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长歌吟悲情

情势突变。
张士庭与众人俱被惊得目瞪口呆,半晌都没回过味来。
令狐溪带着沈含睛与蒙面人一前一后的急掠了七八里地,终于在一座隐密的山洞前停下。
这个山洞就在一座大山的正中,周围是荆棘密布,还有半人高的蓬草掩饰,别说,还真是一个绝佳避难之所。
“多谢阁下相助!请问阁下是哪位?可否明示真面目?”令狐溪冲蒙面人一抱拳,低声问道。
蒙面人突然嘻嘻一笑,扯掉面巾,娇喘吁吁说道:“表哥耶,是我呀。没感觉出来吗?咯咯……看来我的化妆术还是蛮不错的,竟然能骗过堂堂聪明的表哥呀,哎呀,好爽好爽的感觉。”
令狐溪嗔怒的横了紫嫣一眼:“我就知道是你这个调皮精!说吧,又在捉什么幺蛾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嗯?”
紫嫣摆摆头,卖了一个关子:“表哥耶,进洞再详细地与你说,快随我来!”
令狐溪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沈含晴也是莫名其妙的。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以。只好随着紫嫣走进山洞里。
乍一进洞里,忽然一片黑暗,冷气扑面而来。行走之时,还要摸索着。若不然一个不小心,还能踩空。
令狐溪黑暗中连忙握住沈含晴的手,沈含晴慢慢地挣脱了。令狐溪不死心,大手又握上来,而且是紧紧的。
沈含晴奋力的还想抽回手,只是试了几回都没成功。索性不动了,任由令狐溪牵着握着。感受着那只手传导过来的温度,心里莫明的一股热浪翻滚,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
紫嫣带着他们曲曲折折行了大约几里地,眼前豁然开朗。哇!好大一个天然洞。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倒挂其中,甚是壮观美丽。
紫嫣引领二人在一堆干净的稻草上坐定,歪着头对二人娇笑的说道:“怎么样?此洞如何?应该还不会辱没了你们这一对金童玉女吧?”
沈含晴没有答话,令狐溪满意的点点头:“嗯,不错,紫嫣,还真有你的,这样隐秘的地方都能被你寻到,道行不浅啊。”
“那是当然咯,我是谁呀,大名鼎鼎的紫嫣——为了寻这样隐秘的地方,我还真是下了不少功夫,花了不少银子呢。”紫嫣扬头一笑。
你个小丫头。令狐溪刮了她的小鼻子一下:“说你胖,你还喘了——到时候,银子加倍还你。”
“这是你们暂时的避难之所,吃的用的,我随时给你们送来。”紫嫣嘿嘿一笑,又道。
闻言,令狐溪又是一头雾水,沈含晴也讶异的望着紫嫣。
瞧见二人狐疑的神色,紫嫣咯咯一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暂时委屈二位了。”
沈含睛面上罩着一层冷霜,漠然道:“多谢紫嫣妹妹一番好意,只是含睛乃一青楼贱女,恐污了令狐公子的一世清白。我看我还是回去的好。”说着话,抬脚便要走。
紫嫣一把拉住她,转头向表哥使劲使了个眼色。
令狐溪一怔:“含睛,你、你在说什么?在下何时有看低你之意?”
沈含睛冷冷答道:“到不是公子看低了含睛,而是含睛过高看了自己,高得忘乎所以,高得神魂颠倒,已然不知东南西北了。”
“含晴,你、你这是什么话?”令狐溪有些蒙了,搞不懂沈含晴为何这样说。
“实话。难道不是吗?令狐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刚刚说过的话就忘了?”沈含晴突然讥讽道。
令狐溪这才想起自己的确是言语冒失,冲撞了含情,赶紧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我、我不是看见你要嫁给别人了,急、急得嘛。”
“我感觉令狐公子说得对,我就是喜欢钱,就是令人所不齿,就是忘恩负义,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沈含晴的脸色苍白,喘息道。
闻听沈含晴说出那些自贬的话来,令狐溪心里这个疼啊,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心中暗暗骂自己,令狐溪,你疯了吗?说出如此难听的话来刺激沈含晴,太气人了。他吭哧半天,赶紧来道歉道:“含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来气你,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不必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沈含晴满面含霜,摇头道。
“好了,好了,看看你们俩个,不见时又相思成灾,这见了吧,反到吵起个没完没了了,你们能不能先听我说一句?”
