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芩从昏迷中缓缓苏醒过来,她从地上坐起身,扫视了一圈这个巨大的红色胶囊,神色迷茫。
“这是哪里?”她喃喃问道。
陆亭淮没好气地回答:“我怎么知道?我还想问你,你是不是给我设下了什么陷阱,结果连带着你自己也进来了?”
闻人芩顿时瞪了他一眼:“我是这么下三滥的人么?”
他撇了撇嘴,没有回话了。
闻人芩从地上爬起身,仔仔细细打量着这个巨大胶囊。
她顺着空间壁走了一圈,最终停在了某一处,十分震惊地大叫了一声。
陆亭淮连忙跑上前去,急切地问道:“怎么了?”
她指着空间壁,难以置信地说道:“我们在玛瑙石里面!”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空间壁上有一道浅白色的纹路,这个纹路和玛瑙石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他顿时皱起了眉头,眼中浮现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闻人芩将目光定在这条纹路上,伸出手指朝它摸去。
可就在她的指尖刚要碰上它的这一瞬间,陆亭淮突然拦住了她。
她疑惑地看向了他,却发现他的脸色严肃得可怕。她顿时紧张起来,忙问道:“怎么了?”
陆亭淮紧绷着脸,指了指她的衣服。
她低头一看,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裙摆上烂了好几个破洞。
她将裙摆一拎,观察着这些破洞,露出了十分不解的表情:“这是在哪里挂烂的?”
陆亭淮也观察着这些破洞,这些破洞有大有小,边缘光滑,根本不是挂烂的,而是像被火星灼烧而出的。
他的大脑闪过了一丝白光,连忙低头去看自己的双手。
因为常年练功,他的手掌上生满了茧子,但此刻这些茧子都从手心中脱落了下来,手掌里露出了粉色的新皮肤。
他的眼中闪过了一阵惊慌,但立即镇定了下来。
他看向闻人芩,严肃地说道:“这些粘液有腐蚀性,它们正在腐蚀我们。”
此话一出,闻人芩立马白了脸色。她跳到了粘液较少的地方,不安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见她害怕的模样,陆亭淮也信了这真的不是她设下的陷阱。
他顿时认真了起来,一脸严肃地顺着空间壁细细观察起这里的环境来。
“必须尽快找到出去的办法,不然我们……”
此话说了一半,他连忙停住了,他不想剩下的话将她吓到。
可闻人芩也不是胆小之辈,她在惊慌之后很快镇定了下来,朝他投去了坚定的神色:“你放心,我一定将你带出去!”
陆亭淮的眼角一抽,看来他刚刚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凭她这种性格,怎么会对这种“小场面”感到害怕?
两人顺着空间壁仔细检查了一番,没有一丝有价值的发现。
最终他们一同将视线集中在了那道浅白色的纹路上。
闻人芩看向他,将眉梢一挑,问道:“你也觉得这条纹路有问题?”
他沉默地点了点头,看向了她头上的一枚发簪。
“借你的发簪用用。”
她将发髻上的发簪取下递给了他,提醒道:“你小心点。”
他有些意外地瞥了她一眼,她这是在关心他?
可她随即说出了下一句话:“别弄坏了我的发簪。”
他的脸一黑,不再搭理她,扭头看向了空间壁上的纹路。
他将发簪轻轻往纹路里一戳,这才发现这并不是一条花纹,而是一条裂缝!
两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
他更加用力,将发簪刺入了裂缝之中。
他想用这枚发簪撬开裂缝,可没曾想,手中刚一用力,发簪“啪”的一声断掉了。
闻人芩眨了眨眼睛,过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
“我的发簪断了。”她愣愣地说道。
陆亭淮紧锁眉头,直截了当地说道:“出去之后赔你新的。”他朝她伸出了一只手,“再给我一枚发簪。”
闻人芩的头上总共只有三根发簪,她干脆将剩下的两根全都给了他。
他将两根发簪握在手中,再次刺入了裂缝之中,顺利地撬开了一条缝隙。
闻人芩连忙扑在了缝隙前,朝外大喊道:“有没有人来救救我们?!”
可外面没有丝毫回应。
陆亭淮用力地撬着缝隙,指节发白,手背上也露出了根根青筋。
闻人芩咬了咬牙,将手指伸出了缝隙,紧紧抓住缝隙边缘往另一个方向拉去。
锋利的缝隙边缘划破了她的手掌,鲜血从她的指缝中流了出来。
陆亭淮沉着脸色,冷声命令道:“赶紧松手!这样会毁掉你的手!”
