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彻不知道自己怎么把车开回来的,一路上精神恍惚,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无力,什么时候该减速也忘了,好几次又差点发生追尾事故。
把车开进地下车库,林彻趴在方向盘上心情复杂的坐了半个小时,整好衣领开车门下去。
电梯在十六楼开始缓慢下降,这一细节林彻没有注意到。车库有点闷,站了一会儿,林彻鼻尖和发迹就开始冒汗,刚打算用手随便抹两把,电梯门开了。
电梯里面有人,是两名年龄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
两人身上都穿着工作装,白衬衣黑裤子,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皮鞋。
林彻对他们没有印象,淡淡扫了几眼,等他们出来,才踏进电梯按了十六楼。
林彻回去瘫在地上想了半晚上,想不明白他这五年掏心掏肺对曲然好,为什么到头来还被戴了顶绿帽子。
林彻一整夜没睡,精神颓靡,整个人耷拉着,一夜忽老,下巴冒出密密的胡渣,眼睑下垂,附近是一片青色。
林彻第二天没去上班,在沙发上躺了一天。
他感觉不到饿,也不想动弹,手机一直在地板上震动,曲然的电话,公司的电话都快把他手机打到关机,他依旧不为所动。
曲然过来的时候,林彻正在洗脸。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平时最注重的发型也乱成了一团糟,双眼布满了疲惫的血丝,顶着一夜未睡的黑眼圈,气质减了一大截,哪还有平日里的帅气风光。
两人视线一触即发,林彻忍住了过去把他从十六楼扔下去的冲动,脸色铁青,咬着后槽牙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曲然被他盯得心里一阵发慌,畏畏缩缩的把手里的食品袋放在餐桌上,站在那半天没有动静,眼圈红红的,隔着距离一脸后悔地看着林彻。
“我……”
“滚出去。谁他妈让你进来的?”林彻咬牙喝道,额上的青筋暴起,怒气冲冲过去把他提来的东西砸到地上,抬手甩了他一巴掌,“贱人!”
曲然受到冲击往后退了一步,眼里湿漉漉的,白着一张脸,哆嗦着唇道:“对不起……我知道我现在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会再原谅我,可我真的错了,我不想跟你分开,林彻你看在我们五年感情的份上,你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曲然是真的后悔了,虽然做的时候的确享受过林彻无法带给他的快乐,可现在,他打心底不想放开林彻的手,哪怕再怎么不切实际,他也不想和林彻分开……
曲然走到他面前,紧紧拽住他的胳膊,流着泪说,“我一时被鬼迷心窍,我不该背叛我们的感情,我该死,我不是人,你打我吧,只要你能原谅我,让我死都行。”
林彻笑了,笑他居然还有底气拿他们这五年的感情说话,他们这五年算什么?随随便便背叛他们爱情的人,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脸面在他面前说这种鬼话?
“别他妈在老子面前说这种话,做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我也真是佩服你,出轨的人怎么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不应该找个洞钻进去?你他妈不觉得丢脸,老子还嫌恶心,”林彻沉着脸把他推开,顺带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滚出去,别他妈让我再说第二遍。”
“我求你了,你别这样…我求你了……我…我给你跪下了,你打我骂我也好,只要你能够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曲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着真给他跪下。
曲然仰着头一脸鼻涕眼泪,平时多娇贵的人,现在也只能任其肆意横流。
林彻内心不是没有动摇,可一想到曲然躺在别人身下一脸淫荡的场景,再他妈心软也被怒火给烧没了。
林彻厌恶地皱着眉踢开他,吼道:“别他妈碰我!恶不恶心?”
“不要……”
林彻瞳孔里燃着火气,粗暴地揪住他的衣领,抵着后槽牙狠狠瞪着他,“现在说这些,晚了!”
林彻几乎是把他提着丢出去的,人本来就轻,又刚哭过,没什么反抗的力气。
林彻站门口还是心软了一下,回屋里抽了几张纸扔他身上,算是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别再找我,这次我不会再原谅你,有这心思还不如好好找个下家,我看昨晚那个男人就不错,你俩应该不止睡过一次吧,看在熟人的份上,没准人家愿意接盘。”
这话说完的同时,电梯门不合时宜的开了,林彻所在的这一层只有他一位住户,平时按错楼层的人也不是没有,所有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林彻淡淡递了个视线过去,以为是不小心按错楼层的住户。
先注意到的是对方被西装裤包裹的修长腿型,十分夺目,再往上看便是和昨天见到的那位霸道总裁有几分相像的下颌唇角,林彻呆若木鸡,心想不是吧,不会吧,难道对方发现被骗,特意找上门来了??
靠在他身旁的男人将林彻心里小之又小的希冀吹得干干净净。
完蛋,真是他俩。
只是对方今天没有戴着墨镜,五官轮廓全部显现在了空中,双眼皮,鼻梁高挺,是张极具混血的面孔。
两人视线对上的那一瞬,林彻快速的扭过头,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他们是谁?想干嘛?”曲然醒完鼻涕,眼睛不眨看着林彻,“你认识吗?”
这他妈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林彻不耐烦皱了下眉,没忘他和曲然之间的破事,“你他妈还有事没?没事快滚。”
池慕出电梯那一刻便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男人,只是和昨天戴着墨镜的样子截然不同。
气质上完全掉了一个档次,头发一看就是未经打理,乱糟糟的左右竖着,眼底通红,面容憔悴,似乎在和他身旁的人争执。
池慕垂下视线,心底有些讶然,在这里居然还会再次见到他。
这次为了宋风怀养病而特意寻的新的住址,临近医院,交通便利,最关键的是整体环境优美,住宅空间大,安保系统健全,是个适合养病的场所。
宋风然自小就患有遗传病——血友病,从确诊为血友病的那一刻起,宋风然的人生变得没有了同龄人的热闹。
他不能用力奔跑,不能和其他孩子一同玩耍,他甚至要小心每一次利刃会对他造成的伤害。
宋风然彻底活成了一个瓷娃娃,仿佛轻轻一碰,他就碎了。
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林彻梗着脖子一脸坦然,想化被动为主动,至少气势上不能输,“你们找我有事吗?”
“你好,又见面了,我们是新搬来的住户,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宋风然同样也注意到了林彻,朝他温和一笑。
“你们认识?”曲然一下子抓到了重点。
林彻如获大赦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就算人家真找上门来了又会怎样,补个尾款的事,有啥大不了的。
林彻客套的笑了笑,扯着曲然的领子把他往电梯口拽,压低声音警告:“别动。”
池慕看到这一幕,微微皱了下眉。
天已经黑了,空气中带着挥之不去的暑气,四周传来隐隐虫鸣,两人从桂花阁出来,下了台阶,沿着鹅卵路走了一段距离,林彻再也绷不住了,和曲然拉开距离,走完最后一道程序,“就到这里吧,我们的关系也在这里结束,以后别联系了,祝你幸福。”
最后一句完全是林彻违心之言,祝他幸福?想多了,没再甩他两巴掌都是念在旧情上。林彻最后再看了他一眼,拍拍衣摆,潇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