看着二人斗个不休,紫嫣急忙打断了他们的话,转头对沈含睛说道:“含睛姐姐,这只是一场误会,请你无论如何要相信我表哥,他是……”
沈含睛打断紫嫣的话,凄惨笑道:“呵呵……误会?是吗?或许是吧。但不管怎样我还是非常感谢紫嫣妹妹的一番好意,有很多内情,妹妹你恐怕是不清楚和不了解的。总之呢,真情也好,误会也罢,只是含睛心已死,情已了。还望妹妹谅解则个……”
紫嫣道:“姐姐,不要这样说啊。”
沈含晴继续道:“其实,还是令狐夫人说的对,只有你们才是天造地设、门当户对的一双。一个是公子,一个是小姐,实在难得,含睛深深祝福你们!二位好好珍惜,好好保重吧!”说完,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歪歪扭扭头也不回地向洞外走去。
什么?我们两个?我们两个没事呀。
沈含睛一席话说得令狐溪与紫嫣二人,即刻呆立当场。过了好一阵,待令狐溪回过神来时,沈含睛早已不见了踪影。他大叫一声,疯狂地猛追了出去,紫嫣也随后追将而去。
身心焦悴的沈含睛跌跌撞撞走出石洞,慌不择路地往前奔跑着,此时的她已是泪流满面。
想想自己到底算什么呢?一个艺伎怎能配上名门望族?沈含晴,你别做梦了,你与人家令狐氏族那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不会结为连理枝的。沈含晴啊沈含晴,醒醒吧,人家紫嫣小姐才和他是一对呢?你就不要自不量力了,还是速速离去吧。斩断这一段孽缘,以后,听天由命吧。
沈含晴在山谷里漫无目的走着,心里蓄满了太多太多的忧伤,她悲伤的作长歌吟唱着:“人生兮尘世兮,人生兮如戏如梦。悲欢兮离合兮,悲欢兮离合离殇。水袖兮长卷兮,水袖兮长卷长舞。烟云兮笛箫兮,烟云兮箫笛箫凉。凝彼岸、水袖卷落烟云尘雨,红尘共谁一曲夜未央。昔别兮时分兮,昔时兮温柔邂逅,缱绻兮小楼兮,缱绻兮双燕齐飞。蓦然兮回首兮,蓦然兮晴天淡柳。折取兮浮华兮,折取兮花落紫薇。无奈何、惆怅回眸山峦,霓裳共谁一曲千娇媚。日月兮韶华兮,日月兮倦倚阑干,揉碎兮思念兮,揉碎兮幽思寸断。竹坞兮影落兮,竹影兮庭前斑斓。云雨兮偎楼兮,云雨兮铜镜残颜。谁伴我、轻弹点点相思,倚窗共赋一曲在云端。杨花兮点点兮,杨花兮离愁轻染,思念兮卿颜兮,思念兮春风如旧。怅惋兮难见兮,怅惋兮芙蓉泣露。雾朦兮山远兮,雾朦兮水云之间。千嶂里、红枫点缀山岚,携谁共赋一曲慕容雪。岁月兮如梭兮,岁月兮一指繁华,琴瑟兮管弦兮,琴瑟兮十二筝柱。玉音兮芳屏兮,玉音兮琉璃敲碎。错乱兮古道兮,错乱兮寒水昏鸦。卷枯藤、黑云灌顶萧蔷,庭案共谁一曲穿云路。雨兮春秋兮,风雨兮一蓑风雨,星晨兮璀璨兮,星辰兮点点繁星。盈亏兮镜满兮,盈亏兮月满月缺。人生如戏兮之戏如人生,舞破霓裳兮之霓裳舞破。轩庭天籁兮之云雾蒸腾,一曲红尘兮此后影无痕……”声音越来越低,慢慢就听不见了。
吟唱累了,沈含晴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声音突然沙哑了,她知道自己是伤心悲痛太重,火上来了,嗓子很痛很痛,索性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漂浮的白云,任泪水无声肆意的流。
其实,令狐溪和紫嫣着急的呼唤声,沈含晴都听到了,但她能答应吗?不能!不能啊!她深知与令狐公子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与其彼此长时这样苦痛下去,到不如长痛变短痛,还是早点结束这种关系吧。她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任由泪水还是那样放纵倾泻,视线越发迷离了,那些白云渐渐变淡,刚才还能听到的鸟鸣叫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越来越远,最后竟然声息全无。
沈含晴终于晕了过去。潜意识里她似乎听见了有人奔跑过来的声音,急匆匆的,伴随着一声声惊叫:“她在这里!快过来,含晴姐姐在这里……”
城内。豪华的一座府邸。
府邸的后花园内。
过街虎正在亭子里,与另外三个人打麻将,打得正顺手的时候,一个仆人急匆匆过来,俯在他耳畔说了什么。
“那个蠢人来了?”过街虎打出一张牌问道。
“他来了,正在大厅等候。”仆人小声回道。
“他有没有说,出什么事了?”过街虎继续问。
仆人道:“他说是有重要事儿要跟您说,您看您是见他?还是不见?”
“让他等会儿,等爷打完这一局再说.”过街虎不耐烦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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