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薇回来的那天早上，天气实在是糟糕。
看一眼，都能让人郁闷丧气一整天的那种。
这次，吴缺缺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慢慢来，她坐在开往机场的巴士上。
开车的是个老司机，停车启动都很平稳，变道超车干脆利落。
车子过了一个红绿灯，右转并道驶入高速路。
窗外的云像被泼了泥水的棉花团，沉甸甸脏兮兮的压在头顶上，让人想扬手一掌拍去，让泥水溅的满身都是，像童年的恶作剧。
吴缺缺觉得一切美好的让人充满想象。
顾知薇知道吴缺缺近视眼，又不喜欢戴眼镜，特意在里面多逗留了会，错开接机高峰。
这次吴缺缺没有再错过，顾知薇拖着行李箱从接机口出来时，她第一时间飞奔了过去。
在吴缺缺撞进自己怀里前，顾知薇抬手示意她停下来。
吴缺缺有些错愕的刹住了车，从半个月前，她送顾知薇登机时，她就一直在幻想这一刻，再接机，她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跑向顾知薇，用最大的力气紧紧拥抱她。
她以为，顾知薇会以同样的热情回应她的。
她有一点点失落的——她的好心情有大象那么大，失落只有蚂蚁那么小——走到顾知薇面前。虽然不尽兴，可顾知薇就站在她面前，看着就欢喜。
顾知薇松开行李箱，在吴缺缺张开双臂拥抱她之前，主动先抱住了她：“你的手刚拆掉石膏，这样撞过来，会疼的。见到缺缺，真好。”
当初弄丢钥匙，吴缺缺心里撕开的那道口子，直到现在才算真正补上。
在顾知薇怀里，她的心是从未有过的踏实安定，只要顾知薇在，她不会再轻易彷徨迷茫，不会动辄莫名难过哭泣。
从此，她会成为真正完整的自己。
按照惯例，顾知薇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冲凉换衣。
吴缺缺去主卧把空调打开，床单被套是她刚刚出门前，才新换上的。
房间里有她新买的玫瑰花，床头柜上，点了玫瑰香薰，灯也换成了温暖助眠最映美人脸的色系。
窗帘已经拉好，顾知薇睡觉不喜欢有光。
一切都妥帖，吴缺缺从主卧出来，和刚从浴室出来的顾知薇迎面碰上。
明明是同一瓶沐浴露，为什么从顾知薇身上闻到，偏格外好闻呢。
顾知薇的头发是随手盘上去的，有点凌乱，发梢沾了水，凝结成滴挂在发尖上。她歪头一笑，那水滴坠过她修长的天鹅颈，落在她平直、修长的锁骨上。
顾知薇上到头发丝，下到脚趾头，都招吴缺缺喜欢，可如果说哪儿最能勾起吴缺缺对顾知薇的念头，那就是她漂亮性感的一字锁骨。
吴缺缺干咽下一口唾沫，心跳如鼓，现在，只有那滴清洌洌的水，能救她。
她鬼使神差的弯腰俯身，吻住了那滴琼脂玉露。
顾知薇的身体一阵颤粟，背后的汗毛瞬间竖起。
先前厮守的半个月里，虽然说两人也有耳鬓厮磨的时候。
但顾着吴缺缺的麒麟臂，两人心里都有一层防线坚守着，从没有真正放纵过。
现在，吴缺缺赶在顾知薇回来前，把麒麟臂给卸了。
顾知薇心里虽然清楚，吴缺缺的手臂刚好，脆弱的像新生儿。
可能真的是失去麒麟臂的镇压，她心里的防线变得没那么固若金汤。
吴缺缺一路点火的轻吻，将顾知薇的城墙全面瓦解。
……
“嘶！”吴缺缺的唇被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痛感终于将她的神智，拉回了一点。
“宝宝，我快要窒息了。”顾知薇趁吴缺缺吃痛的间隙，夺回了自己嘴唇的使用权。
同龄人情窦初开的时候，吴缺缺的意识还处在浑沌无知的状态；到了同龄人开始热衷探讨生命奥义运动时，她又迷糊不清，兴致淡淡。
尽管她对顾知薇觊觎已久，脑海里也上演过两人的十八禁小电影。
