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渊这一次从梦里醒过来的时候,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顾九霄会不会生气?
书上说,喜欢一个人,就该满足他所有的愿望,把他想要的都送给他……
可自己当时居然就那么不管不顾的走了,顾九霄要是生气了,以后不喜欢自己了该怎么办?
虽然不肯承认,可这个想法确实让行渊焦躁不安,他一时间沮丧不已,甚至没空查看四周的情形。
直到有人鬼鬼祟祟的推门走进,他才勉强分了点心,抬头去看来人是谁。
“小声点,”他听到有个人低声说道:“别把老板娘吵醒了,这个好货她可是准备明天一早送去给施家那位仙人的,若是现在发现被我们给碰了,那我们可是死定了。”
行渊在听到前半句话时,已经确定来者不是顾九霄,他一瞬间就恢复了清醒。握住了自己身边的剑,冷漠的爬了起来,正巧与来人对上眼睛。
“哟,”来人穿着粗布麻衣,看上去就像是个饭馆小厮,还欲盖弥彰的蒙着脸,只露出一双弯弯的桃花眼。他见行渊居然已经醒了,不由有些诧异的说:“明明下了那么重的药,居然还醒的这么快,不愧是仙门的公子哥啊。”
他身上还跟着一个人,比他个子稍矮一些,畏畏缩缩的躲在他身后,悄悄的看了一眼行渊,畏缩的说道:“连……连哥,我们还是回去吧。别做这种事了。”
“胆子那么小干嘛。”那被他称作连哥的少年却不满的拍了一下他的头,怒道:“若是不冒点险,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头?你的天赋,可是正阳门的仙人都夸耀过的,现在却给那死女人天天端茶递水,等时候到了还要被她采补!哼,倒不如先下手为强。我听那女人说了,这炉鼎品质之好,连她也不舍得轻易下手,而是打算送出去换个人情,你若是采补了他,那必定能突破那女人给你设下的禁制,到时候再把那女人杀了,从此之后,去哪里去不得!”
可他身后的那个人却只是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一动也不动,说道:“这样不好……我,我做不到的。”
“你……唉,你,”那个蒙面少年气道,可见他这副模样,又不愿出口说些伤人的话,只好低声下气的劝他,“你想那么多做什么?这个人被送到施家之后,也是要被拿来用的,反正横竖是个死,帮帮我们总比帮施家那群人好多了吧?他又不是元阳之身,瞧他喝合欢露后那个样子,都不晓得跟男人玩过多少遍了,说不定根本不在乎呢!”
他身后的少年却只是低头,闻言道:“可不该做就是不该做,连哥,既然这位公子已经醒了,我们不如放他离开吧。”
“你一开始跟我过来,就是打这个主意是不是?!”蒙面少年气道:“好好好,你不上我上,等我抽了他的法力,在帮你破禁,也是一样!”
“连哥,”那少年着急的劝道,正想拦住他,却见原本在四处查看的行渊已经回过头,也不见他怎么动作,蒙面少年已经惨叫一声,被行渊提了起来。
“没破镜的废物也敢在我面前这么喧哗,想死吗?”他冷冷的说完,也毫不在乎那少年的回答,只抓着那少年的头,一下又一下的用力往下砸,他只砸了几下,那跟在蒙面少年身后的少年已经泪流满面的跑了过来,不住的对着他叩头,呜咽道:“前……前辈!冒犯前辈,我们罪该万死!可连哥是为了我才来的,若前辈想要出气,求求前辈杀了我这个罪魁祸首,放了行哥吧!”
行渊挑了挑眉头,依言放开了手中之人,那少年慌忙赶过去将人接住,感激的说道:“多谢前辈宽宏大量。”
“如果不是你。”行渊说:“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虽是这么说,他却不欲再与他们二人多废话,问道:“这是哪里?”
他之前没有趁机逃走,一是在观察四周有无禁制,二则是内视自身,想瞧瞧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
直到他发现周围既没什么阵法禁制,身上除了稍微有些发热之外,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才出手擒住了那少年,借势逼问。
他原本打算先杀了那个出言不逊的,杀鸡儆猴,再逼问身后那个看上去胆小怕事的。结果在旁边听了一会,行渊发觉那看似胆小的少年竟然外柔内刚,若是强逼,只怕一时半刻间很难顺服。这才临时改了主意,打算借他们之间的情谊来做威胁。
……由此可见只要不跟顾九霄面对面,行渊的智商还是很正常的。
“此处是柔云阁,”那少年艰难的扶着神志不清的同伴,低声回道:“外表是处茶楼,实际上是些仙人寻欢作乐之所。公子昨日进门喝茶,被此处的老板娘窥见,见猎心喜,便给公子下了药,将公子绑到了此处。”
行渊在脑子里翻了一圈,也没想到柔云这个名字跟那个势力沾边,料想是什么不出名的小地方。可这种小地方,怎么会有能把自己也药得倒的仙药?要知道,他现在这具躯体的实力比他上次来时还要高,已经实打实的是远游境了,这种修为,吃灵药就跟喝水吃饭一样稀松平常,假如不是万年芝马,先天灵根这类的药物,刚吃下去便要被丹气直接焚烧成灰,感觉都不会有。可如果这里的老板娘能拿的出那么厉害的丹药,又何苦窝在这不出名的茶馆,做这种下三滥又不入流的生意?
行渊皱着眉,又追问道:“下药?给我下得是什么药?”
“……是,是合欢露。”那少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蓦然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道:“这是这里的老板娘独有的秘药,它能……呃……勾起……他人心中原有的淫……那个乐欲,若是,若是对那些事所知不深,倒不怕被影响……老板娘平日里也只是放一些在看好之人的茶水里,再把他们与前来的客人送入一个房间。”
他没说的是,之前这位公子喝下去之后,反应之快,行止之浪荡,口中言语之轻浮露骨,就算他在这里呆了三年,也很少又见过他这般**的人。
——甚至他都还没来得及提醒这位公子不要喝下去,这位公子就已经倒下去了。
这也是为什么修为低微连池敢带着自己过来找这位公子的缘故,毕竟按他饮露后那番神志不清的表现,说不定根本不在乎又被一个两个人上了。
只是自己实在不愿意借势欺辱他人,又拦不住连哥,也幸好如此,若是放任连哥一人前来,现在只怕……
秋白不由有些害怕的抱紧了连池,他见行渊仍旧皱着眉,有些疑惑不解,也不敢多问,恭恭敬敬的等着。
行渊当然知道合欢露是什么。
什么独门秘方,那不过是很普通的像酒一样小玩意罢了,山下陶然阁标价五十灵石一瓶。他虽然没有喝过,可行修齐倒好像很喜欢那东西味道甜美,动不动就咕嘟嘟喝一大瓶。
也没见行修齐喝完倒地过。
……那玩意有那么大用处吗?不是最多跟酒一样,稍微能让人情绪失控而已吗?怎么能把这里的自己给药倒?
行渊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既然喝的是那种无聊又没什么后患的东西,他也懒得继续留下,抓着连池秋白两兄弟便离开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