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社情,只有社畜。
肉文吐槽,可能要阅bl肉文多年的朋友才能get到所有点。get不到的朋友也不要因此就骂我。
虽然完全不社情,但希望年纪太小的朋友回避一下,不要给姐姐增加负罪感。
我是一个配角攻,我们配角攻的生活真的很艰难。
避免误会,我先说清楚,我不是像“深情男二”“活泼男三”这类的配角攻(我倒希望是)。
我是另一类,主营肉文的配角攻。
在我们肉文攻业界,攻的地位非常两极化,如果器大活好长得帅,并且还有好运的话,可以成为总攻,过上三千佳丽左拥右抱的幸福生活。
相对的,如果是像我这样只有某个方面还可以、或者是各方面都不突出的攻,就只能漂泊各大肉文,成为太太们用完就扔的配角攻,俗称mob,抹布。
你看,这个名字就透着凄惨。
据我所知外界更多地会同情主角受。他们是很不容易啦,但我觉得他们的艰辛主要还是在身体疲劳这方面,相比之下我们抹布攻的困难就是尴尬,每天都很尴尬。
因为我们往往处在视角之外,文笔再细腻的太太也不会费劲细写一个抹布攻的表情动作情绪,更没人关心我们爽不爽。他们对我们的要求就只有一个:不要掉链子,如此而已。
所以我们只能自己克服所有困难,在种种匪夷所思的play中保持坚挺,不掉链子。
我最头大的play是壁尻。
给不知道的朋友介绍一下,壁尻就是主角受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墙里。
是的,就是在墙里。上半身在一边,下半身在另一边。这时候我就出现在下半身的那边完成工作。
你看,就是这个扯淡的设定,单调的套路,让人头痛的尴尬。
首先我要对着一个镶在墙上的超现实屁-股先硬起来,然后走过去和它重叠。看不见脸也听不见叫声,就只有一个超现实屁-股。
我也不知道那里面连接的是什么地方。
世外桃源?黑洞?世界的终极?在我看来都有可能。
每每这样想时我就会掉链子,所以就不想了。即使不能理解也必须接受,这才是一个成年人面对工作的态度。
我稳定心神,称职地完成工作,关注角度、力道、固液比例,保证作者和读者满意。
正在我激情四射的完成工作时,尴尬的事情又发生了——我脸撞墙上了。
这就是我讨厌壁尻的原因,这种play完全不考虑攻的感受,十个抹布攻有九个都要撞到脸,还有一个鼻子都撞骨折。
我曾建议在墙上头的高度也掏一个洞,避免我们撞到脸,也好伸头过去看看主角受的脸,提高工作热情,然而被太太严词拒绝了。
太太说,可是如果在墙上掏洞还伸脸出去,看起来就会很像商场电影院里的合影墙,在电影人物脸上掏个洞照相的那种。
我说那不正好嘛,用壁尻结合了你们喜欢的公共场合play和角色扮演,简直是划时代的发明。
太太说,ghs和搞笑间只有微妙的界限,你懂个屁,干活去。
好在壁尻属于少数人的兴趣,喜欢的特别喜欢,不喜欢的一点不沾,所以壁尻文并不是特别多,我也不至于经常破相。
而我们抹布攻的生活中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尴尬时刻。比如说在人挤人的公交车这类场合。
我看过有人控诉主角受工作环境糟糕,在人挤人动都动不了弥漫着汗味充斥着噪音的公交车上还要被骚扰,你们可想过抹布攻在这种条件下还要排除万难挤过去对主角受采取猥亵?
不怕你笑话,可能因为是小地方来的,我这人有点晕车。
我记得有一次,夏天特别热,我们在人挤人的公车上,主角受演的是个男高中生,当然他本人已经成年了,只是年纪不大经验尚浅。
因为经验浅所以不太懂站位,这就很要命,我好不容易挤到他身边,还要拖着他到靠边的位置。
怎么说呢,我几乎体会到了正剧悲情主角攻才有的感受:我走过99步只为靠近你,为什么你就不能自己迈出一步呢?
