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他没有身份的?”
珠肆端着一个大盒子走了进来,盒子用大红布遮住了,看不真切。但是珠肆作为众位长老共同选择的妖后,这个盒子里面的东西能让她这样重视,应该和那个东西有关。
大长老不敢再动,因为他不清楚这个盒子里面装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他知道珠肆是未来的妖后,所以这个盒子里的一定是……
珠肆看了他一眼,诡异地一笑,看得大长老的心里一颤一颤地,一手扯开了红布,大声喊道:“他,是外族人!而我,才是妖王明媒正娶地妖后。”
容珩眼瞳一缩,珠肆居然不是自己的人!?所以璟竹的伤势是珠肆说出去了!难怪他没有看到岚,甚至那几个妖医恐怕也成了她的人了。
可是……
珠肆拿起了象征着妖后身份的印章,走到了大长老的面前,轻声道:“本宫也觉得妖王不行了,所以本宫这一次还是站在长老这边。”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说的,笑盈盈地模样是容珩向来没有看过的样子,但是不代表他没有见过这样的笑容,诡异的笑最是让人心惊。把自己的想法藏在笑容下面的人,从来都是一个狠角色。
容珩依旧站在高台之上,看着珠肆,目光警惕,他不了解珠肆,更不了解现在宫里的情况,长剑横在身前,一刻也不会松懈下来。
就算是真的打起来了,这些妖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哪怕自己没有达到自己全盛的实力,这些妖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他对于自己的实力,就是这样的自信。
他自己想不明白珠肆的变化,就连他身后的四影也不明白珠肆的这种做法是什么情况,在他们的认知里面,珠肆是一只喜欢了璟竹几百年的蜘蛛精,正是因为璟竹的存在,珠肆在短短的几百年里面才能有这样的修为。
所以璟竹在珠肆的心中,很重要。即使璟竹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甚至别说心里有她的存在。
珠肆还在和大长老交谈,下一秒,容珩脸色一变,立刻捏了一个诀把绽放的鲜血阻挡在外。那个刚刚还吵着要篡位生龙活虎的大长老,就这样爆体而亡。
这只蜘蛛精可真狠啊。
珠肆没有遮挡这鲜血,任由它喷了自己一身。她还在笑着,一张惨白的脸上混着这血液,看上去诡异异常。
珠肆道:“这位置是璟竹大人的,永远都是璟竹大人的!”
“谁来谁死!”
她说这话时掺杂了一丝的气息,声音不大却能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面,她现在这种嗜血的样子,不让人害怕都难。
如今这围宫的只有大长老先动了手,但是的确是在宫里扎根最稳的长老,如果不是她死死的压制着璟竹沉睡的消息,恐怕早就围宫,在珠肆还没有任何准备之前。
她本身就是嗜血魔蛛的后代,只是在她这里血脉稀薄,已经没有人看得出她的这种残暴种族的后人,如今出其不意的用这一招一招制敌,但只是缓兵之计。
珠肆再次端着盒子走到容珩的面前,她身体上的鲜血居然融入了她的身体里面,恢复她惨白的肤色。
容珩不解地看着她,虽然确定了她是璟竹的人,但是心里的那一份警惕还是没有放下去,手中的长剑微微倾斜,露出刀锋。
珠肆斜了一眼容珩手中散发着锋利剑气的长剑,有些忌惮,斩妖这柄剑的确是所有妖怪的克星。她把盒子塞到了容珩的怀里,笑道:“这个东西,就交给你保管啦!”
