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药铺学徒

老三家的媳妇这不是说着就敞开了自己的门儿,然后指了指自己桌案上摞起来的高高一打的账本。
龚喜看都没看,拉着老三家的就进了屋子,然后和她说起悄悄话来。
“三婶,这是大事啊!您应该知道,我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最喜欢和那些个乞丐江湖人出去厮混。这不是阿祥堂哥的铺子烧伤的那个也是我的旧交。”
“喜儿说得可是那个被官府认定是烧了店铺的乞丐豆苗咯!”
话题可算是转到了正路上来,龚喜丝毫不敢放松。
闻言,龚喜重重点了点头。
见状,老三家媳妇瞬间变脸,还没等她开口,龚喜就把她的话堵在了嘴边。
“三婶,就是那个豆苗啊!我俩这平日里在众人眼中那可是穿着一条裤子的,他现在被烧伤了还被官府人给看着,我要是不去看他,那不是明摆着心里有鬼啊!”
龚喜这边说着,还不忘挤眉弄眼弄出了一副很糟心的样子。
本来老三家媳妇不让龚喜出面,就是担心惹火烧身,到时候龚家免不了被染上干系,最主要的是龚喜这个最是热情的怕是也免不了去官府走一遭。
试想哪家姑娘强势些能把自己送进府衙坐一坐,怕是龚家这位要成姑苏的第一位了。
光是想想,老三家媳妇就极早做了决断,直接给龚喜禁足了。
结果龚喜只是提了一嘴,她这眼珠子转起来也觉得事情貌似没那么简单啊。
龚喜不出门去瞧瞧那个豆苗的确是可以躲得了一时,但是若是那个豆苗仗着龚喜和那新盘的店铺的龚祥是堂兄妹关系把她给咬出来了,官府到时候来要人,龚家也不能一直藏着不给人啊。
这要是闹到了京城那一旁支去了,这边的麻烦可是不少了。
所以想到这里,老三家的还是有所犹豫了。
“这……喜儿,其实也不是三婶不通人理,冷血无情,这不是此事牵扯众多,按理说,你阿祥堂哥也牵扯其中,咱们龚家最好还是少出面为妙,省得事情闹大了。”
“三娘,喜儿最是清楚您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现在若是不露面去看看豆苗,万一这江湖人瞧我不顺眼,他们出去一说,没等官府把消息报上去,怕是京城那边都知道我在这里又惹是生非了!”
见老三家媳妇不肯松口,龚喜继续晓之以理,这不是三婶都换成了三娘来叫,老三家媳妇也很受用。
龚喜怎么说也是龚家这么多家里唯一的女娃娃,喜欢女儿的哪个听了她的名字那都是喜欢得紧。
龚喜爱玩爱闹的顽劣性子在他们眼中那可是活泼好动,是个热情姑娘该有的样儿。
当然,眼前这位老三家媳妇也喜欢她。
这不是见她叫自己三娘,她这心瞬间就软了下来。
“我们喜儿可是什么都没做,他们传这些个流言蜚语也不怕烂舌头,喜儿不怕,有三娘在,谁敢编排你坏话。只是去见这个豆苗,三娘还是觉得不妥当。”
大概是瞧见了龚喜这么懂事且善解人意,老三家媳妇更是欢喜她,哪里会轻易让龚喜出去受苦受累,这边还是不肯松口。
“三娘,我也知道我一个女孩子出门抛头露面不是什么妥当的事情,但是喜儿在这姑苏城,但凡是懂事认人的没见过我的人也听过我的名儿,我也没什么让大家觉得稀奇的了。
但是,这豆苗怎么说也是个江湖中人,我去看他,他们那群熟悉的人也就觉得我够义气没忘本。而我去了,官府也会觉得我是问心无愧,不至于那么为难我们。凡事我们都要讲究个坦坦荡荡,身正不怕影子歪,越是畏畏缩缩,人家肯定以为我们心里有鬼啊!”
