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离闻人芷远一点,闻人芩特意选择了飞旋在比武台边缘的飞石。
不得不说,这飞石狡猾至极,不仅窜得飞快,还十分滑溜。
闻人芩好几次都抓住了它,但都被它从指缝里溜走了。
她被这颗飞石调戏得有些气恼,不禁想要寻找新的目标。
可比武台上的飞石有限,都被大家“瓜分”了。
就在她分心的这一瞬间,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她身边飞过。
她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身形魁梧的短发女人正朝她看中的飞石扑去。
她立马急了,大喊道:“这是我的飞石!”
可短发女人压根不搭理她,伸出手去抓空中的飞石。
闻人芩飞身上前,和她抢夺了起来。
观众席上的人们纷纷将视线移到了这两人身上,四下响起了讨论声。
“那个短发女是黑面武将的女儿,可凶了,力气超级大!”
“我倒要看看是公主厉害,还是大力士厉害!”
“这可真是一场大戏!”
同学们都议论了起来,只有陆亭淮正襟危坐着,抿着唇一言不发。
比武台上,闻人芩和短发女纠缠不休,她们一边对战一边追逐着飞窜的飞石。
并不是闻人芩好战,而是她无路可选。
台上已经没有无主飞石了,她如果像这个突如其来的短发女一样,横插一脚去抢别人的飞石,这也太丢皇家的脸面了。
她只能咬着牙,拼尽全力去抢自己的飞石。
两人抢着抢着便来到了玉柱附近。
玉柱附近的选手很少,闻人芷正围着玉柱追一颗飞石。
见到闻人芩被一个“胖妞”纠缠不清,她忍不住笑了。
可她的笑意还未来得及展开,两人抢夺的飞石便朝她迎面冲来。
下一秒她便看见了短发女放大版的脸。
她根本来不及躲避,就被短发女狠狠撞了出去。
观众席里的观众们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武试的规则之一——不能掉下比武台,一旦掉下比武台,便没有名次。
眼见着闻人芷被撞出了比武台,闻人芩脸色一变,也不再抢夺飞石了,朝她飞快地扑了过去。
在闻人芷掉下比武台的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突然出现,牢牢抓住了她的手。
她抬头一看,只见闻人芩倒悬在比武台边缘,正死死抓着她的手。
她煞白的脸色渐渐变红,求救的话语脱口而出:“快拉我上去!”
闻人芩咬着后槽牙,使出全身力气将她往上一拉。
闻人芷借她的力猛然飞了起来,她狠狠剜了一眼短发女,一脚踩在了短发女的肩头,顿时飞得更高了。
她伸手抓住了短发女追逐的飞石,朝玉盘飞去。
比武台边缘的闻人芩迅速飞身而起,去追赶本来是闻人芷目标的飞石。
短发女见自己敌不过二人,随即改变了目标,去抢别人的飞石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闻人芷还是慢了一步,成为了第二个将飞石放入玉盘的选手。
锣鼓声响起,闻人芩抬头看见了飞旋在玉盘之上的闻人芷,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没了顾忌和纠缠,闻人芩终于能够专心致志追捕飞石了。
锣鼓声敲了五下,她终于将飞石放入了玉盘中。
台下的陆亭淮微不可闻地舒了一口气,挺直的背脊最终放松了下来。
耗尽力气的闻人芩倚靠在玉柱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第六名,还不算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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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比试结束了,我们该回去了。”
操练场的某处树荫下,墨孔对自家主子催促道。
白衣男子则静静地望着远处的比武台。
他的五官深邃,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在他的脸上跳跃。
他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开口问道:“她是第几名?”
“回禀公子,尚徽公主是第六名。”
“第六名?”他拍了拍扇骨,直直摇头,眼中却满含笑意,“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公子,您……”
“罢了罢了,我们回去吧。”
他将折扇一收,转身离开了操练场。
武试结束之后,闻人芩欢欢喜喜离开了学堂,想将自己获得了第六名的好消息告诉自己的母亲。
可她还未踏出学堂的大门,就被一脸严肃的陆亭淮拦住了。
她抬头看他,疑惑发问:“干什么?”
他咳嗽了一声,问道:“你赚了多少?”
“什么?”
她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问你下赌赚了多少?”
“你说这个啊,”她顿时笑了,眼睛弯成了好看的弧度,“多亏了你,我赚了二十枚金珠,改日请你吃饭!”
