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霄在擦剑，而行渊在他身边跑来跑去。
顾九霄看着他忙忙碌碌的把这个东西拖过来，又把那个东西拖过去，顺便还夹带着各种灵符和法器。
——全是从冽湖顾九霄居所翻出来的。
他到底是怎么在没人指点的情况下那么轻而易举的突破了阵法的并且准确的比辨认出那些顾九霄自己都不太认得出的战利品究竟是些东西什么的……
“歇一会吧。”见行渊终于有了点要停下来的意思，顾九霄拉住他笑着说道：“言池清那小子也没那么不靠谱。”
更重要的是，行渊的身体才刚刚恢复，还在缓慢适应新的身体，这个时候随意动用灵力，仍旧有些危险。
“别说得那么轻巧。”行渊焦虑的说道，“那家伙要是挡得住还好，挡不住的，第一时间就会抛下你逃跑。而临泉那个人心思不定，多半也不会帮忙。你现在损耗甚巨，根本不能动手……你怎么不喊点靠谱的人来？”
“喊了。”顾九霄说道，“只是来得没有那么快而已。况且，”顾九霄无奈的强调，“他们两个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不靠谱。”
言池清也就只是在熟人面前不着调而已，对外人，他阴冷又残忍的个性依旧，也就只是不愿真正跟顾九霄敌对，才有所收敛而已，纵使如此，顾九霄还是能时不时听到言池清把与自己作对的人统统吊死在船头风干的消息。
至于临泉，他的确心思莫测——至少顾九霄完全不明白他为何要领着那点简直像是在逗人玩的微薄薪俸，一直跟在言池清身边——而且比起行渊活着，他多半更希望行渊早点转世，但顾九霄不觉得会临泉真正对行渊动手。
临泉有一种奇怪的固执，就是自认不能以下犯上——虽然他实际上已经犯过无数次了，但他坚信自己但出发点是为了主人好，并不认为这是背叛。因此，在这种正面对敌的时候，临泉反而能够信任。
更何况，在这世上，能像临泉对空间研究如此精深，不需要依靠任何事物就能轻而易举跨越千山万水的人，还是少数。哪怕强如清净君，该赶路的时候还是得老老实实的赶路。真正能够立刻前来帮忙又可以信任本事也不差的人，除了言池清和临泉这对主仆，顾九霄一时间也很难想到第二个选择。
虽然，他也通知了清净君……不过顾九霄内心其实并不希望清净君这么快就来。自己逃避工作的事情必然已经事发，以清净君的个性，顾九霄万分确信自己会迎来一顿毒打。
只给他留一口气的那种。
所以，在清净君赶到之前，他还得编个适合的理由，把责任扔给含光君才行。
但显然，行渊并不认可他的话。
他拍开顾九霄的手，又开始忙碌起来。
顾九霄叹了口气，把剑放到一边，从背后抱住行渊：“你都忙了这么久了，歇一会吧？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
他说得很温柔，行渊却更加生气，他猛地推开顾九霄，满脸怒气的盯着他，看起来想打他一拳，但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住，转身自己忙去了。
没想到自己会被推开的顾九霄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问道：“你生气了吗？”
“我不能生气吗？”行渊冷冷的反问。
“当然可以。”求生欲使顾九霄立刻做出了回答，他迟疑了一下，又试探性的问道：“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吗？”
他还是不怎么明白为什么行渊莫名其妙就生气了。
之前解释自己为什么数百年间没去见他的时候，行渊看起来也只是吃惊。在说起心魔那件事的时候，比起生气，他更多的还是害羞。
之前不跟自己说话，也只是之前习惯的小脾气而已。
但这一次不同，顾九霄感觉得出来，行渊是真的生气了。
但是……为什么啊？
自己什么也没做吧？
莫名就被放置的顾九霄只觉得满头雾水。
但他也不敢放任行渊就这么做下去，这真的很危险。
顾九霄叹了口气，他走上前去，握住行渊的手说道：“我来吧。”他看着行渊还想再说些什么，又解释道：“我只是受伤，动用些灵力没有什么关系。倒是你，现在还未适应自己的身体就强行打通经脉，是一定会有所损伤。与其这样，还不如交给我，你去静坐适应身体，争取早些贯通百脉，这样的话，那怕危险来了，也能更好的应对。”
见顾九霄并不是来捣乱的，行渊也就勉强接受了这个提案，只是仍旧不放心的说道：“假如碰到了危险，你一定要唤醒我。”
顾九霄笑着应了，见行渊盘膝坐下后，他看着眼前密密麻麻到令人头疼的叠加阵法，也只能叹了口气，认命的开始干了起来。
虽然顾九霄认为根本用不到……但是，谁叫行渊想做呢？
“真奇怪啊。”言池清抚摸着肩膀上猫咪柔软的皮毛，自言自语的说道：“他居然变成了这副样子。”
虽然……早就在自己这一世的转世身记忆中看到了行渊的样子，但真正亲眼所见，他还是有点不知所措。
原本骄傲到足以让天上的月亮黯淡无光的蘅芜，居然会变成那副样子。
“真是……”言池清，或者说是无为君不由笑着说道：“太有趣了。”
如果以前的蘅芜君也这么乖，这么无能，这么处处低人一等，他说不定就不会去想那些事了。
蘅芜现在这幅样子，倒是比以前可爱的多。
“喵。”那猫咪又叫了一声。
“嗯？不用了，现在还不是时候。”无为君说，“羲和一脉彻底败退，再对付顾九霄毫无意义，转世身的身份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你说的事，之后在谈吧。”
“喵。”
“哦……伪装啊，没关系的。”无为君笑着摸了摸猫咪的毛，“我本来就是言池清，用他平日里惯用的姿态，谈不上什么委屈不委屈。反正……”
他极其无所谓的说道：“过几天就不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