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地上的闪闪发光的不明物体,闻人芩疑惑发问:“这是什么?”
陆亭淮摇了摇头,警惕地提醒:“小心这又是一颗会吞人的驳骨树果实。”
“可它不是红色的。”
两人一时陷入了沉默,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地上的不明物体。
片刻之后,闻人芩摆了摆手,放弃了思考。
“算了,先将它封印起来,带回府上再说。”
陆亭淮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你要将一个来路不明的危险物品带回自己家中?”
闻人芩挑了挑眉毛,将自己的衣袖一挽,自信满满地说道:
“被我封印之后,它就是一块破石头!”
“你的封印术这么厉害?”
“那是当然!”
她举起双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空中立即浮现出了一圈金色光芒。
这些金色光芒冲向了地上的不明物体,将它裹成了一个“大蚕茧”。
她将手一放,朗声说道:“封印完成了!”
陆亭淮又是一阵惊讶:“这么快?你的封印靠谱吗?”
“又不是让你将它带回你的家,你这么担心做什么。”她不耐烦地嘀咕。
他瞥了她一眼,板着脸回答:“我是担心你将这东西带回去,万一它毁了公主府怎么办?”
“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不再与她斗嘴,伸手幻化出了一条银色长鞭。
这条长鞭飞到了金色“大蚕茧”上,又将它厚厚裹了一层。
“我听说公主府内有一尊金塔,能够困住任何生物,这个传闻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我在你的封印上加固了一道新封印,麻烦你将它带回,放入金塔之内。”
“我当然知道。”
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走上前去将银色“大大蚕茧”放入了自己的口袋中。
小厮们将后续事宜处理完毕,一群人随即离开了程府。
此时天色已晚,闻人芩和陆亭淮并肩走在大街上。
这是一条人气冷清的大街,街上行人寥寥,很多店铺都关着门,整条街都无比安静。
两人沉默着并肩而行,月色从他们身后投来,在地面上拉出了两道长长的影子。
就在气氛渐渐宁静的时刻,闻人芩的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抬头看向了陆亭淮。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他朝她投去了一道疑惑的目光。
“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顿饭?”
他顿时皱起了眉头,更加疑惑了:“我为何要请你吃饭?”
“我们被困在驳骨树果实里时,你弄坏了我的发簪,你说过会赔给我的。”
“你放心,我不会食言的。”
“可我不想要发簪,我想吃东西。”
陆亭淮低下头去看她,她的脸浮着一层淡淡的月光,卷翘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了一片阴影,显得她的眼神无辜又魅惑。
他顿时移开了视线,心中升起了一股没由来的恶趣味。
他勾唇一笑,故意用十分严肃的语气回答道:“可我答应你的是赔你发簪,而不是赔你一顿饭。”
“一顿饭比一枚发簪便宜多了!”
“那也不可以,我行事可是很讲究诚信的。”
闻人芩这下意识到了他在故意与她唱反调,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气愤。
“诚信你个大头鬼!”
她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加快速度往前走去。
可她走了没几步,心中还是气不过,又折返回来踩了他一脚。
“本公主才不要你的破簪子!”
她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
陆亭淮望着她气呼呼的背影,最终没有忍住,发出了一声浅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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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芩带着满肚子气回到了公主府,倒也不再觉得饥饿了。
她来到了她母亲的房间,将在程府中捡来的不明物体放在了桌上。
闻人桢绫望着桌上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大蚕茧”,挑眉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闻人芩将这个不明物体的来历详细地告诉了她。
闻人桢绫用手轻轻点了点这个“蚕茧”,说道:“你把封印解除,让我看看它的本来面目。”
“可是这样可能会有危险。”她为难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闻人桢绫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她只好将两重封印都解除了,不明物体这才显现出了它本身的漂亮温润的光泽。
闻人桢绫细细打量了它一番,最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闻人芩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将它再次封印了起来。
“陆亭淮让我将它放在金塔里,”她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母亲,“那我将它放入金塔?”
闻人桢绫点了点头:“这种不明物体放在金塔里最安全。”
母女俩带着这个“蚕茧”离开了房间,穿过后院,来到了一个僻静的院子里。
院子里只有一座孤零零的房子,房前种了一排树。
两人走进了房子里,屋内的摆设更加简单,屋子中央的地上有一个半米高的金塔,玲珑剔透,闪着金光。
墙上绘着红舌青脸的怪物,它们的眼睛都死死盯着金塔。
闻人桢绫接过了女儿递来的“蚕茧”,将它放在了金塔的塔门前。
她闭眼念起了法咒,金塔顿时亮起了刺目的光芒。塔门大开,“蚕茧”被吸入了塔内。
满室的金光随即熄灭,她拂了拂衣袖,看向了自己的女儿:“已经放进去了,我们可以走了。”
闻人芩望了一眼金塔,转身离开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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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驳骨树事件解决之后,闻人芩决定再也不要养石头了。
养石头这个爱好真是又无聊又愚蠢!
她托着下巴瞧着大柿子在桌面上爬来爬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的大柿子可比那些硬邦邦的石头可爱多了。
静殷端了一盘水果进来,一边给大柿子喂食,一边问道:“公主,您从程府带回来的那个丫鬟还住在府上,您打算怎么安排她?”
