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针一点一滴指向了“7”，殷素看向窗外，外边黑漆漆一片，天也雾蒙蒙的，感觉快要下雨了。
她叹了口气，翻开手机给关鸠发短信：可人家今天要加班……你就不能来陪陪人家嘛！
等回复的间隙，她又重新看向电脑，白暂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不停敲打着，她对待工作的态度极其认真，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
钱程从来没有这样痴迷过一个女人。
他是人事部主管，主动往他身上扑的莺莺燕燕不在少数，他知道这些女人想要什么，无非就是钱，他给得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情我愿，公平交易。
女人对他而言太廉价了，只要有钱都能玩到，如果玩不到，那就是钱给的不够多。
从尚芯进公司开始，他就一直在注视着她。
她真的好美啊——比血红色玫瑰花盛开还要艳丽的女人，只是对着他微微一笑、朱唇轻启，就能把他迷得神魂颠倒。
若是轻声细语和他对话，他更是不知今夕何夕，眼中只剩她美丽的脸庞和婀娜的纤腰。
这样美的女人、这样动听的声音，若是压在身下，该是怎样一副良辰美景？
他一定要睡她一次。
不惜任何代价。
“轰——”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像是将阴云划开了道口子，瓢泼大雨在顷刻间落了下来，打在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很吵。
可时机到了。
站在尚芯身后的钱程勾起一个笑容，将手搭在了电闸上。
又是一道惊雷落下，几乎是在瞬间，屋内的灯全灭，台式电脑也黑屏了，办公室陷入一片黑暗。
“啊——”
尚芯尖叫了一声，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钱程一步一步靠近她，手也轻轻搭上了她的肩膀。
“小尚，别害怕，只是跳闸而已。”钱程凑到她耳边，轻嗅她的发香。
“钱……钱主管，您还在呢？”尚芯站起身，稍稍往后退了两步，挣脱开了钱程的双手，“这么晚了，您也加班？”
周遭环境太暗，钱程看不清尚芯脸上的表情，但想必一定是惊恐又无措吧。
光是想想就让人兴奋不已，他借着一闪而过的电光，却看到了尚芯微微勾起的嘴角——她似乎心情很好？不应该啊，碰到这种情况怎么还笑得出来？
不，一定是他看错了。钱程这样想着，回答道：“是啊。”
他步步逼近，尚芯看起来相当害怕，颤抖着双手往后退，退到退无可退的地方，她的声音都染上了恐惧：“钱主管，男女授受不亲，您……您这是要干什么？”
“小尚，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你了，给我个机会……”钱程双手紧紧捏住尚芯的双臂，“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尽管是在殷素的计划范围内，钱程长得也不算太丑，年龄也就三十多岁，比起那种中年油腻大叔已经算是好的了，但她还是下意识反胃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选择勾引关鸠是个明智的选择。
其余两位副总年龄都快奔五了，她现在看到三十多的都觉得有点反胃，要真爬那俩副总的床怕不是直接吐了。
还是关鸠好。
“不要这样——你别过来！救命！”
见眼前的美人惊慌失措的样子，刻在骨子里的男性征服欲窜上心头，钱程一把将尚芯压在桌上，将刚才看到的那抹笑容抛到脑后，表情也逐渐猥琐了起来：“宝贝儿，现在全公司就只剩我们俩了，你再怎么喊，都不会有人来的，不如从了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殷素觉得之前是自己错怪关鸠了，这个称呼从关鸠嘴里喊出来那好歹是哄女人，虽然有点油腻但听多了还挺受用；从钱程嘴里喊出来就只剩恶心了。
“救命——这里有监控的，你敢碰我，我明天就……”
钱程有些粗暴地掰开尚芯的双手，撕开她的衣服，尽管她在拼命挣扎，但他还是找到了机会凑到她的粉颈上轻舔：“宝贝儿，现在电闸都关掉了，你觉得监控还有用？”
“不要……钱主管你不要……”
楼道里回荡着女人的求饶声和男人的怒骂声，突然一声巨响，打断了所有声音。
黑暗里一片寂静，灯在猝不及防间全亮了起来，钱程有些恼火地转过头，骂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打扰老子好事！”
却在看清楚来者后吓得声音都颤了：“关……关总，您怎么来了？”
“你在干什么？”
关鸠一眼就看到制服都快被撕得稀烂，缩在角落泣不成声的尚芯，她顿时火冒三丈，箭步冲来揪住钱程的衣领：“我问你在干什么！”
之前殷素就预测过关鸠的身高，起码在1米75以上，现在看来她似乎比1米76的钱程还高上小半个头，这怕不是要1米8以上了吧？
“关总您听我解释，我这……和小尚开开玩笑呢……”钱程吓得声音都打哆嗦了，“什么都没发生……”
“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了。”关鸠随手一丢，钱程就像只鸡仔一样直接被丢出一米远，殷素目瞪口呆，差点都忘记装哭。
虽然平常关鸠公主抱抱她也是随随便便就抱来抱去的，但但但但这钱程起码也得有个一百六十斤吧，她随手一丢丢出一米远？
