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插曲

8月关鸠出差了两天,8月13和14。
很快迎来了9月,殷素每天都和关鸠待在一起,她观察了快一个月,发现这关鸠是真的不学无术,而且对商业方面完全没有天赋,看份文件就像小学生做作业似的,五分钟就能昏昏欲睡,十分钟就忍不住去摸手机玩,十五分钟就要喊殷素来要抱抱了。
殷素只好坐在关鸠腿上,尝试说教:“关总,你总得自己试着处理……”
关鸠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看上去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我最讨厌看字了,数字算不来,文字看得头疼,字母更别说了,完全看不懂,这种西洋玩意有什么好学的。”
殷素还想劝劝,毕竟这段时间关鸠对她真的挺好,多少对她有点感情,还是想让她趁着年轻多学点东西,到时候坐完牢出来不至于啥都不会,但她又转念一想,目前顺着关鸠的性子来才是最关键的,看她这种态度,完全就是玩心收不住的类型,自己根本没必要再劝,说多还会引起她的逆反心理。
更何况,像关鸠这种毒枭,关上个十几二十年都算是轻的,她又何苦为她考虑这么多,又落不得什么好。
思至此,殷素搂住关鸠的颈,贴上她的唇:“那人家还不是为了你考虑嘛!万一你又被顾总抓包了,说不定手机又要被没收了!”
关鸠听罢果然一改刚才的不开心,低头埋在殷素的胸前,又抱怨道:“我真是烦死了,父亲就是事多,我要是读书的料,还会年纪轻轻就进城来找工作?”
殷素敏感地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不动声色地按照她的话接了下去:“关总不是N市本地人吗?”
“不是,我是D城那边来的。”关鸠在绵软中蹭了蹭,舒适地长舒了一口气,“父亲可怜我父母双亡,就好心收留了我。”
D城,十八线小城市,甚至都算不上是城市,应该算是城镇。
“对不起,提到你的伤心事了。”殷素知道自己此时不能多问,得听关鸠能告诉她多少。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而且我父母离世时都是带着笑的,相信他们这样恩爱,下辈子也一定会在一起的。”关鸠的语气中带着些羡慕,但很快又垮下脸来,“可他们就没考虑过我,从没想过他们离开了,我该怎么办。”
殷素听着是真有些心疼,忍不住问道:“他们是怎么离开的?”
关鸠叹了口气,回答道:“我17岁那年,我爹病重在院,我娘寸步不离地照顾他,家里没有经济收入来源,我只能辍学来城里打工,多少减轻点家里负担,但是因为我年纪小,没人愿意招我,后来遇见了父亲,他破例让我来印刷厂打工,还资助我爸的医疗费。”
“只是很可惜,我爹还是没撑过去,我娘受不了这个事实,也跟着一起去了。”关鸠耸耸肩,“父亲可怜我,就收留我了,对我而言,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殷素对关鸠的身世深表同情,但是仔细琢磨一下刚才的对话,如果她没理解错,顾志义就只是让她打个工,给了她点钱,这怎么就救命恩人了?
这点贡献就能让关鸠能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她可记着关鸠身上的伤呢,就算真的是救命恩人,那这么多年的卖命也该还清恩情了吧?
殷素下了总结:
真不愧是愚忠,整一个二傻愣子。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摸着关鸠的脑袋,安抚道:“关总,都过去了,现在你有我了。”
关鸠立马开始解殷素的衣扣,应和道:“是啊!现在我有我家宝贝了,不说这些了我们来做点别的!”
殷素:……
*
知道了关鸠和顾志义的关系,殷素就想多套一点关于顾志义的信息出来,但关鸠果然对顾志义的事闭口不谈,看上去口风特别紧。
殷素了思考两天,决定挑拨离间,让关鸠对顾志义心生不满。
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她得慢慢来。
打定了主意,殷素和平常一样姗姗坐到关鸠怀里,才刚吻到一起,衣服还没解完,只听门又被敲响:“关总,顾总请您过去一趟。”
眼看关鸠就要和上次一样把她独自丢这儿,殷素赶紧装作委屈地拉住她的手:“关总,人家都被你摸成这样了,你就把人家直接晾在这里吗?”
“宝贝乖啊,父亲找我呢,我先过去,我们回来再继续。”关鸠低头亲了亲殷素的唇角,转身又想离开。
殷素跟着起身,从身后抱紧关鸠,不满地抱怨道:“关总,等一会儿再过去不行吗?顾总应该没有这么在意吧?”
