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快要到了,您醒醒盹儿。”
“恩。”梁芜本来就没睡,所以醒的也很快,他把毯子从身上掀下来,一下一下舍不得似的叠起来,“林总真是细心,车上还预备着毯子。”
“哈哈,我车上还有奶糖呢,你要吃两块吗?”
“这么多孩子的东西?”梁芜手指僵了僵,“林总看起来这么年轻,已经结婚生子了吗?”
“没有没有,是我大姐的,她是个演员,带着孩子不方便,有时候姐夫出差她又在剧组,就会把孩子托给我照顾。”
梁芜愣了一下,他记得林煦并没有什么亲戚,小的时候第一次见林煦,是他妈妈把他送到家里来学画画,之后就再连他妈妈都没怎么见过了,原来他还有个姐姐吗?
“林总看起来就是很让人放心的类型。”
“是吗?不过我一直很喜欢小孩子,可能会更加用心一些。”梁芜听完这句话脸色变了变,他不再接话,把叠好的毯子放在了林煦和他中间。
车稳稳的停在了西一文路旁的写字楼下,这条路说是寸土寸金也不为过,只离市中心几站地而已,24层的写字楼拔地而起,听风文化的logo,一只被卫星环绕的精灵耳朵,别具一格的从方正的大楼里支出来,看起来颇有艺术性,“戕舌老师,我们到了。”
“这logo设计的挺好玩的,你设计的?”
“这个,不是”,林煦有点沮丧,像是个好不容易被主人夸奖,但夸得却是狗绳很漂亮的傻狗,“这个我接手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但这个楼外面的装饰是我想的,我请了意大利的团队花了很多钱才做出来的!”林煦忽然找到了可以邀功的地方,尾巴立刻摇了起来。
“恩,很漂亮。”
这句就明显有点敷衍了,林煦摇着的尾巴都没劲了。
“林总不用一直叫我戕舌,我都是你的员工了,我姓梁,叫梁芜。”
林煦一下子又精神了,“哦,好好好,梁老师”,玻璃大门向两边自动划开,门边的服务人员微微欠身,前台也站起来低头说“林总好”,引导员用工卡刷开了电梯前的门禁,梁芜微微打量了一下大厅的环境,地面光洁,光线明亮,老土的企业文化展览墙被流线感的木质书架代替,巨大的液晶屏幕播放的是老电影的经典镜头,大概因为是下午白领们都爱犯困的缘故,大厅里飘着自助咖啡机被过度使用的焦苦味道。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听风。我们公司三年前重组上市,目前旗下有两家娱乐公司,另外还运营着多家新媒体工作室,以及两个文字共享平台还有……”
“我知道林总是有能力给我开出工资的,不如和我说说我来这里可以做点什么?”梁芜打断了林煦的喋喋不休,这些网上就可以看到的资料早在来这里之前已经被他翻了不知道多少遍。林煦刚刚继承这家公司三年就做到了上市,又三年做出了传媒行业领军的地位,而他今年其实只有28岁。网上没有太多关于这位年轻总裁的资料,他也不想做什么手脚去查,林煦是非常优秀的,他从很多年前的那个冬天就知道了,秋去春回,他原以为那个男孩已经死了,却没想到又在两年前看见林煦这个名字,以赞助人的身份,他一开始不敢相信是一个人,更不敢去面对,只偷偷地自己在网上搜一些资料,却神奇的都没有这个人的脸,他只好一遍遍看听风一年又一年的发展,想象是那个优秀的人在身后操控。一次又一次画展的赞助,一份又一份的合作邀约像是催命符,催着梁芜回去面对十三年前的秋天。他终于狠下心来到这个城市,来看一眼他,他竟然已经不记得了?
这也很好,梁芜自嘲的想。
打断总裁说话这种事情在旁人看来实在大逆不道,连一直安安静静没什么存在感的小朱助理都忍不住斜一眼梁芜,但林煦完全不觉得冒犯,“啊,好。您知道,我一直非常喜欢您的画,是您的忠实粉丝,之前开的画展也证明了您非常有人气,我非常希望能和您的工作室合作,之后会制作一些周边衍生,您如果愿意的话,也希望您担任设计师,为公司之后的项目承担部分绘画的工作。”
梁芜敏锐的注意到,林煦说这些邀请时说的是“我”而不是“公司”。
“我以为你这个忠实粉丝会说我什么都不用做你愿意养我一辈子呢。”满电梯都被梁芜这不符合他艺术家清高身份的话惊得雅雀无声。说好的高冷神秘新人画家呢??就这??梁芜倒是没什么自觉,还抬头撩了林煦一眼。
“梁老师,您如果愿意的话让我一直当您粉丝,我也是愿意的。”林煦干巴巴的说,他也没想到他的偶像是这么个说话大胆的人,这就是艺术家?这个问句又在林煦脑子里飘出来。
“哈哈哈哈,开玩笑的,别紧张。”说着从胸包里掏出了手机,打开了微信发了条消息,“人傻!钱多!速来!”左上角备注,“鲫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