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远做了万年的神皇,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天界不如人间有趣,只有一座宫殿和一群仙人。宫殿是神皇的住所,打败所有人才能住在这里,谁住在这里,他的本家在人间就能永世绵延。
白远无所谓人间如何,他只是享受比所有人站的都高的感觉。他从生下来就不喜欢人间,东海畔又腥又臭,白英用两块金子带他离开了那里,让他看到了全新的世界,但他也不喜欢。一切事物都很吵闹,只有剑最安静。
白释也是个很吵的人,但白远不讨厌他的吵闹,他喜欢白释,爱听白释说话,白释很有意思,比安静更有魅力,令人着迷。他曾无比纠结,到底要走完自己选的路,还是走向白释,他一度已经走过去了,但心里有个声音扯着他,和他说:他只是你修行路上的业障,是你的心魔,他来到你身边就是为了毁了你。
白远听信了那声音,他甚至有时候会想,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白释。白释是幻想,是他的阻碍,他这样告诉自己,然后把白释丢掉了。
后来白释找到他,又永远离开了他,这个世界上没有白释了,他的心魔死了,再没什么能动摇他的道心。
他只是这样想,因为有一天,许久没有开过的天门又开了。
已经有数千年无人飞升了,天门这一次开启震惊了所有人,白远觉得安静的天界又吵起来,他不想出去看,但那吵闹自己寻上门了。
来人使刀,修为高深,白远觉得可能得打一架,于是剑出鞘,倒把他吓了一跳。
少年郎羞怯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抱歉,我只是想来看看。”
白远说:“这里不许进。”
那少年点点头,原路返回,天门已经关了。他只得又回来,问白远:“门从里面怎么开?”
白远不知道,这天上没人知道。少年急得要哭了:“我道侣还在外面等我呢。”
道侣。白远好久没听过这个词了。
就在这时,有人在外轻扣天门,少年欣喜地奔过去,隔着天门大喊:“暮暮!”
天门开了一道缝隙,那人站在门外,隔着门问他:“天界好玩吗?”
少年摇摇头:“不好玩,我们回去吧。”
一双女人的手伸进来,少年握住,他们十指交缠,手上带着结缘的灵戒。
天门大开,白远看清了那女人的脸,他觉得有些眼熟,随后他认出了她背后双刀,和她脚下踏着的雷蛟。
一些到天界较早的人也认出了她:“不止?她怎么又回来了?”
白远破天荒与人搭了句话:“她当初为何走?”
“好像是一直在等什么人,没等到,说要下界去找。”
白远道:“她找到了。”
少年走出天门,站在雷蛟头顶,向门里笑:“走啦!”
雷蛟甩甩尾巴,带着二人飞往下界。
有的人心在红尘,不过天门。
白远心里突然有些难过,他还来不及想为何会难过,已经有人向他攻来。
“他的灵力弱了,趁现在!”
白远冷冷瞧了那人一眼,独行出鞘,同时带着灵戒的左手拔出了背后的怀川。
“我们怎么可能会输呢?对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