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泉的样子有些奇怪。
这些天下来,言池清已经差不多熟悉临泉的行动方式了。
不是窝在哪个地方舒舒服服的睡大觉,就是在花园里摘花,或者引着一大堆小朋友四处乱窜。
可他虽看上去什么都没做,过段时间之后他曾经承诺好的事情就会一一被解决,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好像它们本来就该这么发展一般。
“这就是命师的能力。”临泉梳洗着自己长长的头发,哼着歌解释道:“做一步看三步,只是基础的能为而已,只要准确的拨动那根最关键的弦,事情便会自然而然的随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
哦对了,临泉极为喜洁,一天必须得泡三次澡以上,头发更是梳了又拆拆了又梳,直到换到一个他满意的发型为止。
他一天到晚都在做这样的琐碎事,只是甚至到后来,言池清都放弃分辨他到底什么时候在做正事,什么时候又不再做正事了。
但今天的临泉,无疑非常奇怪。
都已过日中了,他既没有去洗澡,也没有乱跑,脸上还挂着严峻的神色,非常不快的呆在屋内,在写些什么东西。
“你怎么了?”
请不要误会,言池清这句话并不是在关心临泉,或者说他看样子是在关心临泉,其实是在提醒临泉今天该做的事情做了没有。
关心他人这种事,在言池清的这里是不存在的。
他虽然能够非常敏锐地察觉到身边之人的喜怒变化。而且也能适时的前去问候,但那只是因为他想试探一**边之人的状态而已。
假如这份喜怒会影响到他做事,那言池清就会把那个人抛弃掉。
“没有哦~”在回答言池清的话时,临泉永远是笑着的。“只是碰到了不识好歹的人,想给她一点教训而已~”
讨厌的林敛虚,讨厌的林飞白,不知道命师之间默认不能随意插手其他人的布置吗?
林敛虚还算识相,他那个女儿怎么回事?他怎么不好好教好了再把她放出来?
在林飞白开口说出那两个消息的时候,临泉就已经冥冥之中得到感应,发现了命盘的变化。
才刚刚看完罗隐衣笑话的他,这回轮到自己被人看笑话了。
他可没有打算这么快再见蘅芜君,而且现在也不是无为君重建蘅芜君的时机。
可现在都已经来不及了,借由那个姓萧的,无为君原本被他所拖延的命格会重新走上正轨,而蘅芜君也不可避免地要被重新卷进来。
可恶,那个女人口口声声说喜欢蘅芜君,却把蘅芜君置于这种境地!
他非得给她一点颜色瞧瞧不可。
这报复合情合理,就算是林敛虚也没理由替林飞白阻挡。除非他想放弃自己超然物外的地位,重新投入这天地棋盘之中。
“需要我帮你吗?”知道他的情绪波动的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剧烈,言池清也顺口接了一句。
当然,他只是随便说说的,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帮得上忙。
可临泉却看着他,忽而笑道。“这样啊。”
“那无为君,你就来帮帮我好了。”
“……她就跟你说了这些吗?”失血过多的顾九霄躺在地上,虽然伤口都已被包扎完毕,但他仍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她还有没有再说一些其他的…………”
“闭嘴。”行渊恶狠狠的说,手上的仙果几乎要杵到顾九霄脸上,“睡你的。”
看起来是真的很生气。
其实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在自己刚刚走出来的时候,行渊看上去好像要昏过去了。
估计他也没想到,离开那一时半刻,自己就能受这么重的伤吧。
估计下次无论自己怎么说,行渊都不会肯独自留在原地了。
这次也是自己的失策,见只有一个人,便理所当然的认为罗隐衣又换了一身躯壳,而没料到她居然还有同伴。
顾九霄直觉林飞白并不是什么好人,虽然她可能真的对行渊没什么恶意。但在行渊的描述中,那少女无论是说话做事都透着一股邪气。而那份不将他人放在心上的态度,也以罗隐衣极为神似。
所以顾九霄也对她的话极为怀疑。
“你真的要留在这里,等那个姓萧的来吗?”顾九霄试图劝服行渊。“你我现在身上都带伤,此处又不能迅速的恢复伤势,若是碰上什么居心不良之人……”
“萧家的没一个好货色。”行渊说道,“他们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他咬了咬下唇,唇齿间似乎还能闻到血的铁锈味。“……能抓住这群阴沟老鼠的机会可能就只有这一次了。”
自从知道了会有一个萧姓之人前来天母宫之后,行渊就变得焦躁起来。
姓萧的人很多,但能被林飞白特意点出来萧姓之人,行渊只能想到一个。
那就是曾经贵为朝元剑宗三家之一,飞扬跋扈,无人可拦,最后被上位的行修齐一个不留的全部驱逐的萧家。
难怪这么多年,行修齐一直找不到他们的踪迹,原来是因为萧家人逃到西海来了。
——只要能找到萧家人,就能找到萧家的祖堂,也就一定能拿得到所有肖家人都会有的骨坛。
“……只要毁掉萧不离的骨坛。”行渊喃喃地说。“师傅就自由了。”
看他的模样,顾九霄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安静的陪他一起在原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