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和雅是韩恙的女儿，殷素曾经和韩恙打过几次照面，在不知道他是不是记得自己的情况下，单凭警匪勾结这点，她就不敢去找韩和雅。
还剩史密斯小姐和金诗钰，就看她俩谁先来找关鸠了。
“素素，你今年过年留在我这里吧？”关鸠翻了翻日历，在某处画了个圈，“你要去扫墓的话？我陪你？”
既然有伪造身份“尚芯”，自然连同父母的简历也一起伪造好了，“尚芯”已故的父母是有一座共墓的，就在北郊的墓园。
“好，把你介绍给爸妈，告诉他们不用担心女儿以后没人照顾了。”殷素从后搂住关鸠的腰，将脸贴在她的肩膀上，“阿九，你十二月不用出差吗？”
关鸠转了身，将殷素抱进怀里：“十八号会出差，十九号就回来了。”
“阿九，你怎么每个月都要出差啊。”殷素不满地嘟着嘴，抱怨道，“整整一天半看不到你！”
关鸠笑了笑，难得和殷素解释了起来：“要和其它地方的老板们谈生意，碰到大单子时，父亲也会跟着我一起去的。”
殷素的脑中一闪而过金诗钰说过的话，她扫了关鸠两眼，开口：“阿九，之前金小姐和我提到，顾总和金总有什么危险的交易？印刷厂有什么危险的？”
关鸠的身体明显一僵，很快就用轻笑来掩饰自己的失态：“哈哈哈她成天瞎说，印刷厂能有什么危险的交易？”
“但她说……”殷素还想诈她两句，却被关鸠硬生生打断：“好了素素，你信她还是信我？印刷厂哪里来的危险交易，她诓你呢。”
殷素乖乖转移了话题：“人家当然是信你啦，那不说这个了，去买菜吗？”
*
关鸠的嘴果然是严得跟黑曜石似的撬也撬不开，殷素变着法子都诈不出话来，更别提打听到交易时间和地点了，她现在只能盼星星盼月亮盼关鸠那些知情的烂桃花们赶紧来公司找她，虽然想到这点她内心是很不爽的，但公事为大，她需要这些情报。
也算是殷素运气好，还真被她等到了个不速之客——金诗钰。
当时殷素正坐在关鸠怀里教她英语呢，这小姑娘门都不敲，直接冲进办公室里，吓了她一大跳。
“关鸠！”金诗钰气得双眼通红，“我是你未婚妻！”
关鸠沉默片刻，反问道：“我怎么不知道？”
金诗钰几欲呕血，大概是在情敌面前落了面子，她咬牙切齿道：“顾叔叔之前可是答应过我，等明年就让我们到国外注册结婚。”
“这件事我不知道。”关鸠立马反驳，并且紧紧搂住怀中的殷素，“之前没给你好好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尚芯，也是我唯一的女朋友，就算要结婚，我也只会和她结。”
殷素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内心对此表示暗爽。
“我从来不是父亲用来交易的对象，也许你理解错了我父亲的意思。”关鸠的语气淡了不少，殷素听出这是她不耐烦的前兆，“如果没别的事，麻烦你出去，不要打扰我学英语。”
“你还学英语？”
看金诗钰的反应，似乎关鸠开始学英语这件事给她带来了极大的震惊？
“有女朋友教我，我为什么不学？”关鸠摆了摆手，“快回去，要被金总发现你偷跑出来准要骂你。”
金诗钰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关鸠赶紧抱着殷素解释道：“素素，她是Y籍华人，之前在Y国留学，这几天才回来的。她性子爆，你千万别搭理她。”
“阿九好像对她很了解？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殷素饶有兴致地反问道。
“没有，最多一起出去玩过几次。”关鸠矢口否认，极力撇清自己和金诗钰的关系，“我和她不熟，真的不熟。”
殷素勾了勾唇，觉得按照正常剧情发展，金诗钰不可能就这样无功而返，她肯定要找自己，再威胁一番，说不定还想拿钱打发自己。
果然不出她所料，下午关鸠有个会议，殷素独自一人在办公室里整理文件，上午被关鸠毫不客气赶走的金诗钰再次没敲门就闯进了办公室，直接一屁股坐到殷素对面：“说吧，你要多少钱？”
殷素装作不解：“金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人话？”金诗钰从衣服内侧袋里掏出一本支票，“那我就直说了，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小鸠？”
“我为什么要离开阿九？”殷素笑得眉眼弯弯，“金小姐，我想你搞错了什么，我喜欢阿九是喜欢她这个人，并不是图她的钱，我想你是找错了人。”
关鸠可是她的任务目标，她花了多少代价，使了多少次美人计才把人攻下来？怎么可能被这么点破钱就收买？
更何况说难听些，要真论有钱，关鸠才是最有钱的傻大个，她抛弃ATM取款机不要，去要一张一次性就能用完的支票？
“更何况，”殷素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几分，这样的笑容在金诗钰看来，就是因为恋爱而浸在蜜罐中的失智少女，“阿九又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怎么，她要是做了违法乱纪的事，你就离开她吗？”金诗钰的双眼冒出光来，颇有些跃跃欲试的冲动。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殷素笑得奸诈，鱼儿已经咬钩，就看钓上来的是小虾米……
“我如果说，关鸠贩毒呢？”
……还是大鲨鱼了。
*
