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到了这个问题之后,豆苗沉默了,没有再开口。
看着他不说话,龚喜就把目光转移到了邹青云身上去。
“好姐姐,不为别的,就为你们两个日后还能见到,你来找我帮忙也不能够和我这样。”
“我……”
邹青云有一些语塞,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出来事实的真相,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豆苗这边。
“其实没发生什么事情,喜儿姑娘你就不要再问了,是我们两个私下幽会,担心被其他人知道而已。”
事实肯定不是这样,但是豆苗和邹青云好似有了默契不打算说实话。
被他们两个来回地这么敷衍,龚喜不太满意他们的做法,看向豆苗的时候眼中也多了那么一点点失望。
“这两日,龚祥和他祖母去我家闹了几次,反正我也见怪不怪了,任由着他们折腾。
龚祥是老三爷家的宝贝孙子,是老三奶奶的宝贝疙瘩,他想要的,老三奶奶总会满足他。反正人家心疼孙子,我也理解,就像是我奶奶宝贝我一样。
所以,血脉相连,就算是我那堂哥做错了点什么,他家里肯定也都是认为他是对的,和他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家里家丁得罪他的,不是打断了腿就是赶回乡下去了,一个个敢怒不敢言,都挺惨的。
我也不和你们说了,莲蓬他们还占着座位等我去看热闹的!回见吧!当然,也得是你还有机会和我见。”
龚喜打了个响指,也不做停留,直接推开门朝着后院去了。
见她要走,邹青云急忙跟了上来。
“喜儿姑娘要走,那我也走吧,万一被人知道我们趁着官服的人不在跑来这边也是大事!
聂公子,他就交给您来照顾了,您多费心,我先走了。”
邹青云嘴上说着从后门走是为了掩人耳目,其实她这么做,是有话和龚喜说。
龚喜刚刚可是特意把自己的那个堂哥说得手段狠毒,其实要是老三太太宠起来那个龚祥,他们怕是也真能做出这等事来。
毕竟刚刚那个刘掌柜说要对豆苗下手这个事就很让人胆战心惊。
“不对!聂公子!”
龚喜原路返回,还没去敲门,院内的人就开了门。
“聂公子!”
“喜儿姑娘。”
开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聂凌欢,她此时仿佛也有什么话要和龚喜说一样。
两个人同时站到一起去,然后异口同声地提起了明日夜游。
“聂公子,明日傍晚,我们在巷口的烧饼摊子见。”
“嗯,好,到时候我们不见不散。”
“聂公子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豆苗,不熟悉的人就别见了,生怕他们是来见豆苗笑话的。然后再送上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豆苗无福消受,别再弄得他不自在了,还得麻烦你继续帮忙医治。
我们这老好人多得很,总是好心办坏事,就比如那个刚刚从南边回来小赚了一笔的刘掌柜。”
龚喜尽量含蓄地转达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然后再次道别从药铺后门出来了。
邹青云没走,跟着她进进出出把该听的话都听了一遍,握着篮子的手绷得青筋都暴起了。
“刘掌柜要来看豆苗?姑娘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啊!”
“路上遇到了!我和他说官府的人今日还在,所以他就没来。”
龚喜说罢,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这种时候脸不红心不跳,大概就只有她自己可以做到了。
她慢不迭地沿着小路往前走,身边的邹青云也完全没理会对方的速度,她此时满脑子都是刘掌柜要来看豆苗的消息。
想着想着,她心慌,作势就要跪下。
“喜儿姑娘,您救救豆苗吧!我敢以自己的性命作保,他绝对没有偷盗,也没有放火去烧那店铺!”
“姐姐这是作甚?你快起来,这若是让旁人看去了,我这恶贯满盈的小霸王称号怕是一直都摘不下去了!
你想,我都不是什么好人,那我奋力去帮助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咯!”
“不,你们都是好人,都是顶好的人。”
邹青云慌乱地拉着龚喜的手,然后看了看周围和她站到了小巷子的围墙旁边。
“那天晚上,豆苗是来找我了。我和他说了些话,就去后厨忙着,他说好了回来帮我。
结果半个时辰后,那边就有火光传来,我以为是人家店主掌柜的去看看,也就没当回事。
结果豆苗也没来,我就打算回去睡去了,那时候都将近天亮了,后来我以为我眼花了,结婚是真得走水了!”