龚喜耐下心来说了一通,老三家媳妇越发觉得她所言有理。
可是自己刚刚做下的决定,这就自己给推翻了,岂不是显得自己没有立场,说话不够份量。
龚喜只是瞧了一眼老三家低头寻思的样子,她就大概猜到了对方是个什么心思。
“三娘若是觉得刚刚做下决定现在就更改会让家里人无法信服,你就和人说,禁足我是不让我出去闲逛,但是我现在做得是正事,不在禁足范围内。”
见龚喜连说辞都给自己想好了,老三家媳妇咬了咬牙还是答应了。
“你去看豆苗那孩子倒是可以,礼品三娘给你出银子去买,但是你自己一个人去,三娘不放心,万一豆苗身边的那些江湖人一个个找你撒气,你伤到了,三娘可是要难受一辈子的。”
“那三娘给我配个膀大腰圆的家丁跟着,谁欺负我,先过我家家丁这关!”老三家媳妇都让步了,龚喜学得乖巧顺从了些,主动要了个家丁跟在身边。
为了出个门,龚喜也是觉得自己真心是抓心挠肝,费心费力。
这不是她刚出了龚家大门就觉得自己彻底成了左邻右舍眼里的风景了。
只见她左右两个膀大腰圆的年轻小伙子,左手边还跟着一个莲蓬,身后跟着一对家里能说会道的老婆子,妥妥像是出巡的某些大官。
若不是她一个劲儿和老三家媳妇求着,估计她此时出门时八抬大轿,左右跟着十几个家丁的。
人家去看病人,多是买上两斤肉,拎上一篮子果蔬,但是到了龚喜这里,那是糖人小馒头买了不少,妥妥像是哄孩子去了。
若不是龚喜带着人直奔城里最好的黄郎中家的药铺子去,大概没人能想到她是探望豆苗去了。
在到达黄家药铺的拐角时,龚喜伸手叫停了自己周围这拖拖拉拉的几个人,然后远远地望着药铺周围的状况。
只见药铺周围站着两个穿着衙役衣裳的人正在和周围来往的人说着些什么,药铺门口时不时有人出来张望,看那样子好似在等谁。
龚喜确定那门口站着的人自己不认识,貌似也不是她平日里见到的姑苏知府府衙的衙役,难不成她姑丈又招了新人了?
“劳烦两位先去把这些给我送去吧,我想着貌似忘了点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好嬷嬷帮我问下豆苗那小子还想吃点什么,我正好一起买来。我在这吃个早点,嬷嬷速去速回。”
把身边的婆子家丁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先送去打头阵,另外一部分重新被龚喜带去了集市里面,只坐在斜对角的豆花摊位上吃起豆花来了。
不多时,那去送东西的婆子急急忙忙奔着这边来了,见了龚喜后示意她宽心。
“姑娘是菩萨心肠,只是街上的一个乞儿都如此掏心掏肺地对待着,谁要是认识了姑娘那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老婆子这边夸着,龚喜也憋着笑受下。
“嬷嬷真是抬举我了,咱们路人摔倒了怕是都要扶起来,何况是街坊邻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呢!倒是豆苗状况如何?咱们这一群人进去那药铺方便吗?豆苗还要些什么?我去买!”
“姑娘就别忙了,豆苗听闻您去看他,那是一个劲儿地道谢,还说姑娘是好人!他没再要其他东西,屋内人也不多,我们能进去,豆苗在后院躺着呢!就是伤得很重,血腥味不轻,姑娘当真要进去?”
闻言,龚喜大致清楚了屋内没几个人,那也就是除了外面的几个衙役,屋内并无什么危险。
那刚刚在门口东瞧西看的人究竟是谁啊?
龚喜确定自己貌似没见过这号人。
那人穿着一身灰褐色的衣服,像是个店小二,也或许像是个学徒。
龚喜想着回身端起一旁的罐子直接对上嘴就倒了那么一下。
“啊!好辣!”
吃个豆花能把一旁的辣椒油当做凉茶喝了的大概全姑苏只有龚喜这么一个。
这不是此事一出,龚喜的叫声落地,周围的数十双眼睛大概都见证了这么一幕。
龚喜最后还是进了黄家药铺,不仅是因为大致了解了状况要去见豆苗,更是因为她喝下了一大口辣油,自己身子不好了。
坐在后院的摇椅上,喝着黄郎中给熬得败火药,龚喜努力让自己脸上看起来没那么难看。
“豆苗,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怪可怜的!”
“喜儿姑娘,您得相信我啊!豆苗就是又天大的胆子,不是,就是借豆苗十个胆子,豆苗也不敢做那偷鸡摸狗,尤其是偷到了人家去的事情啊!”
只见豆苗用纱布捆着手和小腿,身上的衣服脏乱不堪被烧得有些焦黑,他挣扎着想跪倒在地上求情,还是一旁的人按住了他。
“行了,你别动了!你若是再出点事,跟着倒霉的可是我们!”按着豆苗的人气呼呼地哼了一声,然后蹲在一旁关注着熬药的炭火。
进来之前,龚喜还想着那个穿着灰褐色衣裳的人是谁,结果进来了,她只顾着让黄郎中瞧病,完全忽视了这人的存在。
只是扫了一眼,龚喜就瞧出来了这人的身份。
这不是昨晚在半月白要找自己请教的那个聂冰的随身丫头还能是谁!
“聂冰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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