金诗钰喜欢关鸠挺久了，她和关鸠同岁，比她小了没几个月吧，在她十八岁成人礼那天，一直希望借她大伯之手和Y国毒枭连上线的顾叔叔带来了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女孩子。
她听她大伯提到过，这位顾叔叔似乎很喜欢捡小孩回家养，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总之她和关鸠就这样认识了。
金诗钰的父母早早移民了Y国，她自然也是Y国籍，只是因为她父母工作忙，她没人管，只好暂时由她大伯照顾。
她大伯视她如己出，对她几乎有求必应，因此在她表达出对关鸠的好感时，她大伯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直接和顾叔叔通了电话：“我同意了，不过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小鸠和诗钰试试。”
金诗钰挺开心的，但想到自己要回Y国念书，异国恋似乎不太可取，她只好暂时熄了和关鸠交往的念头，学业为重，万一在Y国这几年她就不喜欢关鸠了呢？
只是兜兜转转这么些年，她和关鸠的联系也没断，她发现当年那个把她当小朋友，成天神神秘秘塞糖给她吃的女孩子，真的走进了她的心里。
金诗钰回过神来，看着面前被她刚才那句“如果关鸠贩毒”吓到面色惨白的尚芯，忍不住在心里嗤笑道：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隐在这家印刷厂背后的事完全不知情，以后怎么帮到关鸠？顾志义的生意可是遍布各地，甚至涉及到国外——而这些，以后都会由关鸠来接手打理。
还没等她开口嘲讽，只听坐在她面前的尚芯哆嗦着否认道：“金小姐，您也不用和我开这样的玩笑，阿九为人正直，怎么可能做这种犯法的勾当？我前两天和阿九确认过了，她说顾总和金总之间并没有什么危险的勾当，您一定是在诓我。”
“没有？”金诗钰这下可真被逗笑了，“尚小姐，你还真是小鸠说什么你信什么啊，她说没有就没有了？她啊，根本就不会告诉你这些事——她怎么可能告诉你呢？你算什么？你真当她嘴上说的那些好听话都是真的？那不都是为了哄你开心吗？你都多大的人了？还信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鬼话呢？今天我话就放这儿了——我敢当面和她对峙，不过，你敢听吗？”
面前尚芯的脸越来越白，金诗钰这下可一点也不着急了，顾叔叔说得一点都没错，尚芯就是朵不识抬举，被关鸠保护得太好的温室玫瑰，中看不中用，就这样还想当关鸠女朋友呢？可别笑掉人大牙了，要做毒枭的女人，成天都要将命悬在线上，这可是随时随地都会丢命的职业。
至于顾叔叔交给自己逼走尚芯的方法，就目前看来，好像效果还不错。
这下总该心甘情愿离开关鸠了吧？
殷素对金诗钰很感兴趣，首先这小姑娘很实诚，其次她说的话都挺在理的，最后，她被自己带进沟里了，爆出了关鸠贩毒的事。
如果她真的是尚芯，现在就该马不停蹄地拿支票跑路了。
真可惜，她不是。
殷素瞥了眼时间，关鸠的会快结束了，不知道她看到金诗钰留给她的难题后会对自己作何解释呢？
“你现在选择离开还来得及，钱我还是会给你的。”金诗钰依旧大手一挥，翻开支票，“说吧，要多少？”
却见眼前的尚芯紧咬着唇，哪怕渗出了点点血丝也没松口。
她的脸色惨白，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半晌，她细若蚊足的声音响起：“就算她是毒枭，我也不会离开她的。”
她的声音很轻，可办公室里静得连根针掉地都听得清，更何况她俩还面对面坐着，金诗钰想当作听错了都不行：“你搞清楚了，你确定你听清楚我的话了吗？关鸠是毒枭，你知道她手上有多少生意和人命吗？她是黑社会的人，哪怕这样你也要和她在一起？”
“尚芯，你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很能理解你，你要是做关鸠的女朋友，你就要做好命被塞在枪口的准……”
“我知道。”
金诗钰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明明被吓到毫无血色，却还是坚强看向她的女孩。
“我喜欢的阿九，是会抱着我撒娇，是会为了我生气，为了我出手，会安慰我、和我分享心事、会照顾我的一切。”
“她答应我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从不失约；她会给我准备惊喜，为我料理好一切。”
“每天清晨一醒来，我的身边都会有她，她总会陪着我，我喜欢这样的日子，喜欢有她在的每一天，就好像——就好像我在这个世界上有了存在的必要性，就好像整个世界都鲜活了起来，哪怕冬天也不会觉得寒冷，因为她就在我身边。”
“我……我……”女孩低下了头，很快又抬了起来，再次看向她的目光中满是坚定，“我喜欢阿九，不管她贫穷还是富有，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我都喜欢她。”
“砰——”
话音未落，门被一脚踹开，室内的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了头——
关鸠正站在门外，双手紧握成拳，看不透脸上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