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林湛回到家中。
他打开酒柜，倒了两杯酒。
离他上一次见到陈纾音，正正过了三个月。
他走到浴池边，将酒递给水中的女人。
女人牵住他的手。
“你怎么没和我说就过来了？”林湛问道。
女人笑着说道：“你都告诉我你的密码了，不是就想我什么时候给你个惊喜吗？”
林湛低头，说道：“我只是懒得给你开门。”
林湛端起女人的下巴，说道：“再有下次，我就把你直接扔出去。”
女人仍旧笑着“对不起啦，我听你的，特地去把头发染黑了。”
林湛仔细地看着她的模样，语气稍稍柔了下来：“果然你更适合黑头发。”
女人看着林湛，似乎发觉了他兴致不高，问道：“心情不好？”
“没有。”林湛将酒一饮而尽。
他低头下去，吻着女人，将她从浴池中提起。他贴近女人，细细地看着她的眉眼。
女人笑着说道：“你知道吗，我给我朋友看我们的合照。他们都说我们有夫妻相，说我们的眉眼很像。”
听到女人的话，林湛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问道：“我们的眉眼，像吗？”
“当然。”女人笑着说道。
一个荒唐的想法忽然之间从林湛的脑中划过。
他将女人推开，转身向楼上走去。
女人穿上浴袍，跟在他身后，一路走到了二楼，见他打开一个房间。
林湛走了进去，走到梳妆台前，翻找出一把梳子。
他又打开一旁的纸箱，在一堆生活用品里翻出了一只牙刷。
女人坐到床上，说道：“我还是第一次来这个房间，之前怎么一直锁着？”
“你起来。”林湛说道，“现在出去把你的衣服穿上，我今天有事。”
女人观察了一圈，笑道：“这是谁的房间啊？那边还有衣服没拆。”
林湛转过头，一双眼睛阴森森的：“我让你滚出去。”
女人见林湛的状态不对，忙从床上坐了起来，说道：“对不起啊，我现在下去。”
“你之前喜欢的那辆车，我送给你。”林湛说道，“以后我们不要见面了。”
女人看着林湛，眼里泛了些泪光，然而还是转过身去：“不见就不见。”
见林湛不再看她，女人下了楼。
林湛拿起陈纾音的头梳，上面残留着些许头发。
他在床上躺下，隐隐回忆起陈纾音躺在这的模样。
林湛连夜赶回了新林宅。
他进入客厅时，岑乐正坐在沙发上，喝着碗炖品。
“湛湛，你怎么回来了。”岑乐见他来了，走到他面前，“你今天回家住，那我让阿姨把你的房间收拾收拾，你好久没住了。”
林湛对着岑乐一笑，问道：“没事，妈，我有个落榻的地方就好，爸在他的书房是不是？”
岑乐温柔地说道：“他有公事，还没回来。等他回来了咱们一家人一起聊会儿天。”
林湛径直上了楼。
他打开书房，将烟灰缸里的烟头取出，装入塑料袋。
如果他的猜测是对的，他找到了可以永远束缚住陈纾音的方法，他和陈纾音之间，将永远有着一条固定的纽带，陈纾音永远都没办法和他撇清关系。
岑乐再次申请了和陈纾音见面。
陈纾音的面色比上一次好些，连头发都整齐地盘在头后，少了些上次见面时隐隐的癫狂感。
“好久不见，应该又过了半个月了。您考虑地怎么样？”陈纾音微笑着问道。
“那个孩子，我替你找到了，”岑乐说道，“那个孩子叫周引，他原来有心脏病，现在已经做了手术，和他一个亲戚一起住在一个南方的村落，几乎没和任何人联系。”
“具体的地址呢？”陈纾音问道。
“我只知道在灵庄村，”岑乐说道，“我已经尽力了，私底下调查我的丈夫和儿子。”
“好。”陈纾音答道，“我会想办法确认，确认以后，我会出示给岑明恺的谅解书。”
岑乐看着陈纾音，不自觉得又想起余然，她笑了笑：“你真的很像她。之后你离开戒毒所，我会按照约定的帮你安排。”
等到
另一头，林湛冲进了林宏的办公室。
林宏有些不悦，说道：“在公司不要随便进进出出我的办公室，你也一样。”
林湛拿起一份报告，放到林宏面前。
林宏看着那份报告，问道：“怎么，搞出了个孩子？”
“这上面一个样本，是你的。”林湛对林宏说道，“另一个样本，既不是我的，也不是林涣的。”
林宏仍旧淡然：“我有哪个自己都不知道的私生子被你找到了。”
“是私生女。”林湛继续说道，“大概率，是你和二妈的亲生女儿。”
林宏猛得抬起头：“你可别给你爸开这种玩笑。”
林湛对林宏一字一顿地说道：“是陈纾音。”
“什么？”林宏打开了那份报告，仔仔细细地将那份报告看了一遍，“当初余然明明就说，她的孩子不是我的，何况还有林灵。”