也许是他的语气过于严肃,闻人芩的心跳一快,顿时松开了手。
“那我能做什么?”她焦急地问道。
陆亭淮咬着牙,冷静地指挥道:“你站过来,替我撬这个裂缝。”
她连忙接过了他的任务,用发簪撬着裂缝,让它保持一小条缝隙的空间。
陆亭淮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将它缠在手上,这才伸手去拉锋利的缝隙边缘。
有了衣料的保护,他的双手并没有被划伤,反而增加了不少摩擦力。
他紧咬牙关,用尽全力地拉扯着缝隙,将本来只有两根手指宽的缝隙硬生生地拉开了一个大口子。
房间里的熏香顿时飘了进来。
两人激动地对视一眼,再接再厉,最终将缝隙整个拉开了。
他们连忙从缝隙之中钻了出去。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两人的眼前一黑,再次失去了意识。
待到陆亭淮清醒过来,他发现他们俩已经躺在房间的地上了。
他顿时舒了一口气,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闻人芩还倒在地上,长发散了一地,盖住了她的脸,只露出了一个小巧圆润的下巴。
他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满眼笑意:“喂,你为何每次都比我醒得晚?”
闻人芩被他唤醒,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惊喜地大喊道:“我们出来了!”
可她随即感受到了手掌上伤口的疼痛,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露出了龇牙咧嘴的痛苦表情。
陆亭淮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瞪了他一眼,起身跑到了窗台前。
锦盒里的红玛瑙已经碎成了两半,破碎的边缘还沾着她的鲜血。
她深深皱起了眉头,疑惑不解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陆亭淮走了过来,细细打量着盒子里破碎的石头,猜测道:“这或许并不是一块玛瑙,而是某种能够吞食消化活物的妖怪。”
他脸色凝重,将她带离了房间。
两人站在房间外的长廊上,陆亭淮沉着脸色,开口问道:“你是从哪儿得来的这块石头?”
“我在珠宝店买的,就是那袋你不要的珠宝。”
“剩余的珠宝还留着吗?”
“都还在袋子里。”
“那好,现在禁止任何人进入你的房间,也禁止任何人接触那袋珠宝。”
她连忙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去找那个珠宝店店主。”
陆亭淮条理清晰地交代完一切,转身往院子外走去。
可闻人芩却杵在原地,一脸为难地望着他。
他回头看她,不解地问道:“为何不走?”
她的眼中露出了巨大的尴尬,索性将眼一闭,霍然抬起了自己的脚。
“我的脚好像也受伤了。”
他垂眸一看,只见她的鞋底早已被红色液体腐蚀殆尽,露出了一只白嫩的小脚。她的脚趾羞赧地蜷在一起,脚底有一大片血肉模糊的伤口。
他的耳廓顿时红了起来。
他连忙将视线移开,咳嗽了一声,方才说道:“那你留在府上,我去找他。”
闻人芩收回了自己的脚,睁眼看他,指了指他的衣服:“你确定你要以这副模样出去?”
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外衣没了,裤子被腐蚀得大洞小洞,整个人十分狼狈。
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他再次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那好吧,我们都留在府上,派人将珠宝店老板押回来。”
她点了点头,随即朝院子外喊道:“静殷!”
一个丫鬟从院外跑了进来,恭敬地说道:“启禀公主,静殷姑娘暂且不在。”
“那就你吧,你快点去叫房大夫,顺带多叫几个丫头进来。”
丫鬟福了福身子,连忙退下了。
闻人芩转头看向陆亭淮,询问道:“我们现在去客房等着?”
他点了点头。
她随即拖着自己残破的鞋子带他去了客房。
两人分别在两个房间里换上了干净衣服,陆亭淮换上的是闻人芩父亲的一件新衣。
这衣服虽然十分合身,却是鲜艳的大红色,与他的性格完全不搭。
他走到客房里,正在喝茶的闻人芩抬眸看了他一眼,顿时笑了出来。
他脸色一红,不禁瞪了她一眼,忿忿地问道:“你是故意让小厮准备了这件衣服?”
她强忍住笑意,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我父亲大人只有这一件新衣了。”
“那我可以穿旧衣,只要是深色衣服便好,你何必为我准备颜色如此鲜艳的衣服?”
他依旧气鼓鼓地瞧着她。
“可是我觉得你穿这件衣服挺好看的,你这么年轻,为何天天穿得如此老成,简直跟你那个铁面父亲一模一样。”
听了她的话,陆亭淮半信半疑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穿得如此鲜艳,就像一朵招蜂引蝶的鲜花,这叫做“好看”?!
他顿时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板着脸说道:“我不管,你叫小厮给我准备一套黑色衣服!”
“好好好,为你准备,都为你准备。”
闻人芩挥了挥手,一个丫鬟随即带着他离开了客房。
片刻之后,穿着黑色衣服的陆亭淮回到了客房里。
闻人芩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把玩着茶杯,十分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唉,刚刚那个一身红衣的陆亭淮真是太帅了,可惜只出现了三秒钟,就被故作老成的陆亭淮掐死在摇篮中了。”
他无声地瞪了她一眼,他就知道那件红衣是她故意安排的。
她笑盈盈地对上了他的视线,狡黠地挑了挑眉毛。
就在这时,客房外响起了一道清朗的男声。
“公主,我可否能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