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上班后工资稍有好转时,我便租了现在被肖糖买下的单间配套让老妈跟我一起,一开始我们商量得很好,我努力挣钱老妈留我身边安心养病,但后面不知怎么她说什么都不肯来,只答应每个月见下面。
再因为每次进城玩,林露都争先充当好女儿的角色,硬是把她接到这儿来住,久而久之老妈也习惯了,至此每回都是我主动收拾行李过来借宿。
按下密码进屋,老妈在林露的三室一厅里正跟她说笑着吃水果,当她们见到我出现都非常默契的把我当个蹭床者,好奇问:“你今晚不回去?”
“你这么快就送小肖回了家?”
收回视线垂下头我脱着鞋先应了林露,“嗯,不回,顺便跟老妈在你这儿多蹭两晚。”
“你能来这儿住几天我自是高兴的。”林露用水果叉叉着蜜瓜来喂我,嘴上关心的却是别人,“只是,肖主编就要一个人独守空房了。”
那个人又不是仅有一处住所,说不定早让司机将她接回了大房子。
独守空房更是哪门子不当说法?我们俩又不是情侣爱人关系。
换好拖鞋,我没接这话茬,而是捶着肩膀问:“今晚我跟老妈睡哪间房?”
林露边指责我“没良心”边引我去往常老妈上来玩住的那间,“你留在这儿的东西,我都有洗干净放柜子里,知道你好不容易上一天休一天,赶紧洗洗睡,阿姨我陪她聊。”
关上门,我扶着额背靠门上用力叹了口气,因为手机从进屋后一直都在震动,不用去看来电显示,也不想去管,我直接关了机。
草草洗完澡,穿上宽松T恤,我躺床上等老妈进来,自以为会有一轮十万个为什么等着我。
可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她都没动静,我只好出门去终止她们今天村里的是是非非。
为了让外面的人有所准备,我一路上还先出声:“何女士,你的头疼症最近不厉害了,就飘了不在意它了?坐那么久的车还这么晚不睡。”
结果,当我说完这话走完过道见着客厅里站着的那身影,真想老妈的头疼症立马传给我并严重到当即昏倒,且千万不要有人来抢救。
奈何身强体壮的我硬是撑着一口火气笔挺挺站那儿,还声音特洪亮地问了句:“我让你叫司机接回去,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她上来干什么?
难道是预备再追着哭着演着说要我?
那林露和老妈听后还能让我看见明早的朝阳吗?
越想越恐惧,我只能随时准备好拳头并睁大眼睛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肖糖也在我心思乱七八糟的时候,捏着裙带左摇右晃地朝我走了过来,嘴上还有些含糊不清地解释来意:“司机没接我电话,别的人我又怕他们趁我喝醉图谋不轨。何雯,我只有你了!”
我刚离开的那会儿,她明明很清醒,这会子怎像醉得更厉害?
醉酒难不成还分急性和间歇性?
哎,握紧的手到底要打不打出去?
“雯子,你居然把喝醉的肖主编一个人留停车场!”在我细思极恐肖糖是不是戏瘾又犯了?林露哪能容忍自家偶像被人欺负,当即对我不留情面地强烈谴责:“前不久你刚把她弄崴了脚,难道你今夜还要让陌生人把她弄失身吗?!”
甚至在沙发边沉迷看戏的老妈也加入了口诛笔伐的战队中,摊着手说:“闺女,我觉得你这么做有点过分了。”
呵,我岂止是林露口中所说的想肖糖失身,岂止是老妈心中所想的有点过分,我是真恨不得现在就有人来把她掳走再不出现我生命中,巴不得她看清我这个人就是这么恶,连乐子都不想从我这讨!
可肖糖呢?
我想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但她完全及肯定不想和我划清界限,仗着晕乎乎的神志当另外两人的面,抱住我。
那力度像怕我逃跑样如同绳索紧紧缠绕,绕到喘不过气,还纵容身上的香水味道熏到我说不出一句话,僵硬木然的被她随心所欲。
“何雯,你怎么可以亲了我,又甩手不要我?”
这语气让我想到了她那让陌离头痛的哥哥--肖辛,但是现在重点不是想到那无赖,而是我身边听到此话两个目瞪口呆的人我该如何处理?
啊!
我刚才在鼎悦洗手间是屎进了脑子吗?还是神经分了叉想到要亲她?
真真应了那自作孽不可活!
“那个……那个,我是把她亲了,可我没有喜欢她。”
用力摇着双手我吞吞吐吐地撇清自己,却否认不了做过的事实越撇越浑,最后连亲妈都看不下去,痛心疾首地说:“明知不喜欢,还去占别人便宜,没想到我生了个玩弄别人感情的女儿。”
林露紧跟其后,“雯子,我以为你顶多是对旁人无情了些,没曾想你还搞始乱终弃。”
虽然我做得不妥,但是我有苦衷,不过眼下我有理也说不清,因为抱着我的人哭得更厉害了,一声声抽泣真是听者揪心。
为了事态不弄到难以掌控,情急之下我想着先送肖糖回家,我们两个单独再重新聊,聊不清道不明的地方我不介意再暴力地讲解一遍。
所以扯掉肖糖的手臂,握在手心里,我拽着她就去等电梯。
长舒口气,我暗自高兴着这样总行了吧!