殷素点出“没这么在意”,就是为了旁敲侧击提醒关鸠,你都不是顾志义亲女儿,你奉他若神明,可他呢?说不定他连在意都不在意你。
结果没想到的是,关鸠第一次掰开了殷素的手,板着脸看向她:“尚芯,我和父亲之间的关系还轮不到你来妄谈,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七楼了,我会给你安排别的工作。”
殷素:……完蛋。
踩雷了。
不是吧?她这挑拨离间大法,第一步就踩雷?
这关鸠对顾志义的感情是得多深啊?一点话都听不得?
还没等她说出什么挽回的话来,关鸠已经连人影都不见了。
接下来进来两个保安,将殷素半强硬地请到了公司门口:“尚小姐,关总说这两天给你带薪放假,你可以不用来公司,之后她会给你安排别的工作,在家等通知就好了。”
变相开除。
殷素没想到关鸠竟然能狠心到这种地步,不过这也证明了一点,那就是自己对她而言不过是个随时可丢弃的床伴,她开心的时候千好万好什么都好,她不开心的时候自己连个宠物都不如,想丢就丢,想不理就不理。
不过也是,关鸠本来就喜欢玩,她对自己说的那些甜言蜜语不过都是逢场作戏,她对自己说过,也对在自己之前千千万万个女人都说过,都是假的,没必要在意。
可为什么就是这么恼火呢?
殷素进不了公司,她只能先行回家思考对策,现在她在关鸠这儿踩了雷,那她是选择挽回关鸠,还是改变目标去找别人?
如果现在放弃关鸠,相当于她前五个月在这人身上下的功夫全部白费,一切得推翻重来,她必须要重新去观察其他人的行踪动向,这又是一项漫长的前期工作,得不偿失。
更何况关鸠和顾志义关系密切,她好不容易攀上了这条线,再去找其他人,说不定会无功而返,不行,绝对不能放弃关鸠。
殷素理清当前情况,就得为挽回关鸠做准备了,她得好好收拾一下,争取一击即中。
*
九月的天气已经渐渐凉快了起来,特别是在夜晚,只着短袖似乎略显单薄,等凉风吹来,会让人忍不住打个哆嗦。
殷素穿着淡紫色的长裙,坐在吧台上一杯一杯喝着闷酒。
这场景在旁人看来,都有些勾得心痒痒。
这女人实在长得太引人注目了,大概无论放在哪里,只要她入镜,那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越美越危险,越危险越惹人好奇;越让人好奇,越令人向往。
每当有人上前搭讪,殷素都只是神情冷淡地反问一句:“你认识关鸠吗?”
若回答不认识,那之后殷素便一句话都不会多搭理;若回答认识,那殷素便会追问:“你能让我见她吗?”
关鸠虽是常客,但她各家酒吧神出鬼没,没那么容易碰到她。
只是今天的运气似乎比较好,关鸠还真在这家酒吧出现了。
有人指着坐在吧台上的女人,告诉关鸠:“关总,这女人念叨您一晚上了,您要不……处理一下?”
既然是关总的风流债,那其他人也就管不了了,不过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有女人为了关鸠喝成这样,难道是动了真心的?
殷素喝得醉醺醺的,趴在吧台上小声啜泣着,只觉得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泪眼朦胧地抬了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她扑进那人的怀里,哭诉着:“为什么不要我……我这么喜欢你,为什么你就不明白……”
抱着她的那人明显身体僵了僵,似乎还叹了一口气。
“关鸠,你真是个混蛋。”殷素埋在关鸠怀里,按照她准备好的台词继续控诉道,“答应陪着我,照顾我的,说好不会不要我的……骗子,大骗子!骗我感情……”
说着说着,大概是酒精上头的缘故,殷素的眼泪有些收不住,她想到之前关鸠对她的好都是装出来的,心里就梗得慌,再想想她说不定这段时间又去找了别的女人,心里更是又气又烦,这次眼泪都不用硬挤了,自顾自就往下掉。
“那天是我态度不好,我道歉。”关鸠用指腹擦去殷素脸上的泪水,可这动作越温柔,越是触到殷素心中某根神经,泪越落越多。
“别哭了。”关鸠将殷素抱怀里,低头吻她的唇,“我错了,我没有不要你,那天是我的问题,对不起。”
“我喜欢你,关鸠,我好喜欢你……”殷素喃喃地说着,就像是一个醉鬼的酒后真言,她将意识不清的状态把握得很到位,不怕骗不过关鸠。
只要关鸠相信自己是因为喜欢她才对她的事这么在意,那么上次的挑拨离间说不定能被轻拿轻放,只要她不在意那件事,自己就能回到她身边。
关鸠这条线,绝对不能放弃了。
“我知道。”关鸠轻拍殷素的后背,“先回家吧。”
还你知道,你知道个什么?自恋鬼。
殷素被关鸠打横抱时忍不住在内心腹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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