牢骚归牢骚,照顾新人嘛。挪到公车靠边的位置,我上手一摸,这小受穿的是一件T恤。
因为晕车,我随便摸了两把,就试着把手伸进去。
结果,坏了,那个主角受居然把t恤扎裤腰里了。
这年头谁穿t恤扎裤腰啊!你怎么不在腰带上再挂串钥匙呢?!
我勉强低头一看,明白了。这个主角受的衣服是一件超大号的t恤,下身是超短裤,t恤放下去就跟没裤子一样,本该是一种既清纯又性感的穿法。
结果这小受是个憨憨,看衣服长就给扎裤子里了,愣穿成了老头衫。
他似乎也意识到不对,偏头用求救的眼神看我。
他个子很小,头发柔软,一双眼睛小兔子一样,惊慌失措的样子,我见犹怜。
然而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公交车上一条用完就扔的抹布。
我叹口气,忍着恶心往外薅他的t恤。这T恤是真长,我薅了半天才全出来。
薅出来捋平后,我继续走流程,手顺着T恤下摆伸进去,其实才刚伸进去,还没摸到什么呢,可那小受实在是菜,突然用力挣扎了一下,胳膊肘往后一怼,正好顶我胃上。
就给我顶吐了。
我比那个主角受高很多,所以正吐在他头发上。感觉到不对,他还转过头来,看样子是要道歉,我一手捂自己嘴,一手还要把他嘴捂上,压着嗓子凶道:“别出声……”
在我们肉文业界,受被攻顶吐了的事时有发生,然而被受顶吐的攻恐怕我是头一个。
还好那个太太通情达理,给我解释成是射他头发上了,这丢人的事才没传扬出去。
顺便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业界对人的评价标准有很多方面,如相貌、尺寸、时长、经验等。经验这点要分工种,像那次那种经验极浅的,如果是受还有点优势,对攻来说则是完全的劣势,不过人都有刚入行的时候。
我在尺寸、时长等方面都表现平平,也不是有多差,只是在肉文攻里完全不够看而已。不过我有一项光辉的记录:曾经站着射到170的高度。当然那次其实是吐的,算是个虚假记录。
这方面不是我的优势,我的优势是长相,相比其他抹布攻来说相当清秀。
长得还可以,却达不到做总攻的身体条件;想转去正剧界做配角攻,然而又脑子笨,学不会正剧攻的苏点,所以只好一直做抹布。
至于经验,我做抹布攻的经验相当丰富,什么场面都见过。
不过相比经验,还有一个重要的条件是年龄。就算是毫无经验的菜鸟攻,只要够年轻,就会有价值。
我们都知道这一点,但是从不承认。
我说自己什么场面都见过时,总有朋友好奇,让我多讲几个。我觉得别的都不必说,只要说说那次就可以。
要问我最头疼的play,除了壁尻和公车,恐怕就是双龙。
讨厌前两个是因为有伤病危险,而双龙只是因为难搞。当然还有尴尬。
太太和读者在搞这种play的时候往往只会关心主角受的屁-股是否OK,从不关心我们这些mob的屁-股是否OK。
讲道理,要想完成这个play,不管是什么姿势,都必须跟另一个抹布攻挤在一起。不是我妄自菲薄,抹布攻们的颜值实在都很低,被他们的腿毛扎着,汗液相溶,实在是很烂的体验。
但太太会考虑这些吗?不会,她们只会关注受能不能装得下。只要能装得下,就可以再往上加码。有双就有三,有三就有四、五、六。
你以为我在夸大吗?最极端的一次,我看到另外五个抹布攻出现,还以为是轮流,结果太太告诉我们,主角受是个双性受,前面三个后面三个,一起一起。
你能想象吗?我们花了一个下午才试出了能实现她想法的姿势,六个人把那个主角受围在中间,我感觉我们就像个杂技团,随时有脚下一滑摔个断子绝孙的危险,这已经不单单是尴尬的问题了。
然而太太会管这些吗?不会。我们甚至都不会出现在她的描写中。
太太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那之后我还见过当初在公交车上被我吐了一头的主角受。
那次的场景人很多,我去的晚,他们已经搞开了,我并没有认出主角就是那天的小兔子。按照太太的安排,他给我口。
