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知远在那些人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后，将目光收了回来，而后似是叹息了一声，轻轻道：“还不出来么。”
她转身看着出现的青年，问他：“你是谁？”
……
苏尘被卫言押着坐在案前，听着座下的人通报教中事务。可是这一次卫言不敢让苏尘再说话。
因为苏尘的无心之语，小和尚现在还在魔教不知如何处置呢，要是再开口出了什么岔子，不也是由她收拾么？
等到手下的人将事情汇报完，苏尘瞧着卫言拿着文书忙前忙后，眼睛里带了点困意：“卫言。”
卫言看向她。
“你是拿我当摆件吗？”
闻言，卫言：“……”
“明儿再来处理吧。”苏尘打了个呵欠，见卫言没有搭理她，也不多说，慢悠悠回到自己房里。
等到卫言处理完事务后，她动了动肩膀，瞥见了映在灯罩上摇晃的小火苗。卫言想起了苏尘今晚的行为，不由笑了一声。
要是在以前，卫言说不准已经战战兢兢地跪下了。可自打她摸清了苏尘的性格后，一律当作没有听见，有时候还会回上一两句。
在卫言看来，她的教主如同白纸一张，看起来什么都不懂，但她其实又什么都知道，却还能以赤子之心待人，偶尔会有点坏心思，简直像个小孩儿。
卫言灭了灯，留下人看守书房。她想了想，又去地牢里看了一眼。
明儿就是祭祀日，再之后就是试蛊，那些人可不能有闪失了。
地牢阴暗潮湿。女子走在狭小的过道上，束起的头发扫过肩头，背影坚毅。
小时候卫言也会想，她明明是圣女，那些人偏偏称呼她为“妖女”。魔教分明名不副实，为什么他们总是将其视作眼中钉，却又不彻底除掉呢。
后来她想明白了。
因为他们需要一个挡箭牌。
卫言接手魔教时挣扎过，想要摆脱魔教这个头衔，可是没用，总会有人将污水泼到他们头上。之后，她索性认了这个称谓。
“既是魔教，那就真正做些魔教人做的事”她曾这样想过，但是苏尘就像一束光，光明温暖，也让她守住了底线。
为了保住别人口中的魔教，他们眼中的家，她监督苏尘一起习武外，不再放任苏尘脱手教中事务，甚至学了蛊术。
……
“仙界圣子？”知远打量一下应深。
应深垂下眼，忍住心里的颤动，不看她。
“你为何跟着我？仙帝让你来的么？”知远见应深不开口，上前一步，原本温柔的声音被她刻意压低，直直逼向他。
应深感觉到知远的靠近，喉结缓缓滑动了一下，才道：“只是偶然，并非谋划。”
知远微微抬首，先是看到了应深清冷的脸，顺着目光看下去，又看到了他发红的耳根。反差太大了，知远忽然觉得自己在仗势欺人。
她后退一步，蹙了眉头，想了想又轻声道：“相逢即是有缘，现在已经缘尽，也是时候分别。珍重。”
知远转身往来时的路走。
应深跟在她的身后，藏在衣袖里的手指握紧了一些。他看着那个背影，在心里低低唤了声：“惊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