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猛哥不是坏人

“原来是这样啊。”
小雪竟能开口了,她的声音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潘多拉魔盒被打开,交错着神奇、优雅、飘渺、性感的音符,化成魔咒,唤醒了侯永强沉睡的听觉。得亏候大少爷是个佛系,要是遇到个宅男不知道要痴迷成什么样子。
“我的身世就是这样了,和你一样没爹没妈。”永强摇摇头,不忘再添上一句:“在我眼里,‘父亲’是个陌生的名词。”
“现在你该去客房了,还像留在我这里过夜吗?”侯永强喝令他出去,对小雪“会说话了”这件事毫不在意。
人啊,总不愿意在他人面前展现真实的自己。
猛哥被带走了,警察来抓他的那天刚好是周五放学,一群学生围着现场驻足围观,他们小声地谈论,却没一个人发出欢呼声之类的喝彩声。在这个地方干了多年的片警小陈也面临法律的制裁,猛哥在E中横行霸道多年,抢劫数额多达万元以上,在这里的片警竟然玩忽职守,对这种不良少年视而不见,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是个黑恶势力的保护伞。方沐咏出来想来见见逮捕猛哥的警察,以示感谢,遭到婉言谢绝。我们的工作就是维持地方治安,保护人民群众的利益,哪有什么谢不谢的。
反倒校园内部闹翻天了,胡佳佳的男友丁成权主动找到林天夜,要求他为正义发声。
“正义?此话怎讲?”现在刚刚数学课下课,天夜还沉浸在“神游状态”没从幻想里走出来,丁成权突然找他这么一说还没反应过来。
在天夜的印象中,这丁成权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物,人不是坏人,但空有一腔热血而缺乏思考又求他来帮忙肯定要三思而后行吧。
“猛哥被抓了,但他是被冤枉的!”丁成权一拳打在天夜桌子上,让桌子上的水杯差点都倒了,好像天夜就是那个冤枉猛哥的人。
“啊,你说周五下午那个被抓的黑老大了,之前听好多人都提起过他,对他褒贬不一,有的人说他劫富济贫是个英雄人物,有的人又说他就是个十足的小混混,整天游手好闲吊儿郎当的,没本事。”赵水在天夜旁边听到了他们的讲话,要来插上几句。
“猛哥是条好汉,充满了正义感,不能和那些社会上的混混相提并论!”丁成权怒气冲冲,指责赵水怎能轻信旁人的流言蜚语。
“你先冷静冷静。”天夜安抚丁成权,让他先坐在陈江的位置上,“有什么事慢慢说。”
丁成权喝了口水喘口气,娓娓道来猛哥的人生历程。
此时在看守所的猛哥无聊透顶了,整天除了吃饭睡觉只能望着牢房里的那顶小窗发呆,是什么时候就预料到了自己会有今天的呢?
四年前,自己以一个体训生的身份进入了E中,那时候他的专业成绩在区内名列前茅让身边的每个人都对其刮目相看,没人会想到猛哥会沦为今天这个地步。
那时的猛哥,事业爱情双丰收。吴恒康、陈清明两位副校长对他是寄予厚望,指望他考上一所重点体校为校争光,年级级花对他展开猛烈追求让其深陷情网,爱情是伟大的。它使得数学法则失去了平衡。两个人分担痛苦,只有半个痛苦;两个人共享幸福,却有两个幸福!
然而一个人的痛苦,还是只有一个人在痛苦。
时间一久,那女生腻了,觉得猛哥太缠人太黏着她,就提出分手,猛哥一开始不让,说总得给我个理由吧。女方说没感觉,就是没感觉了。
敢情谈恋爱就单纯靠的是感觉啊,都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不知道有多少人耍了多少次流氓了。但是在猛哥面前耍流氓,是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一天晚上放学猛哥单独把她带到了一个巷子里,质问她分手的原因是什么。没等女孩回答拳在打在了猛哥脸上,猛哥擦了擦鼻血,看了看眼前站着的那男生就明白。
我说嘛,原来是有新欢了啊,长得还挺俊。
女孩上了那男的车,情敌不是高中生,明显是个大学的公子哥,成天拿着家里的钱使劲儿作。没准这是在大学里泡妹子泡腻了要来找高中学妹呢。
从此之后,猛哥和女孩一刀两断。
要是真爱一个人,那你在她面前就是口是心非的人了,你真是的想法永远不会表露出来。
猛哥还在乎女孩,可他知道和她已再无瓜葛,就从没去找过她。此后的猛哥训练也心不在焉,成绩直线下滑,老师看着他说你让我很头痛啊,不能因为一些个人感情问题放弃了大好前程啊。
可听不进去了,猛哥不再是曾经的猛哥。
仇恨已经布满了他的心,富二代在他眼里没一个好东西。
直到有一天,猛哥在酒吧喝闷酒的时候又遇上了那个公子哥,他在对一杯酒偷偷的下药。
“你TM是人吗?”出于报复,也是出于伸张正义。猛哥没半点犹豫冲上去就是一阵穷追猛打,那富二代想跑都来不及。一拳又一拳砸在这公子哥脸上,直到他连连求饶猛哥才停手。
猛哥抢了富二代身上所有的钱,方沐咏得知此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找到了猛哥谈话。
猛哥:“方校长您听我解释,他在酒吧给别的女孩下药,所以我才……”
方沐咏:“你是学生,去酒吧就是触犯了校规知道吗?你说他给女生下药有证据吗?”