闻人芩顿时想起来了被她遗忘的泸岚,连忙问道:“她现在住在哪里?”
“和普通丫鬟住在一起。”
“你快去将她叫来,我有事要问她。”
静殷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间,没一会儿她便将泸岚带了过来。
泸岚对闻人芩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问道:“公主殿下找我何事?”
闻人芩正在吃葡萄,她慢条斯理地剥着葡萄皮,开口问道:“程世裴被陆亭淮送入了禁司军,你打算怎么办?”
泸岚垂着眼眸,回答道:“我打算回到程府等他。”
闻人芩剥葡萄的动作一顿,惊讶地看向了她:“他没个百八十年回不来的,你为何还要等他?”
“我出生在程府里,一直跟着公子长大,我不会离开他的。”
她的声音软软细细的,但语气却无比坚定。
闻人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你想做什么我也管不了你。要不这样吧,我帮你将那府邸卖掉,再买个小院子,你拿着多余的钱做个营生吧。”
泸岚连忙摇了摇头:“府邸是公子的,没有他的同意,不能将它卖掉。”
“我说你啊,固执得像块石头,一点变通都不会!程府那么大,凭你一人你能打理好么?你希望程世裴回来的时候看到一院子的荒败?”
她又气又无奈地看着泸岚,继续劝道,“不如卖掉府邸,拿着钱做点小生意,程家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泸岚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她跪在地上,朝闻人芩磕了一个头:
“感谢公主殿下的大恩大德,这份恩情泸岚无以回报,只求来世为公主做牛做马,以报恩德!”
“我可不缺你这份感谢,你回去将日子过好便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泸岚一定好好生活,铭记公主的恩惠。”
“好了好了,你退下吧,静殷会负责你的事,你若有问题便去问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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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一转眼便又要上学了。
闻人芩拖着迷糊的脑袋进了教室,一到座位上便趴在了桌上。
惠渊宸连忙凑了过来,热情地问道:“公主殿下,您昨夜没有休息好吗?”
她将脸埋在衣袖里,疲惫地说道:“别跟我说话,我要睡觉。”
他只好闭上了嘴巴,乖乖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晨读的钟声很快响了起来,学生们自觉地打开了课本,开始晨读。
闻人芩心中一阵哀嚎,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昨夜大柿子溜出了笼子,她和丫鬟小厮们找了一夜,直到天色渐亮才将它找回来,她几乎通宵了一宿。
她用双手撑着沉重的脑袋,睁着通红的眼睛去看课本上的内容。
可就在此时,岑夫子带着一个少女走进了教室。
这个少女一袭粉衣,头上戴着亮闪闪的水晶钗,一张小脸白里透红,眼睛楚楚动人,眼中仿佛带着一层水汽。
正在晨读的学生们顿时安静了下来,一齐看向了讲台上的少女。
岑夫子站在少女身边,向大家介绍道:“这是陶南公主。”
闻人芷看向众人,礼貌一笑:“大家好,我是陶南公主闻人芷,从今天开始我便和大家一起学习,请大家多多关照。”
她说起话来温温柔柔,声音也十分好听,惹得大家悄声议论了起来。
“陶南公主好温柔好漂亮,我好喜欢!”
“这才是公主应有的样子嘛,和她一比,闻人芩哪里像个公主?”
“闻人芩就是一个假小子!”
“对对对,她就是一个假小子,我刚刚听说就在放假的这几天里,她跑去别人的府里放了一把火,差点将整个府邸都烧了!”
惠渊宸听到这些议论,担忧地看向了闻人芩,但她早已趴在课桌上睡得不省人事了。
讲台上的闻人芷自我介绍之后,岑夫子让她自己选座位。
她的目光在教室里逡巡了一番,最终落在了陆亭淮身上。
她是认识陆亭淮的,在三年前她父亲的寿宴上,陆亭淮曾为众人展示了一番百步穿杨的本领。
她转头看向了岑夫子,问道:“夫子,我想坐在陆亭淮旁边,请问可以吗?”
正在看书的陆亭淮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顿时抬头看向了她。
她朝他微微颔首,露出了一道礼貌而温柔的微笑。
岑夫子摸着胡子,心中不禁想着这陆小子还挺受女孩子欢迎的嘛,两位公主都选他做同桌。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对闻人芷说道:“当然可以,你想坐在哪里都可以。”
闻人芷面带笑意地走下了讲台,坐到了陆亭淮身边。
“陆公子,你好。”
她弯唇一笑,笑容和闻人芩有三分相似。
陆亭淮的后背猛然一凉,耳畔随即响起了闻人芩在上课时打扰他的“魔音”。
他的情绪一紧,连忙问道:“你能不能不要坐在我身边?”
此话一出,闻人芷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却依旧保持着温柔矜持的姿态。
“陆同窗难道不想和我做同桌吗?”
陆亭淮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闻人芷彻底收敛了笑容,她将脸一沉,不由分说地命令道:“但是我想和你做同桌,你不能拒绝我。”
陆亭淮顿时头疼了起来,他身边怎么又出现了一个蛮不讲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