她知道璟竹去了冥界,她也知道璟竹去冥界的原因是什么,但是她一直不甘心,一直觉得璟竹那样强大又完美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软肋。容珩这样的人怎么配的上璟竹。
直到今天她听到有人说,容珩只身一人闯进了城,一个人跑来救璟竹。
她本以为这个男人不过是来送死的,直到方才,她看到容珩拿出来了斩妖剑。这柄剑是天君给他未来的继承人锻造的,很是有名气的一柄剑。持剑人只用过一次,就是千年前妖族动乱,半数的妖逃到人界时用过一次。从此就变得很有名气。
原来这个雌伏于王上的神,是天族太子。
有这样的人在,她怎么还能配的上王上。
她向来是敢爱敢恨的人,既然璟竹不喜欢她,并且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人,所以这个妖后的位置她也不敢再要了。
可是容珩推脱了。
容珩把这个盒子里面的后印还给了珠肆,并且道:“这个还是你的。我与璟竹不是你想的那样。”况且他以后会继承天君的位置,就算他也想一辈子留在妖宫,也做不到。
珠肆不是很明白,但是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样的事情只有先放一放,先把眼下的事情先解决了。
至于最后容珩的身份和去留,自然还是由璟竹来决定。
————
有了容珩的存在,叛军很快就收拾干净,要么归附要么死。
十几天没有休息的容珩也终于得到了一丝可以休息的时间,他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之后还要去那水纱城解决回魂的事情呢。
容珩清洗了一下沾着血渍的身体,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偷偷摸摸地摸到了璟竹的寝殿里面。璟竹的脸色已经不是那样的苍白,只不过伤势太重,还没有转醒罢了。
容珩坐在璟竹的床边,为他理了理长发,像以前一样就待在床边守着他。容珩碰了碰他的手,见璟竹没有转醒的样子,才大胆地握住。
很凉,一点温度都没有。
“我回来了。”
“对不起。”
容珩觉得那一瞬间所有的委屈和心酸都涌上了心头。璟竹是他的弟弟,虽然不是亲弟弟,可是和自己却也是近亲的关系。他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璟竹,面对自己喜欢璟竹的关系。
容珩贪婪地嗅着只属于璟竹的味道,他只能在这里呆很短的一段时间,妖宫的事情解决完了之后就必须离开了,但是他不想。
他想趁着璟竹还没有醒过来的时候多陪陪他。
璟竹受这么重的伤都是因为他自己啊,可是他没有减轻璟竹的痛苦。与其让璟竹承受这样的痛苦,倒不如自己代替他承受,自己也不会这样揪心了。
容珩趴在璟竹的身边,就像自己趴在璟竹的怀里。这样的自己很让人恶心吧,这样的关系也很让人恶心吧,这样扭曲的爱也很让人恶心吧,甚至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
他是高高在上的天族太子,他愿意降低自己的身份,可是璟竹不愿意。
他不知道关于他们真实关系的这件事情能不能告诉璟竹,告诉他之后自己是不是就真的再也没有了机会和璟竹在一起。
他承认自己很自私啊。
他只是一个格外渴望自己喜欢的人也能喜欢自己的普通人啊。
只不过他和别人不一样,只是喜欢上了一个自己本不应该喜欢的人。
容珩就这样坐在璟竹的身边坐了整整一夜,自言自语了一整夜。岚也好,珠肆也好,四影也好,都在门口站了一整夜,即使他们知道就算容珩陪在璟竹的身边,陪璟竹说话,璟竹也醒不过来。
天亮了,容珩该走了。
他把璟竹的手放下,转身的那一瞬间,自己的手被紧紧地握住。
容珩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身后的那个人就把他推了出去,绊倒了床边的凳子,连带着床边的烛台一同弄倒在地,发出来一连串的声音。
房间外面的所有人一下子直接冲进了房间,却一下子红了脸,统统跪下:“王上恕罪。我等只是一位公子出了什么事。”说完各自施展本领逃得无形无踪了。
璟竹把容珩按在桌上,他刚醒就看到这个人想跑,下意识地就抓住了容珩。可是这具身体太长时间没有用了,一个没有处理好,就已经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容珩脸颊微红,桌子磕着背有点疼,“璟竹,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起不来。”
“……”
璟竹就着这个姿势道:“为什么下药?就因为想跑?”
容珩眼神闪躲,璟竹那样聪明自然是很快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而且在那天晚上之后他就跑了,很容易就联想到那夜的酒与温存。
璟竹问他:“是那个酒的问题还是在……”
“是酒的问题。”容珩很害怕他说出什么诡异的词语,连忙打断他的话。
璟竹本以为自己会生气,但是自己一醒来就看到容珩在自己的身边,那些怨言和怒气都消失了,他把头埋在容珩的胸前,声音闷闷的:“那些冥界的怨气进入身体的时候真的很疼。”
容珩眼帘微垂,他不知道有多疼,但是璟竹从来都是一个不怕疼的人,现在却在他的身前喊疼,那该是有多疼啊。
他伸出手拍了拍璟竹的背,柔声道:“不疼了,不会疼了。”
容珩就像个大哥哥一样哄着自己怀里的人,如果他们之间不是这样的姿势的话。
他把璟竹对他今天的这些所作所为归根于自己只是他从小到大的玩伴罢了。从来不敢去想璟竹会对他动心动情。
从来,没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