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渊带着人飞奔回了自己的茅屋。
他不顾自己一身湿漉漉的泥水,先是快速的铺好锦被,将背上人的衣服全部脱了下来,又给他裹好里衣,直到将那个人包成了一个球之后,头脑发烧的行渊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其实可以用净衣和滤水的术法直接帮他清理干净,根本不需要这么繁琐。
只能怪他一看到人就昏头昏脑,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有想到。
后知后觉的行渊心怀愧疚的用术法帮床上还在睡着的人烘干了头发,然后小心翼翼地帮他把头发散开,以免睡着的时候压着不舒服。
这一切做完之后,行渊才趴坐在床边,看着床上之人的侧脸。
这世上,能让行渊如此神思不属的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顾九霄。
行渊的心中有很多问题,比如顾九霄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这样也没醒?
又为什么会顺着河漂下来?他是遇到了什么样的麻烦?
但现在这些问题都只在他心中一闪而逝,行渊最终还是呆呆的趴在床边,凝视着熟睡中顾九霄的侧脸。
明明是约定好的日子,山神却没有出现。
封丘白在原地等了又等,他自觉都快等成望夫石了,却还是没有看见那道他心心念念的身影。
真奇怪,明明上次见面的时候,山神给人的感觉,就是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
但山神不回应,封丘白也不敢硬闯,只好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放进油纸包里,压在山石下。
就在他转身想走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身后站了一个人,也不知道盯着他考了多久。
“……!”封丘白吓了一跳,那人却笑了,他盯着封丘白上下打量了一阵,双手抱胸说道:“你喜欢那个姓行的啊。”
他穿得很好,长得也不错。但不知道为什么,笑起来的时候,总让人觉得他不怀好意。
“喵。”站在他肩膀上的喵也顺势叫了一声,就好像在应和主人的话一样。
“……”封丘白没有说话,他根本不想理会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又跟自己搭话的人,但奈何那个人接着又说了一句,“在这傻站着,可是得不到美人芳心的——你想见他吗?”
封丘白眨了眨眼睛,听到这句话,他立刻露出了笑容,问道,“请问阁下是……?”
“好说,”那人轻轻巧巧的越过了他,却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挥手示意他跟上。“跟我来吧。”
封丘白只迟疑了一瞬,就立刻带着东西跟了过去。
无论这人是好是坏,又是不是要帮他都没有关系,只要能借着他走入这座山中,见到那位美丽的山神就可以。假如他只是个单纯的骗子……呵呵,那就更简单了。
那人带着封丘白在山中左绕右绕,脚步极为潇洒随意,似乎根本不在乎封丘白能不能跟上。原本还漫不经心的封丘白不得不拼命追上那个人的脚步,以免一不小心就跟丢了。
而那只站在那个人肩上的猫,随着主人的脚步颠来晃去,居然始终屹立不倒,甚至好像还挺习惯。
幸好,这段路并没有持续多久。不过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封丘白就看到了前面矗立着的茅草屋。
他的目力极佳,勉勉强强能够通过半开半阖的窗户看到其中站立之人的背影。
没错,这里真的是山神的居所。
封丘白内心一阵激动,不管这个人有没有在说大话,他是真的将自己带到了山神面前。
“多谢。”于是封丘白诚恳地说着。那人却笑着看了他一眼,又说道,“这句话嘛,待会儿再说也不迟。”
说罢,他猛地一脚将立在茅屋前的木牌踢倒,那木牌直接四分五裂,一部分撞上了茅屋的门,发出一声砰的巨响。另一部分直接落到了封丘白面前。
“滚出来接客了,”那人懒洋洋的说道,“还是你想呆在你的烂草屋里面发霉啊?”
“喵。”最可恨的是,他肩膀上的喵又唯恐天下不乱的叫了一声,好像在应和主人的话。
来不及阻止的封丘白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一地残骸,有一种强烈的上了贼船的预感。
“你做什么?”他忍不住质问道。
“嘘,”那人却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前,示意他噤声,神神秘秘地对封丘白说。“你呀,不要看他那副模样,其实他就喜欢这一套。不这么说的话,他根本不会出来见你。你放心,等他出来了之后,我会告诉他,你跟我是一伙儿的,那就没有问题了。”
封丘白觉得问题很大。
他顾不上再跟这个人争论,而是急急忙忙地俯**,将那块被踢碎的木牌重新捡起来拼凑好,打算捧着它跟山神赔罪,再跟山神解释,自己跟对面那个神经病真的不是一路人。
但是拼好之后,封丘白却注意到了其上
写着一行字。
“私人住宅,言池清与猫不得进入。”
言池清……与……猫?
封丘白忍不住看了看那人肩膀上的猫,而后诚心实意地发问道。“您姓言吗?”
“好说。”言池清也知道他看到了那一行字,仍旧笑着对他说道,“你现在是不是很感激我?”
封丘白想杀了他。
就在这个时候,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行渊暴怒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言——池——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