可那就跟八点档的家庭剧上演戏码一样，衣服没脱完就倒下了，给个朦胧的剪影，烛光晃两下，镜头一转，天就亮了。
在她的意识深处，并不真正理解，鱼水之欢究竟怎么回事。
“对不起，第一次没经验。”
“不着急，以后，我慢慢教你。”顾知薇轻轻舔了一下吴缺缺的耳垂：“乖，先下来，别一直用手撑着。”
她们侧身相对躺着。
顾知薇将吴缺缺的右臂上上下下捏了一遍：“刚刚有弄疼嘛？”
“没有。”虽然首战以失败告终，但吴缺缺的心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对了，顾知薇。为什么我在网上搜索不到十八禁小电影啊，本来还想事先学习一下的。”
顾知薇被她逗乐了：“傻瓜。好啦，你先去冲个凉，我给你带了礼物回来。”
“好。”。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吴缺缺想要打碎的那团包裹着泥水的棉花团，已经被冲洗干净，飘到更高的上空去了。
灰蒙蒙的天下着雨，最适合藏在被窝里，谈情说爱。
顾知薇把空调关了，只要下了雨，空气中的那股压抑闷热就会散掉。
她这次给吴缺缺带回了一行李箱的礼物，是这两年多来，她收集到的所有美好。
“这张。”顾知薇从床上一堆礼物中，拿起一张照片：“有一次，我做实验，不小心拿错了试剂，这其实是很低级严重的错误。但是，你猜最后怎么样了？”
顾知薇只有在谈起她的实验，才会这么欢快活泼，像个和人谈起自己喜欢的游戏的孩子。
吴缺缺很配合：“发现了新大陆？”
“是的。”顾知薇颇有些得意，她是最谦逊低调的人，看来这次意外真的很令她惊喜：“解决了一个我一直攻克不下的难题。这个浪漫的意外和当年田中大大的失误有点异曲同工。不过，我的只是解决了一个小难题，他是因此获得了当年的诺贝尔化学奖。”
吴缺缺只认识画漫画的尾田，不知道田中大大又是哪位。
顾知薇大致跟她科普了一下，田中耕一也算是个传奇了，因为一次意外，无意间发现了生物大分子的质谱分析法。
“杀死一只知更鸟。”顾知薇放下照片，拿起一本橘黄色包装的书，英文版的：“是我最喜欢的一本书。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给你发信息，说我在门罗维尔。”
吴缺缺点头，她当然记得，事关顾知薇，她什么都记得。
“那里是作者的故乡，是一个我一直想去走走的地方。偶尔得到机会，路过那里。当时，我站在门罗维尔疗养院门口，特别想你。”
“对不起，顾知薇。”吴缺缺真的觉得很抱歉。这么好的顾知薇，那么小气胡闹的自己。
“送给你。”顾知薇翻开扉页指着一处签名说：“这虽然不是作者的亲笔签名，却是在电影中扮演过小女主人公的演员的签名。书中的小女主人公和我缺缺有点像，都很善良，想法奇特，非常勇敢。”
这本书成了吴缺缺的枕边书，后来，她仔仔细细一字不落的看过。
当然，是中文版的。
发现，顾知薇太偏爱她，她哪有书中小女主人公那么优秀聪明。
每个看似不起眼的小礼物，都有她浪漫的小故事。
好在，快入冬了，长夜漫漫。
吴缺缺有足够的时间去倾听。
“对了，缺缺。”将所有礼物都介绍完后，顾知薇拉住准备回房睡觉的吴缺缺：“公司给了我一天时间倒时差。之前，答应过周叔叔等你手好了后，会亲自去拜访他们。你想去吗？”
对周学谨吴缺缺没有意见，可不喜欢他那位嚣张愚蠢的太太。
每次见面，一听她说话，简直能最大程度的，激发吴缺缺天生怼人的潜能。
不过，既然是顾知薇答应的，那自然是要去的，不能让她失信于人。
“当然要去啊。”吴缺缺在顾知薇手背上亲了一下：“你一个人去我怎么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