他认出我,对我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小兔子一样的眼神,我这才认出是他,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
是他就不奇怪了,这口的也太烂了。
我从来没有被口的时候产生一种被搔到痒痒肉的感觉。
按一般情况,就算主角受口得再烂,我们都会努力射出来,这是职业素养。
然而今天却不行了,我一看他的脸,就想起那天吐他一头的窘境,加上他的奇妙口-活,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后来果不其然被太太骂了,当然还扣了钱。
完成工作后小兔子来找我搭话,向我道歉,说那天不是故意用力顶我的。
他这话一下子就引来了其他同事困惑的眼神。
其实他本来也没多大力气,只是我那天想吐,赶巧了而已。
他说那天是因为在车上被我揽住后,却有别人的几只手偷偷伸过来摸他,这些太太没说过,是计划外的,他很害怕。
这不是难免的吗?既然做这个。我近乎冷漠地想。
我送小兔子回家,在路上聊了很多。我这才知道小兔子并不是什么刚成年的小朋友,他比我还大几岁,读过很多书。
比我还大几岁的人,为什么还能这么可爱?
他说他从小想做正剧主角,结果写正剧的太太说他是傻白甜。现在正剧已经不要傻白甜了,现在流行黑莲花。
所以他就一直没活可干,最后转来做肉文主角。
真惨,好不容易长成潮流的样子,结果潮流变了。
送小兔子到家门口,他突然转过身,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愣住了。
他结巴着说:“那、那今天谢谢你!真对不起!”
这又是在说什么?我纳闷。
小兔子脸红了,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窘迫之下,居然向我鞠了一躬。
我更懵了,就见他把我晾在原地,转身回家了。
“哦,那拜拜。”
我莫名其妙地道了别,往自己家走。走着走着突然醒悟,他恐怕是想跟我说再见。
看来他是个特别不擅长跟人打交道的人,说再见时竟然这么窘迫,甚至还给我鞠了个躬。这真是……太可爱了!
我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感到一阵狂喜,蹦跳着跑回了家。
我恐怕是爱上他了。
当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无法入眠。
前半夜是他的眼睫毛在我面前飘摇,后半夜则不然,我想了更多。
我想起我妈妈,她想让我回家。她说家里虽然是小地方,但有很多正剧的龙套可以跑。跑龙套,只要在街边喝喝茶、走一走,就可以获得收入,并且还受人尊重。
“不是我瞧不起你的工作,只是我看你这么辛苦,又当不上主角……”
“我怎么当不上?”我反驳。
虽然这么说,但我心里也隐隐知道,我当不上。连长得可爱还读过书的小兔子都没当上。
太太们都说,现在风头很紧,说不定过几年就没有肉文这东西了,那么我现在这些做抹布攻的经验也就化为泡影了。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我突然想,如果是跟他在一起,跟小兔子在一起,即使是每天跑龙套,一定也很快乐。
天亮的时候,我下定决心跑去了小兔子家。
我要表白。我要告诉他我的决定。
我要邀请我跟我回我长大的小城,或者是别的地方。我们一起生活,再也不会让他在公交车上被摸,再也不会遇到无奈的事。
然而我站在他的窗边,站了很久,最终还是离开了。
他不会跟我走。
有人说,肉文很有意义,能够解放读者的灵魂。
这很伟大,我知道,但我不是为了这些而工作,我知道他也一样。
我是为了存在。
我只是想存在,我只是想要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