猛哥:“我……”
方沐咏:“你们这些学生,就知道找借口来推卸责任。”
最终,猛哥被学校开除了,从此变成了一个社会小混混,曾经那些拍他马屁的人经常碰见他时对他进行阴阳怪气地嘲讽:“哟,这不是要考上重本的猛哥吗?怎么现在这副模样呢?”
猛哥没理他们,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他把头发烫了染了,还去纹了刺青,告诉自己不再是学生了,他是社会青年。他召集了几个同样辍学的社会青年跟着他混,告诉他们:“我们只抢有钱人,只抢富二代,那些人没一个好东西,经常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们抢了他吗,那是替天行道!”
“那为啥不抢普通人呢?”其中一个混混问。
“普通家庭的月薪才多少?房贷车贷还还不还了?我们抢了他们,良心上海过得去吗?”猛哥回答得义正言辞,这是一个社会青年心里残存的良知。
他们开始了打家劫舍的生活,猛哥的父母就是普通工人,平日里在工地上忙得不可开交,都顾不了家。看到儿子变成了这样,父亲扇了他一巴掌。
“你们把我打成什么样,都没法让我回学校。”猛哥看着父母,眼里带着无所谓的神情。
在此之前爸妈去求过方沐咏,猛哥就是犯了再大的罪过也不至于开除啊。爸爸把一生的积蓄都递到方沐咏面前,苦苦哀求。得到的是校长的一个冷眼:“再大的罪?我今天告诉你们,你们的儿子是抢劫!国有国法校有校规,他这种行径放在任何一个学校都是开除,没有其他商量的余地!”
“你给我滚!”父亲对儿子怒吼道,连带着这个家庭最后的和睦一并埋葬。
就这样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儿童,可天下还是有好心人的。在贫民区的一个地下室,一名好心的奶奶收留了她。
老奶奶脸上布满了皱纹,可岁月带得走她美丽的青春拿不走她善良的心。看着在外边被淋成落汤鸡的猛哥说:“孩子,要是不嫌弃,就留下了一起生活吧。”
奶奶还有个孙子,爸妈跑了不管他了,连户口都没个着落,现在不到一岁的小孙子发烧,看病都成问题。
猛哥带着兄弟们去偷去抢,在黑夜中把富二代逼到小胡同里无路可退,在夜店里看准目标顺走他们的钱包。
猛哥在面馆吃面的时候,一个男子坐在他身旁:“你抢的人太多了,今天可算找到你了,必须把你逮捕归案。”
“你就是这的片警小陈吗?街坊们都说你脑子笨的很,抓个小偷都抓不到,在警校的成绩很差吧?”
小陈大怒,警察被一个混混挑衅成这样,要传出去是要被警校的同学们笑话的。但也无妨,他就是警校里的倒数第一,所以多年才混成了一个片警。
“抓我可以,等我今晚再干一笔,把奶奶小孙子治病的钱凑齐就行了。”猛哥吃完最后一口面,起身准备出门。
“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只抢富二代?”小陈问。
“在这个世界上,身处黑暗的人一直仰望天空企望光明。”猛哥回答,“但光明永远只认钱与权,不会去向穷苦的人主动伸开怀抱。”
“我就是要点燃自己,给那些深陷深渊的人,一点点温暖。”
“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小陈听完,什么也没说,叹着气走了,再也没来找过猛哥。
法律是无情的,但制定法律和执行法律的人是有情的。可无情的法律地位永远是最高的,所以猛哥和小陈最后也被带走了。
“啊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啊~”赵水听着都快哭了,文科生尤其是搞文艺的通常都很感性,喜欢自我催泪,丁成权的讲述都打入她的心底了。
“嗯……故事虽然很感人但是很抱歉,我不能只听一方的故事就随便下定义,要从唯物辩证观的角度去出发……”天夜这时候还保持着理智,文学社社长果然有领袖该有的样子。
“啰嗦个什么啊,谁听你的这套大道理啊,真不是个人!”赵水怒斥。
“你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反正代理社长是我,你现在去找尉迟雨都没有用,人家现在还在复习呢。”
眼看丁成权怒气要爆表,天夜也不能直接去拒绝他的要求。眼珠子打转再想些委婉的话,可让一个人把他的思绪打断了。
“林代社长,要知道校刊的创办方可不止文学社啊。”
“李平封?现任学生会代理主席?”天夜抬头看了他一眼,两大社团领袖的对视往往会被载入校园的历史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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