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凶宅

“觅夏,饭菜我都做好,你跟你哥趁机吃吧。我先走了。”王伯把做好的饭菜摆好,收拾好厨房,跟林觅夏告辞。
林觅夏送王伯离开:“辛苦王伯伯了,这边也是一直麻烦你辛苦看顾家里。”
王伯摆摆手,开心地眼角的褶皱更深了:“你啊,还是跟以前一样嘴甜。我老人家现在就喜欢嘴甜的孩子。”
走到门口,王伯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林丫头,等林黎好一点你们就赶紧离开吧。这房子比较……”
林觅夏扶着王伯慢慢顺巷口走去:“不怕,你看我跟林黎还不是好好的吗?这几年我们两兄妹一点事情都没。”
王伯佯装生气轻轻拍打林觅夏扶着自己的手背:“你这孩子!上次林黎回来就病了,跟现在一模一样病得下不了床。你忘了?”
上次?
林觅夏再三确认距离上次林黎罚跪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毕竟自己也随着年龄的增长,性子也没有以前那么冲动跟倔强了。
不过王伯年纪那么大,没想到记性那么好,那么久的事情还记得。
当年的英雄伟绩突然被人翻出来还是挺尴尬的,林觅夏不好意思挠挠头:“王伯,那已经是多少年的事情了,你还记得?”
“什么叫多少年的事情了?去年林黎回来,去看了你爸一趟就病得生活不能自理,足足在家里躺了一个星期才勉强下地的!”说到激动处,王伯还不解恨得曲着手指狠狠的赏了一个“板栗”给林觅夏。
去年?
王伯不会是老年痴呆了吧?
林觅夏记得去年年初,自己跟林黎赶早一样年还没结束就过来,在这里呆了一个星期,然后跟林黎在南城机场道别飞往俱乐部。走的时候,两人都好好的呀。
王伯看林觅夏不相信的样子,直接甩开林觅夏扶着自己的手,竖着手指给林觅夏数:“去年年还没过完你们俩就回来看你老爸了,这次呆了也就一个星期左右吧。”
嗯嗯嗯,没错。看来王伯的老年痴呆症才刚刚开始。
“去年六七月份的时候林黎又回来过一次,这次他一回来就病了。你不知道吗?”
六七月份?那是球队最忙的时候,又是训练又是比赛的,自己压根就不可能回来。每次回南城看林父都是挑着年初球队空白期的时候。
那六七月份林黎突然自己一个人跑回来又是为什么呢?
王伯还在一旁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林觅夏只好收起困惑,拉着王伯的手撒娇:“王伯伯,是我的错。是我最近太忙了,忘记了。你就别生气了。”
王伯的孙子在巷口等着接王伯回家吃饭,林觅夏把自己联系方式给到王伯的孙子。王伯的年纪越来越大了,照看一个房子还是很吃力的,也容易出事。王伯的孙子在学校附近开了一家小吃店,空闲的时候完全可以过来打扫、照看一下房子。
王伯的孙子也乐意,工作不累,薪资高,老板也好伺候。
王伯走的时候还是再三嘱咐林觅夏尽早离开以及最好卖了房子。毕竟房子不吉。
林父当时能在在当时属于南城高房价的学区房买下这栋房子除了金钱之外,更大的一部分是这个房子的风水问题。按现代建筑要求这房子的地理位置、空间格局以及整体设计都算得上上等的建筑。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买下这房子的主人都英年早逝了。上上任的买主据说家里有个高考生,受不了学习压力自杀了;上任的买主莫名其妙出车祸走了;再来就是林父,年纪轻轻就病逝了,现在再加上林黎某种自残行为。
种种传言越发逼真,慢慢的这栋房子就真成了大伙眼里的凶宅了。
林觅夏抬眼看着在太阳照耀之下,异常耀眼的两层高的独栋小院,心里暖洋洋的。
不卖!就算真的是凶宅也不卖!
姑奶奶在这里长大的,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姑奶种的!院子里面的柠檬树、杨桃树都是林父跟自己一起种的。哪能说卖就卖!