可惜肖影后偏不让我如愿,在一口气没舒完,她便迫不及待收起眼泪端着一副霸道神态对我示威说:“早知如此,你就不该丢下我一个人上来,更不该说搬出去那话。”
我从没怀疑过肖糖的演技,也没自夸有能拿捏准她什么时候是认真的本事,但我总归要掌握一点对自己有利的信息。
“说吧,刚才是想要,接下来是什么?”
“接下来嘛,当然是……”拉丝镜面中的两道影子,听着的人面无表情,说话的人笑得一脸计谋得逞,“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不能阻止我喜欢你。”
原来她的酒量比我差不了多少,原来她的善变超乎我想象,原来她说喜欢的时候也能装得绝对真心。
电梯“叮”的一声响,我抽回自己的手,率先踏了进去,“那你说说看喜欢我什么,我好斟酌下阻不阻止。”
肖糖跟进来说:“你身上的每一个地方我都喜欢。”
难怪会用金河那样的助理,两个人倒真是兴趣统一。
“可是肖主编忘了,我不喜欢你,自然看什么都不顺眼。”冷处理,这要比生动形象的阻止更伤人,与我而言不失为一个对付她的最佳计策。
肖糖听完却回了我一个温柔的笑,“很好,那你规律的人生做好被我打乱的准备。”
按她此刻说法,那之前我没阻止就正常吗?不外乎一个说清了,一个在暗地里进行,还对我威胁。
怎么,她以为我会吃这套?
“所以,无论我如何应对,你都铁了头赖上我了是吧?”转过头,看着身旁娇小却气场强大的肖糖,我冷着脸说:“其实,你要是一直装着楚楚可怜,或许我还能坚持忍你,既然你已经摊牌说了,那我欢迎你来打乱。”
哪知有的人天生就脑袋缺根筋,肖糖听后竟笑得一脸心满意足,“之前我是打算装到底,可是你都要跑了,继续下去有什么用?你看,我这刚恢复本性,你不就变了。还得到你亲口说得欢迎,我怎么会客气呢!”
听不懂人话,看不懂我如要杀人般的眼神,真是拿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没办法,索性将自己眼睛耳朵感官都封闭,我不搭理。
以为一路无话就相安无事,直到送她到家楼下,我才明白人至贱无敌则无敌真不是随口一说。
“阿姨在C市的这些天,你可以去林露家住,不过我每天都要见到你。”
肖糖是把我当成了她手下员工,还是真拿我当对象处?
每个月发出去的工资都不是小数目,她更应该在工作岗位上兢兢业业恪尽职守,而不是像个缺爱的孩子逮着个看起有爱的人就往上蹭!
这话真让我发笑,并且越笑越觉得她可怜,“肖糖,不要以为亲一下就能代表什么,你不是我的谁。”
“现在不是,以后谁知道!”
“盲目自信也是病,建议有空去挂个号找专家会诊。”
推开车门,我选择直接走人,岂料手腕被一道力量困住,只听肖糖在身后说:“司机被我辞退了,以后你开车送我,作为报酬我会找最好的神经科、心理医生将阿姨治好。”
老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属于她的个人隐私,竟背着我告诉给了一个刚认识的人!
这么大把岁数的人了,她怎还不如我有防人之心?
那我呢,听完心动吗?
在看了有名的无名的包括赤脚郎中无数,诊断结果却都说老妈没大碍的头疼症,疼得她拽头发撞墙壁真实印在我记忆中的挥之不去,尽管每次发作她都刻意避着我的头疼症。
我犹豫了。
因为我常在想:老妈之所以这么久没痊愈,是不是我找的医生还不够好?
是不是我买的药还不够有效?
是不是我真的没能力给老妈一个新环境,让她离开那栋像烙印的房子?
是不是我们母女俩这辈子都逃不出那个有钱人,造成的影响?
那么,但凡有一点改变的可能,我都心甘情愿去试!
可开出这诱人条件的是肖糖。
“谢你的好意,我们用不着!”
也许会为一时逞强后悔,却也好过彼此的纠缠不清。
甩开肖糖的手大步往前走,想着一步步终于离她越来越远,却忘了她的怎肯轻易罢休。
“那我去找阿姨谈好了。”
语气中满满的十足把握势在必得,而我学不来她的气势只能拽紧拳头厉声回怼她一句:“随你的便!”
自此,肖糖开始频繁出现我的视线里,周末去菜市场买菜的摊子,她戴着口罩冲我老妈招手。
在我跟老妈去医院检查完回家的路上,突然从街角跑出来对我妈笑说:“阿姨,好巧哦,我们居然有缘在这里不约而遇。”然后不经我同意,硬要跟我们共进午餐。
晚上酒吧我上班的时候,她又去那里捣乱,“为庆祝我喜欢的人,同意我打扰,今晚全场的单我请!”
还动不动拐林露去吃夜宵,并且非拉上我,就算我一再拒绝她也能乐此不疲站在路口的百步梯前等着。
“我还以为你今晚依然不会去呢?”
仗着人长得好看,便让那有杀伤力的微笑到处泛滥,到底有什么好笑得?我脸上又没长着笑点!
“林露说只请我一个人。”冷言冷语提醒完肖糖,我错开她身边下了石梯,顺道在心里把帮着别的女人坑害自己闺蜜的坏蛋狠狠骂了遍。
然而某人再次死皮赖脸跟了上来,还说什么,“没关系,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吃东西也是种幸福。”
我真没遇到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关键是我还不能打不能骂,要不然她又装着--喜欢我到无法自拔去骗老妈,我只能加快脚步将穿着高跟鞋的她甩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