二十枚金珠,对于一些殷实子弟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普通人家,这笔钱还是很可观的。
陆亭淮的眉头皱起又舒展,舒展又皱起,纠结了好几秒才开口说道:“下回不要做这种事情了。”
毕竟是依靠他才赢来的钱,闻人芩只好乖乖点了点头。
见她没有像往常一样与自己斗嘴,陆亭淮有些意外。
她捕捉到了他眼中的惊讶神色,不禁皱起了眉头:“你惊讶什么?”
他连忙移开了视线,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我又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她闷闷地嘀咕着。
她从书包里掏出赢来的金珠,一股脑塞到了他的怀里。
“喏,都给你,本公主才不缺这么一点钱!”
陆亭淮一愣:“你把这些钱给我做什么?”
“随你处置。”
她摆了摆手,转身往学堂外走。
陆亭淮抱着钱袋站在原地,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问道:“你生气了?”
她回头看他,回答道:“我才没有。”
“你就是生气了。”
他追上她,想将钱袋还给她。
“我说没有生气就是没有生气!”
她鼓了鼓腮帮子,抓起书包带子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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泓豫皇宫里有一棵万年灵兰树,独木成林,十分壮观。
灵兰树一百年开一次花,每到花期,便会举行盛大的朝会,王孙贵胄都会参加。
今年的朝会定在七月初七,恰好和七夕是同一日。
皇上决定在这一日,将两位小公主介绍给海国大皇子。
因此今年的朝会规格十分盛大。
闻人芩对这件事没有丝毫兴趣,也没有做任何准备,这几日她天天带着大柿子出去疯玩。
大柿子怕热,她便带着它去山间的溪水里游泳。
这日,她照例带着它上山游泳,却在半路上发现有一辆马车正在尾随自己。
她随即叫停了马车,让静殷下车打探。
过了没一会儿,车外便响起了一道清朗的男声。
“确实是我命车夫跟在公主马车后面的。”
这声音有些熟悉,她不禁掀开了帘子朝外看去。
只见一个白衣男子站在马车旁,他慢悠悠打着扇子,正与静殷交谈。
闻人芩认出了他就是武试时那个欲出一百枚金珠下注的男子,她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你跟着我干什么?”
男子转头看向了她,淡淡一笑,回答道:“因为公主殿下掉了东西。”
“我掉了东西?”
男子从衣袋里拿出了什么东西,交给了静殷。
静殷将这件东西呈到了闻人芩面前。
闻人芩低头一看,只见静殷手中躺着一个香囊。
这香囊虽然精美,但花样却非常陈旧。
她将视线移到白衣男子身上,开口说道:“这个香囊不是我的。”
男子却露出了十分笃定的表情:“它就是公主殿下您的。”
闻人芩不禁又看了几眼静殷手中的香囊,确定了这的确不是她的物品。
她皱起了眉头,眼中升起了提防的神色。
“你是何人?”她问道。
男子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反问道:“公主殿下不记得我了吗?”
这世上这么多人,她怎么可能将每个接触过的人都一一记下?
“不说拉倒。”
她一把将帘子放下,不再理会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静殷将香囊交到男子手中,上了马车。
马车随即绝尘而去。
男子站在路边,望着越来越远的马车,自顾自低语道:“果然是不记得了。”
他露出了一抹清淡的微笑,眼中却带着几分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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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这一日很快便到了,闻人芩本打算装病不去,但还是被母上大人揪着参加了。
这次朝会和七夕节在同一天,皇后干脆将本次朝会变成了一场盛大的相亲大会。
朝会在灵兰林里举行,遮天蔽日的树枝上挂满了五彩绸带。宴席从东边摆到了西边,席上珍馐美酒,席下美人歌舞,一派繁华盛景。
待到所有宾客入席之后,席下的歌舞都撤下了,音乐渐渐小了下来。
皇上起身,朝大家敬了一杯酒,说完开场白之后,正式迎接海国皇子出场。
闻人芩坐在座位上,纵然心中百无聊赖,但也不敢在这种场合下放肆行事。
陆亭淮坐在她对面,背脊挺得很直,全神贯注地望着宴会入口。
同样看得认真的还有陶南公主闻人芷,她穿着一袭明亮的鹅黄色长裙,妆容精致,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优雅高贵。
音乐又响了起来,一行人缓缓从宴会入口走了进来。
为首的男子一袭白衣,剑眉入鬓,眼神却十分柔和,带着儒雅淡漠的气息。
他走到宴会中央,对席上的皇上行跪礼。
“海国大皇子叶轻翎,拜见圣上。”
此话一出,无所事事的闻人芩顿时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