最重要的是这里才一家三口的全部回忆,在这里林黎成了自己的哥哥,林父从一个不知道该怎么样养女儿的父亲变成了子女双全的不合格父亲,自己还是原来那个调皮捣蛋的林觅夏,每次都让老爸跟在后面帮自己擦屁股。
林父去世之后,林觅夏在北城跟南城之间做成了一个艰难的选择:去北城。
一是父亲临死都不放心林家,二是林黎刚好考入大学,在北城,三是林父的遗愿。
在林黎还没决定是否去北城读大学的时候,林觅夏就已经帮他做好决定了——去北城。
北城跟南城不一样,天气不一样,环境不一样,空气不一样,就连人也不一样。但是林觅夏必须接受这样的生活,因为能让自己跟林黎肆无忌惮生活的人已经不在了,只剩下自己跟林黎了。
林觅夏回到家里时,发现林黎可以下地了——因为他就坐在餐桌上等着自己回来吃饭。
林觅夏蹲下来打量许久林黎的老残腿,实在没办法知道林黎的恢复状况,还是蛮担心林黎逞能下地:“哥,等回来北城我们找个时间好好检查一下你的老残腿吧。”
毕竟这个身体已经被他的主人折磨得估计只剩下外面好看的皮囊了。
“你跟霍睿到底是怎么回事?”
“咳咳咳。”林觅夏被林黎突然发问搞得反应不过,连饭都忘记嚼了而呛住,筷子也快拿不住了:“水……水。”
狠狠灌下一杯水,林觅夏终于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万一真死了,这房子凶宅的名声更加大躁了。
“林黎,你这是谋财害命吗?我差点呛死了,你知不知道?”林觅夏大声指控林黎的行为,“你这哥哥做的太不尽职了!食不言寝不语,懂不懂?”
“嗯,我也觉得你说的对。”林黎很赞同林觅夏的话,还点点表示完全同意。
林觅夏反而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心虚的转移视线。
我也不想这样的。
林黎下一句话彻底把林觅夏打入深渊,连道歉也来不及了:“我这个哥哥一直以来都做的不称职。爸走了之后我没好好照顾你、看着你,只会在你闯祸之后只会用这种方法逼你。”
“我一直都知道你最讨厌我这样做,但我还是逼迫我原本活泼可爱的妹妹离我越来越远。”
“明明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妹妹给我的,要不是她把我捡回家,估计我现在不知道在哪里角落没人知道的死去了吧。我明明下定决心要好好守护她的,可是我很没用。她第一次打架是为我打的,第一次离家出走也是因为我,决定回林家也是因为我,最后从林家搬出来也是因为我……觅夏,哥哥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我唯一能自豪跟爸说的就是我们家的觅夏很好很好,一点都没有走歪。”
“我刚知道你跟霍睿的事情后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你知道吗?我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是我的错,我对不起爸,我对不起你,觅夏……要不是我的话,你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林觅夏红着眼睛,仰着头将眼泪缩回去眼眶,死死咬住下唇努力强迫自己不能哭。林黎那么骄傲的人,之前夹在自己跟林家中间,被林老爷子变着法为难、刻薄都没这样卑微、泪流声泣,拉着着自己的手一口一口的说自己错了。
林觅夏没有安慰林黎。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安慰林黎的,但这一刻林觅夏真的不想安慰林黎,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林黎。
林觅夏不知该说自己过得好还是过得不好。
这么多年自己为了林父、为了林黎,为了林家,压抑自己很久了。久到林觅夏开始选择逃避,所以才有高中一毕业就立马飞往国外上大学,从那之后跟国内的联系基本上断了,唯一不变的就是林黎每个月打过来一笔不菲的生活费。
虽然父亲留下勉强算是巨额存款,但是算上兄妹两人的日常开销以及学费 ,压根就没有多余的钱了。林家表示要把林黎跟林觅夏接回去,但是都被林黎跟林觅夏拒绝了。因为林父在南城之前已经跟林家脱离关系了,林父临死前还再三嘱咐不能回林家、不能给林家添乱。
林黎为了让林觅夏能在国外更好的生活,一被星探挖掘就立马进入不了解的娱乐圈。为了养自己,林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有顶流的位置。当然现在因为得罪人雪藏,基本上属于零收入。
总的一句话,林黎把能给的最好的物质条件都给林觅夏。
但是,随着林黎越来越繁忙,两人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从无所不谈到无话可谈。
两人关系摆在明面上的恶劣,是因为林黎以选秀身份进入娱乐圈。当林觅夏知道后第一时间杀了回来,两人谈的十分不愉快,林觅夏都不知道自己那一天摔了家里多少的东西,甚至连跟林黎没有关系这样的话语都说出来了,但是林黎还是不肯退让一步。林觅夏当晚立即飞回国外,连着两三年都没有回来过,也没有动过林黎每个月依旧很准时汇过来的生活费。
直到那一年的春节林觅夏突然回来,敲开北城的家门才让这段关系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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