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力到用时方恨少

姑娘躺在农舍破旧的床上,慢慢恢复了一些力气。她想趁着羊头妖怪不在,逃出去,只要回去找到师父,就不会有危险了。提了口气急速往外冲,哪知未广极早已返回,就挡在门外。她一头撞在他的胸膛上,羞红了脸。
未广极哈哈大笑,“小娘子,你以为你逃得了吗?”
姑娘急忙往后跳开,拔出腰间的虎牙匕首,就想朝他刺过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四肢总是绵软无力,只能双手握着短刃,对着未广极做了一个防御的姿势,用十分警惕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你拦住我做什么?再不让开,我这……我这削铁如泥,锋利无比的虎牙匕首就要刺伤你了,到时候,你可别怪我。”姑娘用娇柔的声音威胁着。
“哈哈哈”未广极笑道,“小娘子,你真是心地善良。你不舍得伤害我,莫不是喜欢上我了?”
“我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我何必伤害你,也不是喜欢你,只要你放我走就是了。”
未广极笑道:“走?不要着急嘛,我们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我要回去找我的师父,她老人家不让我和随便和陌生雄性说话。”
“嘿嘿嘿,”看到寅若瑶娇羞的样子,未广极怒气全消,“哎呀,你现在说都说了,违背了你师父的教诲,那该怎么办才好?”
“这……”
“依我看,多说几句,少说几句,也没有什么区别,不用理会你师父的话了。”未广极边说边靠近。
“你快让开吧,你不知道,我师父很法力高强,神通广大。你这样无礼,要是被她看到了,她会狠狠惩罚你的。”
“嘿嘿,小娘子,”未广极两只眼睛眯成了两条缝,笑得他的羊嘴都咧开了,“你要是想惩罚我,我心甘情愿让你处置。至于你师父嘛,神通广大倒不一定,还有可能是个老太婆,我对她可没有兴趣。”
未广极继续说道:“小娘子,你生的这般好看,现在四下无人,咱们,睡觉吧。”说着就伸出手来。
姑娘又气又急,双手握紧匕首,朝着未广极左肩刺去。不料那妖怪左手朝她胸前抓来,姑娘心中一惊,急忙向旁边闪避,手中的匕首却被夺走了。
“你说这虎牙匕首锋利无比,是吗?”未广极将匕首朝自己心口用力一捅,“铛”的一声,匕首段成了三截,散落在地上,未广极皮糙肉厚,没什么感觉。
羊头妖怪笑着来扯姑娘的衣服,姑娘反掌打他,两只手又被他擒住了。
就在这时,从窗户外面飞进来三颗石头,打在未广极头上。一颗石子击中了他的左眼,似乎打痛了他,只听他抽了一口凉气,放开姑娘,大叫一声冲出门去。可是屋外面,哪还有人影?
“死丫头,你给我出来!”未广极吼道。可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阳光透过林间的缝隙在地上投下一个个圆点,风轻轻地吹,树叶沙沙地响,鸟儿婉转的歌唱,四周更加幽静了。
白亦清就隐藏在树木之间,她头一回下山,就被这人身羊头的妖怪一拳打飞了,心里自然十分不服气,她在师父那里学到的法术还没有尽数使出来呢。再者,那妖怪还抓了一个年轻的姑娘,肯定是要做一些不要脸的事。自己若是不出手相救,就这么走了,都对不起师傅教她的这一身本领,以后想起来,也一定会不安的。
可是那未广极不是好对付的妖怪,得好好想想办法。
此时,未广极回到屋内,躲在门后面屏住呼吸,调动气息,让全身的感官更加敏锐,他一定要抓到那个给他捣乱的人类,然后把她放进锅里煮熟了喂狗。
“小心啊。”姑娘希望有人来救她,但又害怕救她的人也被抓住,屋外的那个人不敢真面和未广极斗法,只怕也打不过这妖怪。
“谢谢你。这妖怪没本事抓到我。”白亦清回答道,她一开口说话,身形就显现出来。未广极看的清清楚楚,这个该死的人类就站在农舍的院子里,胆子不小嘛。
二话不说,未广极一个健步冲了出去,一把抓住了白亦清的袖子,“这回看你还怎么跑!”另一只手伸向她的脖子,只要捏住她的脖子轻轻一用力,这事儿就算完了。
白亦清的袖子化成了一阵微风,从未广极的之间消失了,她的身体一荡,像落叶一般又飘了出去,往树林里去了。
未广极气的眼睛充血,脚下又是一阵旋风,追了上去。
白亦清这次进了树林,却不隐藏身形,只是在树木之间快速穿行。未广极用他强壮的身躯把树林生生撞开一条通道,他几次抓到白亦清的袖子或者胳膊,但是最后都化作一阵微风溜走了。
未广极的怒气让他变得不管不顾,一口气追了五、六里地,他下定决心,非抓到这个人类不可。
农舍门前有一道微光,进而变成了一个清晰的人形,是白亦清。
她走进屋内,一眼就看到蜷缩在墙角的姑娘。
姑娘清丽绝俗,容色照人。脸上肉乎乎的,肌理细腻,隔着衣服也能隐约看出她身上骨肉匀称。
这姑娘可真好看,白亦清心想,未广极那妖怪眼光倒是很好的。头脑中思绪万千,竟一时看得入神了。
姑娘听到未广极远去了,刚刚松了一口气,这时突然闯进一个人来,被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一下,一脸惊恐地望白亦清。
两人对望良久,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白亦清回过神来,对姑娘说:“你别害怕,我是来救你的,那个妖怪被我的幻影分身引开了。你现在能走吗?”
