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我听夏目先生讲的故事。
一个不惜放弃一切追求生存方式的故事。夏目先生是这样告诉我的。
故事讲的是一场戏,有这样十二个人曾经是天使,他们憧憬人界,因为渴望与人类共存,所以触犯了神的逆鳞。神剥夺了他们的天使之力,把他们打入凡间,变成了普通的凡人。
被驱逐出天界变成凡人的前天使们,为了得到神的宽恕,聚集在古老的剧场里。
与此同时,登场人物一个个地被人杀掉,究竟是天使做的,还是十二个人之中的某个人做的?——这个谜题由登场人物来解开。
在推理中,人物之间的人际关系、爱恨情仇纷纷纠缠在一起。
恋人、姐妹、仇敌——曾经的天使们在破旧的剧场中徘徊,他们同样曾是天使,因此互相帮助,但同时又互相怀疑对方是否是杀人凶手。
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天使造成的杀人事件。
而他们的目的,就是找到传说中住在这个剧场里的某位异能者。
“夏目先生,什么是异能者?”听到这里,我这样问道。
“异能者啊……”夏目先生沉下了目光,“所谓异能者绝不是少数,他们或许潜伏在你身边,也许下一个与你擦肩的便是一个异能者,包括我也是。”
“那……我是吗?”
“小散也是啊,你的穿透不就是你的异能吗?”
戏里说,每个人有一种能力。
戏里说,既有人知道自己的异能力并有意志地进行操纵,也有人控制不了自己的能力使其自动发动。
戏里说,既有天生的异能者,也有某一时间突然觉醒的异能者。
戏里说,异能并不一定会给持有者本身带来幸福。
戏里还解释,异能者是被驱逐出天界的前天使,却得到了宽恕,可以返回天界。他恢复了一部分天使原本拥有的无限能力,并被允许再次谒见上帝。赎完自己罪孽的全新天使——这就是异能者。
说到这里,夏目先生顿了顿,低声自言自语道:“要真是赎完罪孽的天使,那天界可真是个混沌的地方。”
而这场戏是被人递交过杀人预告的,即使是这样剧院也没有终止它的公演,而是选择报警和聘请保镖。
天使会带领演者走向真正意义的死亡世界——V。
那场戏的末尾,一把刀穿胸而过主演村上,他倒在了舞台上,过于真实,以至于大家都认为这是戏剧的进行时。
预告真的发生了。
他成功的骗过了那位剧场聘请的有银狼之称的保镖,但是却被他带来的那个毫无礼貌的少年识破。
这场戏是一个颠倒的故事。从天界堕入凡间的天使想回到天上去,而审判他们的天使却试图加以阻止。原本应该是被害人的人类却冒充天使,做出了虚假的审批。天使与人类的身份颠倒,审判者与被审批者的身份颠倒。
至此,少年将这起预告犯罪彻底反转,加害人变成了被害人,被害人因此变成了加害人。
村上青年突然出现在舞台上,全场顿时被惊愕的喧嚣笼罩,这也应证了少年的猜测一点都没有错。
村上青年伙同了编剧先生准备了两份剧本,自导自演了这一场谋杀。
村上青年仿佛低喃般出了声,接着便提高声音:“我是一个演员!我的工作就是变成其他人,塑造虚拟的人生,为大家揭露人类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不管是主角还是配角,反派还是正派,我都会同样为之塑造人生,我是不可能从事其他工作的,这是我唯一的生存方式!”
观众出神地看着舞台上的村上青年。
“既然选择了这种生存方式,就会有无可避免的障碍。那就是死亡!死不是生的反面,而是生的象征,是生的标志。可是死亡是矛盾的,因为现在活着的人里,谁也没有经历过死亡!所以对我而言,最终的工作就是演出人类的死亡。不是靠机器假装死的,也不是事先说好的死,而是真正的死亡,我要演出这一幕,并将它传达给观众。这就是对我来说的‘让演技达到顶峰’。而结果就是今天发生的一切。”
村上青年向观众席踏出一步,叫道:“你们看到了吧?死亡一直在我们的头上!它无声无息,静悄悄地等着我们走过去!戏剧和影视剧里拼命地展现着死亡,利用故事、编辑、音乐和灵活的台词。但是死亡本身是绝对无法描绘出来的!我是第一个扮演死亡的演员!我从以前就希望能让你,让今天来到这里的大家看到这一幕!”
“我不后悔。”村上青年坦白地说道,“这就是我的生存方式。无论在哪里我都可以当演员。直到我生命结束的最后一刻,我都会把今天的成果当作动力,继续演绎其他人的心。”
现场一片沉默。
谁也没有说任何话。
最终,市警们慢慢登上舞台,在村上青年的手腕上落下了手铐。
“疯了,疯了。”我撇着嘴道。
夏目先生没有说任何话,只是轻笑了一下。
“值得吗?就为了这么一点点小事?牵连无关的人,假装遇害,欺骗警察,准备两份剧本。做了这么多,值得吗?”
夏目先生伸手揉了揉我的发顶:“对他来说或许是值得的,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的东西,为此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他们都会觉得值得。”
“哦……那我的追求就是活下去吧。”我舔了舔自己有些发干的唇。
“小散还是这样啊。”
“那那个少年和那个保镖最后怎么样了?”
“他们啊……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就能遇到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