邹青云说着,眼里都是担忧。
“那个龚祥,我不太了解,但是来我这打尖住店的都说他人不怎么样,貌似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嗜好。
我听他们说,他和刘掌柜关系极好,对方每次从外面回来总是会给他带点东西。今日,你说刘掌柜要来看豆苗,会不会是他的意思。
豆苗那晚上跟着的人是刘掌柜,这个我是知道的,然后他却在龚祥的店铺出事了,他是不是撞破了什么……”
邹青云说着,声音越发小了,貌似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听着她这么说,龚喜略微有些嫌弃自己,她在这城中晃荡了这么多日,怎么就没听说这些事情呢。
看样子,她一心一意想去弄清楚当初龚贺的死,完全没有心思去管别人的闲事。
现在事情直接落到了自己身边好友的身上,龚喜不得不分心调查清楚,结果还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这些消息。
龚贺和刘掌柜勾结多时了?!
“青云姐姐,刘掌柜和龚祥都是生意人,有些往来也是正常的,你确定龚祥对他另有所求?”
看着龚喜认真地询问自己,邹青云不敢轻易确定了,她愣在当场,好似在权衡什么,但是随即还是重重地点头了。
“我去半月白给他送过酒菜,是他指名道姓要的!他依旧在鸳鸯的屋子里,龚祥也在,他们两个高兴得很,貌似达成了什么交易。
最主要的是,鸳鸯当天就不出门见客了,一连几日闭门在屋,豆苗他们说,鸳鸯被刘掌柜打了!之前还在好好说话,然后刘掌柜刘哭爹喊娘大打出手了。”
邹青云说得不像是假话,龚喜越来越感兴趣,刘掌柜和龚祥之间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听这话,刘掌柜像是遇到了什么鬼魂被附身了?”
“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龚祥那日也疯疯癫癫的,但是我去的时候,他们还没喝酒,说是要等我家的果酿,果酿没多大烈性,他们两个常喝,不至于疯癫起来。”
话说到这里,中心河处的锣鼓声响了起来,鞭炮声传出了老远。
看样子,龙舟赛事就要开始了,这是已经开始拔头彩了。
“呀,热闹开始了!姐姐去瞧瞧?”
“不了不了,我和姑娘站在一起,他们肯定会以为我们有瓜葛,我不想连累您。”
邹青云客气地向着一旁侧了侧,打算原路返回。
看她要走,龚喜也没挽留。
“那姐姐回去的路上小心。对了,姐姐若是想起什么了,不方便和其他人说,可以说给我听。
我算不上是个很懂事的知心人,但是肯定不会轻易告诉别人的,豆苗是我救过来的,我就不会送他去绝境,我还打算做他孩子的小姑姑呢。”
两个人最后还是分开了,龚喜朝着集市中间走去,此时人群已经开始向着中心河涌动了。
她低着头猫着腰走在一旁,众人都在急着凑热闹,没几个在乎她的,她也乐得自在。
她刚刚出现在凉亭附近就一副不舒坦的样子皱眉,然后缓缓移动到了龚杭身边去。
“姑娘,您可算是回来了!莲蓬都想去找您啦!”
“这不是今天过节吗?好多人家都不在家,我也不好意思翻墙去找个茅厕吧!万一人家丢了什么,我可是最大的嫌犯!
所以我就找啊找,找啊找,总算是找到了一家没来得及闭店的店铺,然后委婉请求去了茅厕,然后出来就被人群带的找不到路了。”
龚喜还没解释完,鞭炮声再次响起,彻底把她的声音盖过了。
莲蓬不再纠结这些,让了个地方给龚喜坐下。
龙舟赛前的舞龙表演看起来很壮观,但是龚喜的目光并不在这上面。
一波又一波人找到了自己的地方坐下,龚家也来了人,坐在了距离郭靖很近的地方。
龚喜打眼看了过去之后,便把自己的目光收回来了,貌似对那些人都不敢什么兴趣。
看着她兴致恹恹的,周围的两个人都努力地逗她开心,但是她依然是垂眉的样子。
“姑娘姑娘,我好像看到知府大人对着您这边挥手呢,您要不要回应他一下?”
龚喜闻言抬头的时候,郭靖那边的确是对着她这边挥手,看那样子是示意她过去坐着。
郭龚氏也坐在那边随着自己的夫君一起朝着龚喜挥手,龚喜低头只当做没看见。
或许是龚喜的态度太过冷淡了,郭靖那边有一些不明所以,侧头看了看身边的夫人,夫人也是摇了摇头,没给出任何说法。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往日有这种热闹场景,喜儿这丫头恨不得爬树,都要坐到最近的位置上来,怎么今日倒是这么没有兴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