂首阔步地离开了。
***
盛美集团的问题解决后,萧天霸本以为可以稍微放松一下,想到甄丧之前没说出口的不安,他有心想要安抚,计划着两人是不是该去哪里度个假、散个心什么的,结果甄丧又立马扔给了他一根比盛美集团更难啃的骨头——宏鑫集团。
而在此之前,他还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据说最近有个自称‘K’的家伙打着我的旗号到处招摇撞骗,我这个正牌‘K’自然得亲自看一看到底是哪个臭傻逼敢冒充我,没想到啊没想到……”凌慈眯着眼睛,“还真是你这个臭傻逼。”
萧天霸挑了挑眉,不是很满意凌慈的措辞。
“你当初这么急着回去,我还以为你真跟你金主爸爸好上了,怎么?竟然还没变成家养的?”
萧天霸微微皱眉,他没有想过自己对甄丧的感情竟然从这么早就让凌慈生疑,甚至也没想过,他口中的“家养”竟还有这么一层意思。
“萧天霸,你回来之前就应该很清楚,一旦你动了我的东西,就代表我们从前的关系一笔勾销了。”
“我从前就把你当手下败将,现在也是一样。”
“草!还是这么嚣张!”凌慈顿了顿,突然笑了,“不过我喜欢。”
萧天霸十分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说说吧,用我安插在S市的人去查一个意外是为什么?还有,为什么要和邵敏联手?这个女人……我不喜欢。虽然她曾试着接触我,但是,她以前是贺森的女人,只要和贺家扯上关系的人,我都不喜欢。如果你没有一个很好的、能够说服我的理由,我就去你金主爸爸那儿告诉他,其实你是我的人。”
“我就是我,谁的人也不是。”
“理由。”凌慈有些不耐烦,他本就不是喜欢兜圈子的人,何况他在M国内忧外患的,能回来一趟着实不容易,即使他很乐意见到萧天霸动自己的东西,但他并不想在他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没有理由。”
凌慈眼中的怀疑更深了。
“像坐到甄丧这个位置的人,想要查一个女人的车祸照理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即使有人千方百计的想要抹掉那些证据,但总归还是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但是三年了,他一无所获。”
“术业有专攻,你金主爸爸是走光明大道的,对暗途上的东西知之甚少也是情理之中。”
“所以,我需要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你想帮他?不……”凌慈立马又否定了,他看着萧天霸那张一如既往冷峻的脸,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拍着手笑道,“难怪你当初说走就走,一点都没有留恋,原来一直都在打这个主意啊,哈哈哈……我该说什么?谢你的手下留情,还是直接说欢迎回来?”
“最好都不要。”
“为什么?你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要我心甘情愿地把你请回去吗?”
“我说过了,国外的东西我吃不惯。”
“萧天霸,我是真的有点看不懂你了,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可以这么理解,我想要的,只有甄丧有。”
凌慈眯着眼睛打量着萧天霸,因为要对付贺家,他从来没有忽视国内的状况,对萧天霸这一年来的所作所为大致也是了解,就拿最近收购盛美集团一事来说,他也知道是萧天霸一手促成的结果。这条恶犬无疑一直是在尽心尽力的为他的金主爸爸服务,但依着凌慈对萧天霸的了解,这两个人之间不可能这么风平浪静的,否则,他也不会找上邵敏,所以,他们之间一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藏匿在其中。
萧天霸此刻的回答,似乎也证实了这一点。
但,这个回答同样也不符合恶犬的性格,太矫情了,反而像是烟幕弹。
这一圈想下来,凌慈发现自己还是没能理解萧天霸想要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