见关鸠焦急地向她走来，殷素赶紧收起心中的惊讶，眨了眨眼睛，让眼泪更汹涌地顺着眼眶滑落。
“我来晚了，对不起。”关鸠弯腰将殷素抱了起来，快步往外走去，不顾钱程在身后的哀求声，“伤到哪里了？”
殷素是算好时间的，如果半小时内关鸠没有出现，她会直接把钱程揍一顿，她的体测全优，即使在警校也能一挑三，横竖她都吃不了亏，就只是刚才被舔了两口感觉自己浑身脏兮兮的，急需洗个澡。
“我好脏，我想回家……”殷素感觉自己眼泪实在是要憋不出来了，只能埋到关鸠怀里。即使看不见脸，哽咽声还是能装的。
“我带你回家，别怕。”关鸠先抱着殷素去了办公室，将她放在沙发上后，去柜子里翻出了一件稍微有些旧了的白色衬衫，套在了她身上，“不脏，一点都不脏，别怕，我在呢。”
现在的关鸠全然没有平日里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感觉，反而看起来十分紧张和严肃，声音依旧相当温柔，但和平常那种哄小孩似的温柔又不一样，判若两人。
而且刚才她散发出的气场也和平常截然不同，那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殷素的背脊都有些冒冷汗。
差距实在太大，但她又不能表现出疑惑来，演好当前的戏才至关重要。
“别碰我……不要……”
殷素哽咽着，将自己整个身体蜷起来，缩在衬衫里。
她太了解受害者应该是什么样的反应，演个差点被强奸的受害者还不是手到擒来。
衬衫洗得很干净，随之而来的还有好闻的古龙水味，殷素紧紧攥着不肯松手，指甲都嵌入了肉里，渗出点点血丝，关鸠小心又轻柔地掰开她的手指，和自己十指相扣。
“不碰你。”她用空闲着的手捧住殷素的脸，轻触她的唇，“别害怕，我在。”
“关总……”殷素见时机差不多了，便伸手搂住关鸠的脖颈，主动将身体贴了上去，“别不要我……”
“不要多想，我怎么会不要你？”关鸠低头含住殷素的唇，那是一个比平日里缓慢无数倍的细吻。
舌头一寸一寸轻触着舌，和平日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完全不同，今天的关鸠极其轻柔，就好像面对着易碎的瓷器，她花了十二分的耐心一点一点慢慢擦拭着，直至殷素的呼吸平稳了下来，情绪也不再那样波动。
殷素本来还想再装一会儿的，但是关鸠这哄人水平太高了，她本来也没吃啥亏，再装感觉就有点假了。
“我带你回家，今晚我会一直陪着你，明天也会一直陪着你。”关鸠重新抱起不再哭泣的殷素，搭电梯往停车场走去，“你家在哪儿？”
殷素报了个地址，关鸠和往常一样替她扣好安全带，又低头给了她一个缠绵的细吻。
“明天开始来七楼上班，待在我身边比较安全。”
关鸠揉了揉殷素的头发，再低头吻她。
到目前为止的三个吻，不含有任何情欲。
殷素觉得关鸠是真的在担心她。
她突然产生了一丝一闪而过愧疚感——利用别人的同情心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样做真的对吗？
殷素头一次纠结了起来，但很快就平复了心情——她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这样的利用也是不可避免的。
她的任务不过就是接近顾志义、收集犯罪证据，至于关鸠，这人也是毒枭的共犯，有什么好同情的呢？
给自己做完思想工作的殷素觉得放松了不少，没一会儿就窝在关鸠怀里舒舒服服睡大觉去了。
洗澡是关鸠帮她洗的，穿衣服都是关鸠帮她穿的，而且正如关鸠之前承诺的那样，今天一晚上真的没碰她，最多就是抱她或者吻她。
要是平常也这样该多好，纵欲过度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隔天早上，殷素是被香味给馋醒的。
好香，是鸡蛋饼的味道！
殷素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起来，兴冲冲跑去厨房，看到系着围裙的关鸠正熟练地颠着锅，手边的盘子里装着还冒着热气、黄澄澄看起来就很诱人的蛋饼。
厨房边上就是阳台，殷素一眼就瞥到了整整齐齐晾在衣架上的新洗衣服。
长得一点也不爷们、年薪三十万以上、家务一手全包……
这世界上居然真有这种人？
殷素都快惊掉下巴了，这关鸠看起来还是个熟练工，看这颠锅的手法、看这单手打蛋的姿势、看这靠近的步伐……等等，靠近？
等她反应过来，关鸠已经凑过来亲她的唇了：“宝贝，睡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殷素环住关鸠的腰，埋进她怀里，点了点头：“关总，昨天真的太感谢你了。”
“那宝贝准备怎么好好感谢我？”
殷素抬头，见关鸠换回了平日里她最熟悉的那种吊儿郎当的表情。
她一下子又迷茫了起来：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关鸠？还是昨晚的那副面孔才是伪装？
嘴里却说道：“那人家，可要好好感谢关总了。”
她又何尝不是在伪装呢，只是她不明白的是，明明拥有那样气场的人，为什么要收敛起来，反而装出一副憨傻的模样来？
装成这副模样是给谁看？是给她的情人们看吗？
又或者是她想多了，这也是关鸠性格的一部分，只是她还没发现罢了？
亦或者关鸠只是单纯不想别人染指她的女人，这才一副气势汹汹气场全开的样子？
线索太琐碎了，对现在的殷素来说，关鸠就像是一个谜团，实在太神秘了。
有意思，真的太有意思了。
她偏要把关鸠的伪装一层一层撕开来，她倒要看看，藏在伪装之下的关鸠，究竟是什么人鬼神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