姑娘亮晶晶的双眸闪动着惊喜的光,随即又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歉意,“我现在半点力气也没有了。”她望着白亦清,像是在黑暗暗中看到黎明的曙光,落水时抓住一块救命的木板,雪地里得到生火取暖的木炭。
“那妖怪封住了你的经脉是吗?”白亦清问,又补充道,“放心,我会解。”
“不,不,我全身经脉通畅,但不知道那妖怪用了什么法术,我一看见他,就感觉到头疼,四肢无力,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倒是有点奇怪了,我听说,羊修炼而成的妖怪能让人陷入短暂的昏睡,没听说他们能让人头疼,四肢无力啊。”白亦清疑惑。
看到白亦清迟疑,姑娘说:“你快逃吧,说不定那妖怪一会就回来了,他会杀死你的。”
“见死不救,是我白亦清做得出来的事吗?此地不宜久留,我带你走吧,得罪了。”说完就抱起姑娘就走。
姑娘没有想象中那么轻盈,白亦清刚迈开腿,就感觉双臂支撑不住,一口气提不上来,踉跄了几步,差点把人摔到地上。
白亦清冲她笑笑:“我脚滑了,没摔着你吧?”
姑娘低着头,脸上泛着羞赧的红晕,声音跟蚊子似的,“没有。”
“你趴到我背上,我背着你,这样走得快一些。”
姑娘照做了。白亦清调节气息,汇聚于丹田,又深吸了一口气,才背起姑娘往外走。
“我叫白亦清,你叫什么?”
“寅若瑶。”姑娘声音清脆柔软。
“你的名字真好听。”白亦清这是客套话,她不识字,不知道这三个字怎么写,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有什么意义,就只是随口这么一夸。
走出农舍没多远,未广极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哈哈哈,幻影分身,雕虫小技,也敢在大爷面前现眼!”
白亦清一回头,未广极已然站在她面前,“哼哼!区区人类,看你还有什么伎俩,你再跑啊。”也不着急抓住她们。猫捉老鼠也是这样,想玩一会儿,等老鼠先跑一段。
跑,不太可能跑得掉,白亦清身上还背了一个人,一味逃跑只能被生擒。
“谁说要跑了?”白亦清眼珠一转,念起口诀,顿时在身旁出现两道微光。
未广极知道她又要变化出两个幻影,立即伸开双手,想要在幻影出现之前,迅速抓住白亦清的真身,“又是幻影分身,黔驴技穷了吧。”
一双大手抓过来,背上的姑娘急道:“小心!”白亦清用尽全力闪到一旁,险些被抓住,只是右手边的袖子被扯掉一大快,露出白皙的手臂。
就这么一会儿,两道幻影已经成形,一时间出现了三个白亦清,每个人背上都背着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
“妖怪,你能分辨哪个是真身吗?”三个白亦清同时说道,还带有一丝嘲讽的意味。
未广极见过白亦清的幻影,奈何从外表看,真身和幻影之间没有任何差别,一下子变出两个幻影来,他还是晃了一下神。
三个白亦清围着未广极快速转了一圈,一起向他进攻,招式一样,力道一样,呼喝之声也一样。
白亦清背负着寅若瑶,只能一只手出招。
每一掌劈出,都会急速飞出一块鹅蛋大的石头,未广极皮糙肉厚,石头打到身上“砰砰砰”直响,他也不觉得疼,当下改变策略,石子专门朝着未广极眼睛、身上的大穴、关节等要害招呼,可是都被他身边的旋风一一挡下了。
未广极脚下沙石弥漫,犹如汹涌的波涛。
看似三个围攻一个,白亦清越斗下去越觉得一股凉气顺着后背往头顶冒,这妖怪果然厉害!且不说身上背着人,就是自己轻装上阵,全力以赴,只怕也斗不过他。
就在白亦清分神之际,未广极大喝一声,跳出包围,“好了,不玩了。”只见他从腰间拿出一方玉印,念了一句咒语,玉印上的铭文随之泛出红色的光,白亦清的两个幻影瞬间随风飘散了。
“啊!疼!”背上的寅若瑶声音颤抖,双手捂着太阳穴,想是疼得厉害。
白亦清有些慌神,忙问:“你怎么了?”
“疼!”一滴眼泪,两滴眼泪,先后落在白亦清脖颈上,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趴在白亦清的肩膀上,小声啜泣起来。
“嘿嘿,这凤血印名不虚传啊,当真是神物,哈哈哈哈哈哈!”未广极对着玉印笑够了,才看向白亦清,“可惜,这凤血印对你不起作用,不然,我会用这宝贝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亦清退后两步,警惕地看着未广极。
“不过,”未广极笑道,“对付你,也不是难事。我有九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嘿嘿,九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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