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书院

书院檐下的铜铃被拉响了。原本寂静的书院热闹起来。常岚如今是书院内年纪最小的。即使是平时没做什么也在书院里有了点知名度。颍川书院并非什么都可以进来的,得靠考试。因此,书院内诸生皆是同辈人的佼佼者。又怎会不明白常岚以十岁稚龄进来是什么意思。他二兄郭嘉是十一岁进的。碎表面不尊礼节,太过散漫,但定是有真才实学的,不然就荀家那两位有怎么肯结交。
戏志才在郭家时的那些君子之态,早在这里就抛得一干二净了。
铜铃一响,拉着郭嘉就起身:“郭嘉,快点,他们那一家又出新酒了。”郭嘉将书往书案上一摆,捞过一旁的常岚就走:“真的?那可不容错过。常岚身上带钱了吗?”常岚冷笑道:“你一向把酒钱记在文若账上,还带钱做什么?你们喝酒就喝酒,带上我做什么?放手!”
书院众人早就习以为常,甚至贴心的让开一条路。
荀彧荀攸在后相视而笑,又无奈摇摇头,跟了上去。戏志才率先走到书院马厩处,牵出了自己的马,利落翻身上马:“郭嘉,你可快点,我就先走一步了。”
郭嘉不甘示弱,翻身上马,夹紧马腹:“驾,志才,我们比比谁先到?”常岚借了财大气粗的荀彧的一匹马,利落翻身上去:“驾。”马如脱弦的弓箭一般,冲了出去。迎面风声飒飒,自是少年意气风发。其实骑马很不错的。虽然对于初学者来说,骑马确实是有些不善,但习惯了在马背上颠簸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入目风景没有隔着挡风玻璃,没有那种距离感。若是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驰骋,更是爽啊。只是现在北边还被占据着,还是早日收回来的好。
荀彧荀攸的马,俱是骑马好手,后来居上,超了戏志才郭嘉。常岚堪堪跑到戏志才的前面。戏志才望着前方的荀彧荀攸,略显苍白的面容上,满是趣味,回郭嘉道;“好啊,正好来赛一场,郭嘉你可不要落到最后去了。”
郭嘉不屑的切了一声:“最后的人绝不是我。”
荀彧在前头调侃道:“那可说不定。”
五匹骏马疾驰掠过街道,常岚骑着马,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不由得喊道:“若是大宛马就更好了。”郭嘉大笑道:“那到是,春风得意马蹄急了。”不得不说郭嘉的记忆力是真的好。每次飞花令,也是他想喝酒才故意说不出来的。
荀攸在前道:“常岚,等你到了十二岁,我就送你一匹好马。”
荀攸速来信守承诺,能得他这么一句话不容易。常岚并不打算推辞,当即一口应下:“好,公达可记住了。”
戏志才笑道:“此情此景,惬意万分”
常岚脑一热,想到了不久后的山河破碎,狼烟四起,不由得脱口而出:“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荀彧当即称赞道:“好一句,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
常岚登时清醒了,这首李清照的诗他并没有默写出来。不过转念一想,他们既然看过自己默写的诗,也定不会怀疑这句诗的出处。顿时安下心来。果然如他所料,并没有人起疑心。
在他身后的郭嘉眼睛一眯,望向常岚,却只看见了常岚如墨的青丝。郭嘉眸光乌黑,有碎光一晃而过。
“好一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街道旁,一名儒雅郎君,望着这绝尘而去的五匹骏马,道:“是从颍川书院方向来的,看来不枉此行啊。”在他旁侧的书童听得一知半解,不太懂自家郎君的意思。挠挠头,就站在儒雅郎君旁,唤道:“公子?”
那儒雅郎君正是颍川许昌陈氏陈群,应郭嘉之父郭廉相邀,来颍川书院。
陈群乐得一笑;“走吧,去颍川书院。”
到了卖酒处,几人翻身下马,娴熟踏进去,坐在了临窗边。店家早熟识了几个人,忙让人送了新酒上来。戏志才轻车熟路躲开郭嘉不老实的手,接过酒坛,拆开酒封。轻轻一嗅:“是棠花酒。我倒想起了前年的那海棠煮酒,那味道,一直惦记着呢。”
荀彧叹了一口气,无不忧心道:“用粮食酿酒少了,估计今年收成也不景气。”众人皆知,荀彧所说的是黄巾之乱,敛了些神色,眉眼间沉重起来。黄巾主力虽然除去,但仍有不少黄巾余孽,祸乱乡民。官府无能,得不到制止,反而是放任。但他们忧心的并不仅仅是如此,而是更深层次的。地方拥兵自重,朝廷势弱。常岚想到日后以及五胡乱华的惨重与无奈,心中一涩。可他就算知道未来又如何,没有人肯听,有才之人尚未成长起来。自己也太弱了。
而且,历史能够被改变吗?
郭嘉倒了几盏酒水,一一推至每个人身前:“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荀攸道:“正是如此。”将烦恼抛却。酒意溢心间。
回了书院,众人才又知来了一批新学子,为首的是颍川许昌人,陈氏。颍川许昌,陈氏。常岚灵光一闪,几乎是脱口而出:“陈群。”前来报信的学子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常岚真的是消息灵通。”
常岚看似云淡风轻一笑,实则内心一慌。还真是,陈群怎么来这儿了。陈风纪可不是浪的虚名的。常岚瞥了一眼挂着玩世不恭笑容的郭嘉你,想到日后郭嘉不知被陈群参了多少次不治行检,事先替郭嘉点上三支蜡烛。接着又问那学子:“都还有些谁?”
“唔……颍川长社钟繇,阳翟郭图。”
在提到郭图的时候,常岚于郭嘉的脸色都说不上好看。郭图是郭族的庶支,一直野心勃勃想取代郭嘉这一脉嫡系。郭芳的父亲与郭廉的兄弟,本应是他继承郭家家主之位,但庶支一直小动作不断,在郭芳父亲的饮食中动了手脚,使毒素在郭芳父亲体内积累,直至暴毙而亡,并想趁机吞并嫡支。所幸郭廉被支开后觉得不对,火速回赶,救下了郭芳。与庶支回旋,夺回了被庶支夺去的产业。至此,郭家嫡支庶支正式决裂。而郭图之父正是庶支掌权人,害死郭芳父亲的凶手。郭图也没少继承他父亲的心狠手辣。数次与常岚郭嘉争锋相对。这次来颍川书院怕是没安好心。
荀彧听见钟繇的名字,有些惊讶,继而转为惊喜;“好啊,元常惊不打招呼就来了。”
荀彧话音刚落,就有两道佩玉声由远及近:“这不是为了让文若心甘情愿出酒菜吗?在下钟繇,字元常。”钟繇一派书生气度,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他旁侧的陈群则含笑行礼:“在下,陈群,字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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