林宏拿着那份报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笑了出来：“林灵根本不是她的孩子，是余溪的，余溪的孩子，和她有点像也是正常的，陈纾音才是她的孩子，是我和她的孩子。”
林宏站了起来，看着林湛，说道：“你知道吗，原来当初，你二妈，她根本没舍得打掉我的孩子。我和她是有孩子的。怪不得，怪不得陈纾音会这么漂亮。其实，其实这么想起来，她是像我的。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是不是和我一模一样，我怎么会没认出来，怎么没认出来呢？”
林宏的声音渐弱。
喜悦过后，他想起了一样事。当时，看起来是方远山要林湛二选一，其实是他暗示了方远山做这件事。
当时，他只是不想和自己儿子翻了脸。
但陈纾音是他的女儿。
林宏思绪复杂。
他把他的女儿送到了岑家人那里，折磨了整整一个月。
林宏此时看着林湛，忿然作色，他将报告甩到了林湛脸上：“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畜生。你什么时候知道她是你妹妹的？”
林湛说道：“和您差不多，大概，差了十几分钟。”
林宏强压怒气，说道：“从前的事情，已经发生，我不追究。之后你妹妹回来，我们要好好对她。你也要把心思放正了。”
林湛眉眼微挑：“当然，她是我妹妹，以后，我一定好好做她的哥哥。但是，现在的事情，有点麻烦，岑明恺当时，给她注射了冰毒。”
林宏愤然，猛拍桌子，说道：“那个混蛋小子。”
“所以，妹妹，现在在戒毒医院里。”林湛看着林宏，说道，“爸，今天妹妹这样，我们都有责任。”
林湛早就知道，林宏默许了方远山。
林宏此刻竟流露出一个慈父的神情：“哪家医院，还是先接她回家，戒毒医院的条件哪能和家里比，再找个医生来家里看着她。”
“爸。还是我去吧。”林湛微笑着说道，“你直接过去，我怕她一时接受不来。”
林宏看了林湛一眼，说道：“我又不是你，看到我，她有什么接受不来。她在的哪个医院？”
林宏见林湛不答复，转头打了一个电话：“小叶，你现在叫司机把车开过来，我要回家换身衣服，然后，叫人送点衣服首饰鞋子去家里，对，再叫人赶紧收拾一个房间出来，不能收拾客房。
东西都要最好的。然后，订个蛋糕。
你再想想，小女孩喜欢什么，全都订上。
20来岁吧。
……
别买那些，之前林涣生日，你给准备的礼物就很好，全按照那个标准来。不，买更好的。
然后，叫人送辆新车过来。
……
就按林湛的标准来。
然后，包家餐厅下来。就是上次那家，他们家的菜不错。”
林湛已经多年没有见过林宏这样的模样。
林宏对待几个孩子，包括他明知不是自己亲生的林灵，没有一个是苛待的。只是也没有哪个用了太多的心思，包括他最溺爱的林湛。
至于一些在外的私生子，林宏更是几年都不见上一面。
林湛第一次看见林宏这个样子。对于陈纾音这个突如其来的女儿，他巴不得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的东西都补上。
林湛再明白林宏不过，林宏这个人，父爱淡薄，对几个孩子的爱全源自对女人的爱。哪个女人是他最爱的，那个女人的孩子就是他最爱的。
以致于，连和他毫无血缘关系的林灵他也能按照林涣的标准培养。
林宏走了几步，又对林湛说道：“一会儿，你给你妹妹道个歉，对了，你妹妹喜欢什么？我怎么忘了，你才是最了解的。这样，你和小叶一起去准备，也免得你妹妹看到你不舒服。”
林湛想了想，说：“爸，你少叫点人就好，她不喜欢人太多。”
“你说，你妹妹叫什么名字好，洇好不好，林洇。也是三点水。和你和林涣都一样。”林宏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还是要找个师父看看，这个名字合不合八字。”
“爸，林灵呢？”出于好奇，林湛问道。
林宏才说道：“她怎么是你二妈和我养大的孩子，这件事情，先不让她知道。之后在国外，把她的事情都安排好。林灵也未必愿意回国。”
林宏原本可以将余然和他一起养大的孩子当作亲生孩子，但一旦余然和他真正的孩子出现，他的心头就开始隐隐打鼓。他想了想，又说：“她要是回来，当然还是你们的妹妹。她是个好孩子。”
